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并不大。
那些区块的本质就是破碎的街道,那些本属于街道的地面,那些被扭曲而破碎的街道,在此时成为了他的立足点,站稳了,西哈诺,站稳,在平稳的时候,保持好自己的架势,握好手中的的剑,握紧自己手中的剑。
站好。
——拉芙兰,布里墨克,童真美梦。
噩梦是什么?
引起极度不安或惊恐不已的梦,让人感到畏惧的梦,噩梦能够让人害怕,必然是其中包含着某一种会让人本身害怕的事物,存在的也好,不存在的也好,独属于一个人,一个个体的事物。
西哈诺很难说自己害怕什么,但这噩梦是窥探到他内心的,所以,不论他是否具备害怕的事物,当噩梦的概念被附着在这一层梦境之中,当噩梦本身触及到他的剑刃的时候,西哈诺的动作免不得有了一点点的扭曲。
很细微的扭曲,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样的扭曲,让他的架势出现了一点偏差,架势本身是一种固定的姿态,细致到每一个手指的动作,这都是架势的一部分,而这一点偏差,也就让西哈诺的架势破碎掉了。
这也就意味着,此时那被自己剑刃转开的‘东西’,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
西哈诺的架势散掉了,但那附着在剑刃之上的力道并没有散去,那一股力量推动着剑刃,也便推动着西哈诺的身躯,他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并没有可以退的路,他站在这些区块上,而这些区块,实在是太小了。
小到他不知道踩在哪里。
——直到锁链将一个小小的区块拖到他的脚下。
萨贺芬深吸一口气,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一团色彩,盯着‘它’,西哈诺的剑帮助了她一次,所以,她也会给予一定的回礼。
呼。
耳畔传来一种呼气的声音,萨贺芬没有回头,她知道,她也能够看见,现在的这里存在着一种噩梦,一切能够引起她的恐惧的噩梦,所以,不去理会,不让自己主动去回应噩梦本身,这是现在她能够想到的,最为重要的事情。
一切试图干扰她的,都是她不能去理会的。
不需要说话,现在这些交流都是没有必要的,时间并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在那呼气声出现的时候,它已经踩在了区块上,它触碰着西哈诺的剑刃,然后推动。
萨贺芬、西哈诺、它、锁链、噩梦、色彩、怪物、剑、区块、浑浊……一切的因素都在此时混杂起来,在短暂的时间之中,萨贺芬和西哈诺用各种方式尝试切割色彩本身,那锁链拉扯着齿轮,带动着钉子,想要将它固定,而西哈诺则是挥动手中的剑,他调整自己的架势,再一次切开那些色彩。
——而在这之外呢?
一颗玻璃珠,一颗小小的玻璃珠,它不起眼,它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为什么?因为它的存在被压抑下去了,那附着在玻璃珠之上的权能,将一切能够观察到这一颗珠子的可能新按下。
与此同时,这一份压抑也推动着这一颗珠子。
推动?就这么说吧,推动也好,拉动也好,那是一种会损坏这一颗珠子的方式,用不同方向的压抑组成让珠子前行的动力,然后,在这一种无法被看见的景色之中,这一颗珠子正在朝着边界飞去。
那一颗珠子里面包裹的,是一位孩童的美梦。
“它现在的注意力还在那两个人身上。”西多妮看着不远处的战斗,“没问题。”
巴蒂斯特说,没有问题,这是在巴蒂斯特的计算之中的结果,他们正在等待,但也并不是在原地等待,巴蒂斯特计算出来的路线,是一条更加‘漫长’的路线,但这路线正好能够在每一个区块的轨迹上。
“它的视觉并不是全知的,在它的视觉盲区是安全的。”这是巴蒂斯特的原话。
分析每一个区块运动的轨迹,讲这些区块的轨迹化作一个公式,把他们两个人视作这一条轨迹上的两个点,只要确保不论什么时候,他们所代表的两个点在这一条轨迹上永远和区块重叠——也就是说,不论他们到达了什么地方,在‘它’的视线范围之中,他们永远存在于盲区里面。
它看不见他们。
但这里有一个变量,那就是它,它并不会一直固定在同一个位置,所以,为了确保它的方位,直到萨贺芬和西哈诺触及到它的时候,巴蒂斯特和西多妮才开始移动。
他们总能够找到的。
咔嚓。
西哈诺咬紧牙关,那触及到剑刃之上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的双手都已经开始颤抖,这还并不是它的力量,只是一点的色彩,此时它正在拨弄那些锁链,用噩梦不断引起他们脑海之中的恐惧感。
噩梦。
它已经没有在说话了,它用纯粹的权能,用构想的力量展现着那脱离了现实的力量,在觐见天使的道路上前行更远的它,在此时和西哈诺、萨贺芬两人有着绝对的差距。
它不会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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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现在不会。
但是,它用着最粗暴的手段挖掘着两个人的大脑,两个人的记忆,用噩梦探寻着两个人的脑海,试图从这个大脑之中找到它想要的东西。
门票。
这是必要的材料,如果没有门票,它无法进入到那个地方,哪怕它拥有再多的东西,门票也是必不可少的。
——对吗?
