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文、徐方,原本一个贩盐为业,刚勇尚气。一个濒海盗贼,勇力过人。一个人称“徐惮盐”,侪辈奉路王,来去无阻。一个人称“徐大刀”,挥巨刀重五十斤,所向无前。
于一日,这徐文即遭遇徐方。在东海狭路相逢。
两个人各久慕对方英名,但又各有所需。一个要护盐,一个要劫财。各有几十号人马,双方剑拔弩张。
但是,徐文和徐方并没让手下的人动手,而是让他们在一边歇息。他们扯掉身上的褂子,露出强健的肌肤,单挑。言道,徐文胜出,徐方从此在濒海各县滚蛋。徐方胜出,徐文将他的货物统统交出,从此歇业回家。
徐文使棍,徐方使刀,甩开架子,斗起来。
这一场厮杀,从日中杀到日落,不分胜负。中途歇息。徐方跳进海里捉上来十条大鱼,徐文从盐袋里掏出两大捧盐,就席地而卧,烧起鱼来。时间不久,一阵阵鱼香味飘起来。
徐文和徐方,连同伙计们,美美地吃了一顿鱼,喝了鲜美无比的鱼汤。
徐文和徐方同睡一席。
次日,他们又勒起裤腰袋,从地上拣起棍子和大刀,又厮杀起来。杀了半日。仍不分胜负。这时,徐方手下有一位性子急的,跳出来要帮徐方。说:“让俺一刀剁了这个盐贩子,省得在这里耽误功夫。”
那急性子一下剁下来,徐文没注意,躲闪不及,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迸流。
徐文后退一步,对徐方说,你不讲信义。
那急性子哈哈大笑。还有跟强盗讲信义的。
徐方羞辱至极,手起刀落,将那急性子一刀砍了。
两人停下厮杀,将那急性子掩埋了。都默不作声。因为这件事,他们下午没动手,又默默地吃了一顿鱼。
手下的人们,以为他们不再打了,心里放松下来。两伙属下竟然聚在一起,聊天聊地,聊得热火朝天。
到了第三天早晨,大家都在熟睡,徐文和徐方又开始了。只是,他们再也没有心思去观战助威,仍然蒙头大睡。
又杀到日中。这一次,他们都挂了。徐文在徐方的脚面上击了一棍,徐方在徐文的胸前划了一刀。
这三日杀下来,竟未分出胜负。于是,一个不能夺得对方的财物,一个不能赶走对方的盗业。二人惺惺惜惺惺,竟在面朝大海,双膝下跪,结拜成为兄弟。
此后,一个还是贩盐,一个还是劫路。只是,双方约定,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若干年后,此事被济州府听说了,派人缉拿。徐方首先被拿获了,下进牢里。
徐文听后,心中焦急,仗着贩盐手里积蓄几个钱,就想使动官府。谁知道,钱使光了,徐方还是没被救出来。徐文恼羞成怒,趁夜半闯进官府,打算先把那贪官杀了,然后再把徐方救出,逃离济州。
徐文就带着酒和肉去探监。徐文花了那么多钱,这点方便当然行的。见到徐方,徐文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徐方。
徐方抓住徐文的手,大叫哥哥使不得。可是徐文决心已定。
谁知,当徐文悄悄地潜入府里,找到那贪官的住处,还没等他动手,就被埋伏的弓箭手乱箭射身,还没等他举起手中的朴刀,就倒了下去。
知府大人升堂,开始审判徐方,判徐方死刑。徐方大喊冤枉,说要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你这位府台大人的头早就掉下来了。你恩将仇报,愧作大人。
可是,任凭徐方怎样叫喊,都无济于事,徐方还是被斩立决。
徐文和徐方到了阴间,在通往鬼城的路上见了面。徐文执住徐方的手臂,痛惜道:“都怪哥哥无能,没把你救出来。”
徐方心中有鬼。只是说道:“俺只要跟着哥哥,在哪里混都一样啊。”
徐文感其诚挚,执手相行。到了丰都,判官查看了他们的过往之事,感慨不已,本想点破此事,恰巧徐方手下的那个急性子,逗留在丰都城里,认出了刚刚赶来的徐文徐方,这个气呀。心里想都是这个徐文,让他送了性命。猛蹿上去,挺起手中的长矛,刺向徐文。徐方看在眼里,眼疾手快,挺身而出,那矛便刺在了徐方的身上。
判官见徐方如此勇义,又受了伤,不忍道出其中的实情。又见他们勇猛无比,就收在厅下,当了一名鬼差,负责押送鬼犯。
