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新月城,扑面而来的是焦黑色石头垒成的高墙,全身铠甲的守卫神情严肃,持刃而行,看到楚若惜和慕千绘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呆了一下,随后就马上继续公事公办的上来问话了。
“你们是从荒漠那边来的?”
楚若惜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容易取信于人,下意识的看向慕千绘。
慕千绘莞尔一笑,道:“你看我背着三弦琴,就该知道我们两个是流浪者。”
“真的只是流浪者?不是暗行史?”守卫反问道。
慕千绘道:“如果我是暗行使,你有资格拦我吗?”
守卫愣了一下,道:“牒文!”
慕千绘拿出两张牒文,交给守卫:“她新近加入流浪者,还不是很懂规矩,但是她会御兽,还会一点医术。”
“你懂得御兽?”
守卫将楚若惜全身上下一阵打量,似乎不相信。
楚若惜道:“我在御兽领域有一点心得,算是……初级驭兽师……”
她不想一来就惹事,所以特意尽可能的低调。
“初级驭兽师?”
守卫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算了,会一点御兽总强过一点都不会。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吗?我说的可不是躺在床上的病殃子,是被魔兽抓伤只剩下半条命的那种!”
“知道基本的操作原则,先稳定然后搬运,”楚若惜平静的说道,“实际……应该至少不会现场呕吐。”
“会说出这种话,说明你也不是彻底的无知。”
守卫取了两个竹牌,扔给她们:“这是你们的入城许可,入城以后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住处并且定期发放食物和基本物资。作为回报,朔夜结束前,你们不能离开新月城。一旦城主有召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慕千绘反问道。
“城主不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守卫严肃的说道,“依照规矩,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你们没有拒绝资格。”
“姑且相信你。”慕千绘爽快地说着,接过竹牌,对楚若惜道:“进城吧!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楚若惜点点头:“我记住了。”
说着,两人并肩入城,似乎一直都是同路人。
……
依照罪域的规矩,两人入城后,先去城市中心拜祭任千山,以后才拿着竹牌找到住处:低矮但是整洁的石头小屋。
楚若惜看房间外表简单,里面却很整洁,不禁道:“没想到新月城会提供给我们免费的住处。”
“给有合法牒文的流浪者提供免费住处是罪域的规矩。”慕千绘道,“只是没想到新月城地处偏远,提供的房子倒不是很差劲。”
“为什么?因为罪域之主的师傅是流浪者?”楚若惜问道。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慕千绘道,“主上喜欢派遣暗行使,扮成流浪者巡游整个罪域,惩治管理无方的官员城主,以及自视太高欺压地方的强者。所以不论城主是否愿意,都得对流浪者客客气气,避免得罪暗行使。”
“暗行使的权力很大?”楚若惜问道。
“暗行使直接隶属主上,不仅权力很大,实力也很强,”慕千绘一脸憧憬的说道,“我做梦都想认识一个暗行使,听他讲路上的见闻,那些惩恶扬善的故事……”
楚若惜看她一脸小女人的甜蜜表情,不禁道:“思春了?”
“只是最普通的美女爱英雄。”慕千绘迷恋地说道,“虽然我算不上美女。”
楚若惜道:“好了,早点睡吧。”
慕千绘知道楚若惜对她地少女心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认真整理铺盖,很快就梳洗睡下了。
楚若惜没有睡下,她的心情莫名的糟糕。
直觉上,她很奇怪,因为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而且记忆中有一些奇怪的缺失,有个很重要、必须记住的人被她忘记了。
因为睡不着,楚若惜索性爬起来,走到石头窗前,看着象征不祥的黑太阳,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哪个混蛋让我来了这里?”
“没有谁,”炎王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是我把你弄来了这里。”
“你?为什么?”
楚若惜反问着,记忆有所缺失,让她对炎王也难免多了点不信任。
炎王道:“因为没有选择,我必须带你来这里,否则很多问题都没法解决!”
“那为什么之前我问你罪域究竟在哪里,你跟我说不知道!”
楚若惜越来越怀疑炎王的动机了。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点也不矛盾啊。”
炎王的态度有点敷衍。
楚若惜忍不住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在我眼里,你确实还是个孩子。”
楚若惜无语。
她抬起头,看着好像烧红的铁球的黑太阳,道:“为什么我的记忆很不完整,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忘记,只是把痛苦的部分扔掉了。”炎王温柔的说着,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相信我,”他喃喃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记忆出现了空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楚若惜不耐烦地说道,“尤其当过去的人和事出现在面前,我却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
“是你主动要我让你忘记的,”炎王略带沉重的说道,“你已经背不动了。你太累了,所以主动愿意放弃。”
“是我主动放弃吗?”
她狐疑地看向炎王,以及一群召唤兽们。
后者全部是肯定的表情。
楚若惜不是很信任炎王,但是她相信她的魔兽们。
“原来,真是我自己承受不住,主动放弃了。”
“是的,姐姐被那个人伤透了心,所以主动选择了遗忘。”小天附和地说道,“是姐姐自己的选择。”
“我自己的选择……”
楚若惜越来越确信了。
炎王又道:“你说你恨过爱过痛苦过,你希望以后的生活再没有他的痕迹,所以你遗忘,并在忘记以前要我带你去一个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这里只是我们旅行的第一站。”
“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楚若惜看炎王眼神诚恳,也不再怀疑他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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