“当然了……我们觐见天使,便是在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上行走,我们每向前走一段距离,就会看到一道门扉,那门扉充满了神圣与辉煌,你用尽你一生的知识,也无法描述那些门票的一角,那些门扉代表着世界上极致的美,与极致的爱,以我们的思想,怎么可能描述出门楣的模样?”
“你只能够拿着你的门票,用你最虔诚的姿态轻轻叩响那一扇门,将门票用双手捧起,举过你的头顶,如果你的天使看见了你,祂就会呼出一口气……也可能是别的行为,然后,那一扇门就会向你敞开,你就能够更加靠近天使,当你靠得足够近,你就能够听见天使的一点声音,这些声音远胜这世界上的一切,你会更加虔诚,更加……愿意奉献你的一切。”
它感觉自己的身躯一沉,那些齿轮和钉子正朝着它用来,那些锁链穿过了它的肩膀,那些简单的机械构造物化作一个又一个精致的机巧,推动着它的身体。
但是没用。
它的躯壳本就是颜色拼凑起来的,用颜色堆积而成的躯壳,物质结构的影响对它来说无关紧要,可如果噩梦本身无法达成它的目的,那就有点麻烦。
噩梦呼唤出来的怪物抬起手,朝着西哈诺砸下,西哈诺在区块上不断跳跃着,直到架势的形成,再一次挥动手中的剑,切下噩梦的一角,然而,仅仅只是一两次呼吸的时间,那怪物被切分出来的部分就又填补上去了。
不具备实质的东西最麻烦的,尤其是在这里,在它构筑出来的梦中,一切关于它的部分都难以被破坏,除非……西哈诺的眼帘垂下一点,除非能够直接破坏掉这一个梦本身。
他不知道怎么做。
——还有多少时间?
哪怕它试图让自己忽略掉时间的影响,但对于时间的恐惧是没有办法被磨灭的,它汲取着那些幸福感,从第二层梦中汲取而来的幸福,它现在甚至希望那些童真美梦不要这么多,这样还能够给它更多的时间。
还有多少时间?
它数着自己所拥有的梦,一,二,三,四……只有一个梦境出现了问题,这是被西哈诺打碎的那一颗珠子,毕竟被童真美梦拉入到这里的人数是‘二’,多出来的人数是‘二’,它需要支付的也只是两颗珠子的代价……
两颗?
是的,两颗珠子,两个梦,将人拉入到童真美梦之中所给予的‘诱饵’是两个孩童的梦,剩下那两个多出来的人并不是它主观的行为,真正意义上‘触及’到了孩童的人只有两位,那支付出去的两个梦就这么坠落在了第一层的梦中,有一个梦已经被毁坏了,支付出来的梦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它的动作稍微迟钝了一下。
——是的。
——还有多少时间?
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它这一点,就在它意识到又一个被支付的梦还没有被‘找到’的时候,它听见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那是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声音的来源,是那噩梦的边界,那覆盖在倒映出来的布里墨克上的噩梦边界。
那是一颗珠子。
“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巴蒂斯特喊道,现在,他们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欢呼出来,至少在现在,欢呼出来。
每一个放入到公式之中的数据都正确流淌,汇聚成最后的结果。
从进入到这里,到捡起珠子,然后遇到西多妮,接着是地面的破碎,梦境的解构,噩梦的诞生……倒映的布里墨克,一切都在公式之中流淌,在非自然的世界之中,他自然的公式也产生了应有的作用。
那一颗珠子撞在了噩梦之上,然后破碎。
属于童真美梦的颜色短暂地炸裂出来,点缀在了那浑浊的色彩上。
咔嚓。
在布里墨克的巷子里,一颗珠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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