……
……
苏宁的案子,正是由这徐文和徐方押送,去嶓冢山。
一路上,徐文和徐方听了苏宁的英勇事迹,感佩不已,又同是山东人氏,就对苏宁格外照顾。
苏宁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人奉了五只元宝。徐文和徐方哪能要苏宁的钱,坚决不收。苏宁说,你们要是不收这钱,就是看不起我这位老乡。徐文和徐方只好收下。帮苏宁把身上枷锁解开,一路上逢店就吃,遇舍就住。可着劲儿花。
一行三人不像是押解犯人,倒像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只是,苏宁受了桃花符,琐住了元身。
徐文、徐方和苏宁,一路走得缓慢,窑货哥、白袍先生、于沁画妖一路追赶,并不费多大功夫,就追上了。
只是,白袍先生和于沁画妖不便与苏宁马上见面,就躲在别处的客栈。只有窑货哥出面,与徐文和徐方交涉。
怎奈,窑货哥和他们并不熟,又没有个中间人,他们并不相信窑货哥。窑货哥送给的徐文和徐方的钱,徐文和徐方一概不收,这让窑货哥十分无奈。窑货哥无计可使,只得一路上跟着,他们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不知不觉,竟然有百里的行程。
百里的路程,走走停停,竟然有四五日。抬眼一看,前边正是响马岭。
苏宁转身对徐文和徐方说:“我有位故人,在这响马岭,不否行个方便,去拜访一下?”
当然可以。徐文和徐方就引着苏宁朝响马岭而去。
谁知,没走十里,忽见前边飞来一骑白骇马,马上端坐一鬼汉。苏宁睁眼观看,那鬼汉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前去拜方的故人,凌成大。
凌成大早就听说苏宁被陷害的消息。日日在这路口观望,一但看见解差到,就杀了解差,夺了苏宁,到岭上去。
苏宁连连摆手,不让凌成大造次。凌成大哪里肯啊,挺起手中的钢叉,直取徐文和徐方。
徐文和徐方一看凌成大的架式,知道不是个瓤茬,抖起十二分的精神,两对一,和凌成大打起来。
窑货哥不会武功,自然不去掺合。
眼见得他们斗了五、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只听和徐方对徐文说:“大哥,想当年咱在濒海大战三日,不分胜负。我看这个钢叉爷,也不赖,若能结识,也不枉到阴间来一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这话,被在一边观战的窑货哥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俩小子呀!”
窑货哥这位散仙,可有上千年的岁数。但凡山东地界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他冲着徐文大声叫道:“咳,那个白脸儿的,你知道当年你怎么死的吗?都是跟你一起的这个黑脸汉子给害死的。”
窑货哥这一吆喝,徐文和徐方双方退后一步,跳出圈外。回头指着窑货哥道:“俺们正打得火热,你胡说些什么。”
“真的。”窑货哥说道:“俺不骗你,俺可有上千年的岁数啦。”
窑货哥就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徐文愣在那里,惊问:“兄弟,这些都是真的?”
徐方吱吱唔唔,回答不上来。徐文心里已有了数。
这时,凌成大又扑过来,直取徐文和徐方。徐方一把推开徐文。转而对凌成大说:“你这位汉子,没有礼数,俺都跳出来,你还动手。俺正要打算和你结拜来着,你却这样咄咄逼人。”
凌成大叫道:“谁要和你结拜,俺只来救俺的兄弟。”
这时,苏宁大声叫道:“都是好汉,都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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