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工作期间,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点王权贵的事,结果除了他对年轻女病患那些“潜规则”的不堪传言之外,也找不到太多关于他作恶的把柄。不过倒有几件事,却让我感到不解。
那时我们城郊河边上有院三层楼的小房子,房主人原在外地打工,挣了点钱,于是回家盖了这么一栋漂亮的小楼。
后来男人在外面另外找了一个,还生养了孩子,不愿意再回来了。他老婆一气之下引火**,结果房子烧坏了大半,人也没能抢救过来。
事后男人回来贱价出售小楼,别人都不敢买,只有王权贵把这房子收了,说是留着退休以后开个私人诊所。
可是房子到手,他也没找人装修,就那么破破烂烂的扔着,只是隔三差五的到那房子里过个夜。
那时附近村子里经常有人见到有女人在小河里洗澡,起先他们只当那是房子原女主人杨秀回魂作祟,胆子大的也曾放狗去咬。
结果河里的女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从后门里逃进王权贵的小楼房里去了。后来见的人多了,大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偶尔撞见觉着伤风败俗,却也不便多管闲事。
不过也有人说确实见到过一个轮廓很像杨秀的女人身影,半夜里站在小河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王权贵的小楼发呆;还说当年杨秀的自杀举动,很有可能就是在找王权贵看病时,被王权贵给激的,而后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栋小楼可以贱价出售,他好乘渔翁之利。
可但凡在这医院里工作的人都知道,王权贵看病自己是另有一个小算盘的。比如他基本上不给老人和小孩看病,除非病患者家属私底下委以重金,否则他一概以“无能为力”进行推托。结果几年下来,他其实也小有了一笔积蓄,照理就是自己盖栋全新的小楼,也完全不必那么费尽心机。
不过连姚晓荟都说,王权贵这人确实不简单,他不仅懂得用医术操控别人的身体,甚至还懂得驾驭病患者的心理,以为他所用。
姚晓荟说,有一次她去办公室找王权贵签字。当时王权贵正在开会,办公室里没人,她闲着无聊就随手翻了翻他办公室里的书架,结果却发现那书架里除了几本旅游书籍和人体解剖学之外,竟然还有大量的心理学书籍。
我当时听姚晓荟这么讲的时候,心里也没怎么在意,“学医的多少都得懂点心理学吧?哪怕就摆几本书装装样子,也是必须的。”
姚晓荟摇摇头,“不可能。他一定是在研究一门高深的催眠术。”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你是美剧看多了吧?”
同时随口问了一句,“你说王权贵的书架里有很多人体解剖的书籍?他不是药剂师吗?看这个做什么?”
姚晓荟一脸不屑,“他主要身份是药剂师不假,不过一直在找各种机会进修,想向外科那边转。”
我笑笑,语带讥讽:“药剂、外科、心理学,看来他未来的私人诊所无所不包啊,果然挺有抱负的!”
除了小楼之事,还有另外一件,也颇令人费解。那时王权贵大概买楼之外,剩了一点钱,听说竟然到深山里去买了一块地,说是要种药材参。
许多人也曾见他节假日里背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筐往山里跑,再回来时筐已经空了,却没人见他从山里收过什么药材回来。
那药地据说尽抄小路也要六七个小时的脚程,山里人有见过的说药地躲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箐里,背阴,极冷。、
王权贵也没找人看守,只自己拉了些铁网在药地周围。可那山地却常年荒着,并没见有种过什么植物。
有人好奇翻了铁网进去偷挖药材,却总是一无所获。据说其中有个不知怎么的,再出来时人已经疯了,每天尽说胡话,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人们都猜那是王权贵地里的药材含有剧毒,可以致人发疯。从此以后,自然也就没人再敢往那一带里去。
我厚着脸皮把这事跟耗子说了,但基于当初不再管王权贵闲事的承诺,我没好意思开口约他进山。
果然耗子也只是在电话那端懒洋洋问道:“他开个荒种个地,你都这么关心啊?”
我有些不快,“你应该感觉到这件事里有古怪。”
耗子沉默片刻,“你不会是认为,王权贵在那深山药地里偷种小参人吧?”
我反问道:“不然他把药地搞那么神秘干嘛?”
耗子又笑了,“这么说,若干年以后,那边将满山遍野长满他儿子王华强?”
我把电话挂了。
那个周末,我打听好王权贵药地所在的具体位置,准备独自进山去一趟。可是进山前的周五晚上,耗子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已经猜到我会进山,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阻止我这么做。
他说那药地其实他早就去看过了,至少目前还没种有什么特殊药材,如果以后有,他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可我心意已决,一定要亲眼见到王权贵的药地才算放心。
耗子在电话里有些不耐烦,“那药地真有什么古怪,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你发现。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贸然前往有多危险?何况你这样除了打草惊蛇,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耗子后面一句话把我说得蔫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非要等到他的小参人长大了,跑出来为害一方,我们才要动手么?”
