尘埃落定人初至,轻风推门有人来。
飘渺之音落定,两人燕子三抄水说来即来。
子虚观前,一白面书生打扮男子手中纸扇翻飞,头戴峨冠,一袭青衫冷月,腰竖银白琉璃。再看他身旁,一身全黑蒙面之人,身长八尺,魁梧体格,颀长腰姿,两点清光矍铄,一股威势逼人。
原是松木道长口中的白面书生赵元欢到了,只是那蒙面之人不知是谁,从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来看,此人也定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师兄你说那人会来吗?”赵元欢仰天哈哈道,一股讥笑之意写于脸上。
黑衣蒙面之人默不作声,气息均匀,忽然外耳一颤,眉梢一挑,低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白面书生赵元欢听他如此一说,眼里瞳仁微缩,眼光一聚,惊诧道:“不知前辈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间树枝婆娑,清风袭袭,聒噪四野,却哪有人音作答。
“难道是我听错了?”黑衣蒙面之人问道,还欲再言。
赵元欢扬手止住,一脸忧色道:“我想那人真的来了。”
若想在暗处这么久不被他二人发现,普天之下便只剩两人,如今另一人不可能前来,那么就只有一人了,而那人恰好是今天唯一能够阻止他们此行目的的人。
“难道真的是他来了?”黑衣蒙面之人也大感诧异,那人怎会知道此事,莫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细想一番,却又不明原因。
正在赵元欢与黑衣蒙面之人猜想之际,林间传来噗嗤展翅之音,有鸟鸣传出。
“二位故友,我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林间深处有人缓缓走出。
落叶纷飞如蝶舞,白须青衣袂飘飘。
屋外二人定睛看去,只见一白须青衣老者缓缓走来,神气悠扬,满面红光,脚下轻风缕缕,眉间淡淡蹙纹,青衣拂动,白须轻颤,笑容可掬,以为成仙。
“真的是他!”赵元欢嘀咕一句,朝着一旁的蒙面之人看去,大似不信。
黑衣蒙面之人眼里异芒闪现,大为诧异,据他得知此人远在山东蓬莱,不知怎会突然来到此地,如今有他在大势必去矣,他冷笑两声,对着赵元欢道:“看来我们终究还是棋差一步!”
“两位既然来了,今日就暂且留下来聚一聚吧!”松木道长推门而出,拂尘一摆,轻颂法号,“无量天尊!”
“师兄,你这是要留人吗?”赵元欢问道,虽然今日二人没料到会有那人前来阻挠,但只要他二人联手,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因为看在千鹤门的面子上,那身后之人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剑神前辈,要你从蓬莱赶赴此地,真是有劳了!”松木道长没有回答赵元欢的问题,而是躬身以礼对着白须青衫老者说道。
那老者正是一剑动四方,举袖舞乾坤的剑神李伯清,只看他仙风道骨,目光炯炯,双手负背,脚步轻挪,冷风扑面,倏忽即到眼前,李伯清轻捋胡须道:“那孩子如今何在?”
松木道长听他问道,忙将身后的丁云飞拉在身前:“云飞快来拜见剑神前辈!”
丁云飞正值心中慌乱,还未弄清楚法发生何事,他刚才从门缝间瞥见那白面书生和黑衣蒙面之人,如今又多出这白髯长须者,看他慈眉善目,心中甚是喜爱,隐隐觉得这老人与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系,于是依照松木道长吩咐,弯身作揖道:“云飞拜见剑神爷爷!”他见这老者似乎年过百岁,自己不过一十岁孩童,叫他一声爷爷自己也是不枉屈的,更何况这老人给人一种熟稔的感觉,所以嘴上叫得清脆,心中也是甜蜜甘愿。
李伯清被他这一声爷爷叫得也是满心欢喜,轻抚着丁云飞头关切问道:“你便是天魔童子吗?”
“师傅说我是,那我就是!”丁云飞老实回答。
李伯清见他性格乖戾,甚是喜欢,温和道:“你不怕自己身份败露,被坏人抓了去吗?”
“有爷爷和师傅在,自然会把坏人通通打跑的!”丁云飞一脸青涩道。
“哈哈哈!”李伯清大笑三声,转过头来看着那迟疑未肯离去的二人悠悠说道,“你说的坏人是他么吗?”
那二人被李伯清如此一看,心中发麻,他二人本就忌惮此人惊天泣鬼神的剑法,只怕他二人联手也不是李伯清对手的,此刻从他言语之中已经完全明白李伯清的此行目的,原先打算只能作罢,却又是不甘。
黑衣蒙面之人冷哼一声,道:“剑神前辈,你是世外高人,莫不是今日也要管这闲事不成?”
“闲事?”李伯清笑而不答,反问他道,“王爷认为什么事才算得上正事?”李伯清其实早已看出黑衣之人的真实身份,如今故意将其具体身份说出,只道出这王爷二字,不知为何。
黑衣蒙面之人身份被他拆穿,被他一问又找不到话语回答,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发怒,只好隐忍吞声,默不作答。
赵元欢知道今日之事只能作罢,但料想那人和自己的师兄松木道长还不至于痛下杀手故而胆子放大,向前一步道:“既然剑神前辈有心偏袒于天魔童子,那我二人今日只好先行离去,只是小侄还一句话要奉劝剑神前辈......”他话语放慢,故意隐而不说。
李伯清知道他话中有话,一笑道:“世侄有话不妨直说,不必避讳我这糟老头子!”
赵元欢嬉笑道:“我二人自知不是李师伯的对手,只是忠言逆耳,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李伯清道。
“以我二人之力虽然不能带走这天魔童子,但李师伯要想凭一己之力阻挡天下之人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赵元欢笑道。
李伯清听他话里带针,威胁在内,全然不屑道:“与这天下为敌又如何?”
“前辈好大的口气,与天下为敌又如何?只怕剑神的剑杀得了一百人,一千人,那么一万人......”黑衣蒙面之人不能发作,心中不爽,此刻又听得剑神语义狂傲不羁,一时愤慨回讥道。
“一万人我自然是杀不了的,只是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阁下想不想试一试!”李伯清打断黑衣蒙面之人道。
那人气得七窍生烟,这绵里藏针话语,他岂能不明,虽然这三十年来没有人再见过李伯清使剑,却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妄言挑战,因为挑战的人还没见过他出剑便已经命丧九泉,自己虽然练了一身横练的功夫,只怕也还是承受不起剑神李伯清一击的。
“哼!”黑衣蒙面之人连碰两次钉子,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唱喏道,“剑神的威名我还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容我先走!”他话语一出,转身疾走,脚步轻点,夺树而去。
好一个金蝉脱壳,不辞而别之计。
“王......”赵元欢本欲劝止,但觉得此地久留不得,索性双手一抱道:“告辞!”
“师弟,慢走,我送你一程!”
赵元欢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戒备,他只顾得李伯清的厉害,却忘了自己来找松木道长的麻烦,他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脚下力道加大,不敢多留片刻。
但松木道长话语一出,从袖中飞掷出一物,只见那物破空而去,直奔赵元欢飞身方向,也不知赵元欢如何破解,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张,竟将那飞去之物挡下击落,回首道了一句:“师兄也开始用暗器了吗?”
乒——的一声,飞物倾斜,赵元欢暗施巧劲化险为夷。
“哈哈哈!”李伯清抚须大笑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松木道长近身笑答:“也算得上礼尚往来了!”
丁云飞不知自己的师傅和剑神李伯清何意,抬头看去,却见一枚三尾蝙蝠镖正牢牢顶在树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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