“小参人长大?”耗子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吃惊。
我没好气的道:“姚晓荟说了,她曾在王权贵的书房里见过一个齐膝高的木娃娃,你自己想想,那会是什么?”
耗子沉默了半天,“齐膝高的木娃娃?这我还真想不出会是什么。莫非你认为,那会是一个长大了的小参人?”
我苦笑一下,“要么就是他新泡的小人……”话说一半感觉不妥,忙改口道,“呃,我是说,这可能他新造的……”还是不妥,这下我彻底没辙了,事实上我也确实不知道,王权贵那药缸子里的小人,他到底是怎么给折腾出来的。
耗子在那边显然已经有了浓浓的笑意,不过他大概知道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打趣我,只在电话里喃喃自语,“齐膝高的木娃娃?这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一阵,他才想起我还在听电话,忙问我道:“姚晓荟没事老跑王权贵书房去做什么?”
我耐着性子点拨他:“她说是说,要向王权贵借些心理学和旅游方面的书籍看,以帮助自己学习和成长。不过照我看来哪,她就是找个机会跟那家伙套近乎而已,毕竟人家现在大小也是个名医官宦了。”
耗子又开始喃喃自语:“旅游书籍?他看旅游书籍做什么?”
我有些无奈,“你抓个重点好不好?”
我本以为耗子至多也只会对王权贵的心理学书籍感到兴趣,没想他却把注意力落在旅游书籍上。
耗子却认真的跟我讲:“我这就在抓重点啊。只是你有你的重点,我有我的重点,我们有不同的侧重而已。”
我有些不耐烦了,“那我就不清楚了。具体的,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姚晓荟。”
“你帮我问问吧,我跟她不熟。”
我想了想,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好吧,那我改天找个机会问问。”
“别改天了,就现在吧。”耗子有些得寸进尺。
我无奈:“好端端的,你让我打电话就问这个?”
“嗯,”耗子在电话那端若有所思,“这问题很重要,必须问。”
当晚,我给姚晓荟打去了电话。
我假装说准备外出旅游几天,知道她在这方面看了不少书,应该比较权威,因此向她讨个建议。
果然姚晓荟聊起来就滔滔不绝,一副天南海北无所不晓的架势。
我开玩笑说:“你讲的这些,不会都是王权贵书里直接搬来的吧?”
姚晓荟满口不屑,“他的书?哼,我才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哦?王权贵去的地方很远么?”我也有些吃惊了。
姚晓荟笑道:“反正他在地图里标示的那些地方都挺远的。”
“哦,”我想了想,又问道,“你说他在地图里做标示?那他都标示了些什么地方啊?”
姚晓荟似乎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跟我说道,“比如美国、意大利、俄罗斯,这些地方他都做有标示的。”
我有些迷惑不解,“他这是准备退休后做环球旅行吧?”
姚晓荟又笑了,“其实我也是这么猜的。”
“好了,好了,”我打断姚晓荟的话,并叮嘱他道:“以后你最好少往他家里跑,尤其不要碰他屋子里的东西。”
姚晓荟一副不以为然,“你是怕他对我下手啊?得了吧,老邻居这么多年,要下手早就下了,还会等到现在?”
当晚,我把从姚晓荟处得来的情报全数上交给耗子。耗子也不明白王权贵为何要天南海北的跑,他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推测道:“他这样七大洲四大洋的跑,不会是想把每个人种的标本都带回来一个,然后做成一整套的地球人种小鬼参吧?”
耗子显然对我的想法感到震惊。
过了半天,他才问我:“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一份王权贵手里的地图册?要有他圈点标示过的那种?”
我说:“不行啊,我跟王权贵基本没什么接触。何况他现在也必然对我有了防范,我最好还是不要去‘打草惊蛇’吧。至于姚晓荟,我觉得请她去做这件事,对她很不安全。”
耗子“嗯”了一声,“姚晓荟不行,你让她最好离王权贵远点。”
我们在电话里聊了一阵,没什么结果,只好各自挂了电话睡觉。可是躺在床上我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我总觉得王权贵满地图做标示这件事,似乎还有另一种可能,可究竟是什么,那念头却总是在脑海边闪了一闪,又滑了过去,怎么也捕捉不到。
直到几天以后,我偶然在人群中隐约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终于让我心惊胆寒的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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