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女仆
繁杂的黑白花色女仆装,简洁的洁白围裙罩在黑色的裙摆上,周边点缀着一些细致的白色褶皱,层层叠叠,却又增添了几分雅致之感,深深凹陷而自然的褶皱,向下延伸而来的是修长的腿部,黑色的长袜将皮肤所掩盖,同样黑色的皮鞋闪着淡淡的微光。拥有着一头黑色长直发的少女,长发上束带着洁白的褶皱型头饰,双手用力地把持着一个长柄拖把,细心而仔细地洗礼着那还残留着些许泡沫,接近洁净的瓷砖地板,污垢被拖把所洗刷,地面在同时闪着明朗的澄澈光芒。
“啊,今天是第一天呢。”女仆说着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仰望天空轻微感叹了一声,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逐渐滑溜下的粘稠汗水,于是将嘴角欣喜地扬起,显露出真实而不带任何虚假的笑容,脸庞在阳光之中隐约凹陷出酒窝,同时嘴中再次嘟囔着,“希望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新生活呢。”
“哦呵呵呵呵,是新来的女仆啊。”略显阴沉的诡异笑声,迎面而来的少女手中悠闲地摇摆着一把华丽的黑羽扇,一头浓密的金色卷发触及腰际,几缕卷曲的毛发呈螺旋状高雅地置于胸前,同色的眼眸鄙夷地审视着眼前是少女,似乎有些不屑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冷笑,身穿的洁白贵族礼裙,繁复的褶皱一层层的在裙摆叠加,此时的架势已足以凸显出她贵族的身份,在每个人看来都高高在上的身影,渺视的眼神之下,嘴中发出同样轻蔑的话语,“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我的名字是爱葛莎,小......小姐。”爱葛莎略显慌张地行了一个礼,她原本轻柔而好听的声音中显得语无伦次,两眼紧张地四顾望着,却没有注意身边的拖把摇晃着倒落在地上,长柄与地面作撞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爱葛莎的脑中顿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将拖把扶起,同时嘴中一个劲重复着“对不起”,黑眸撇到身边少女愠怒的神情,在一瞬间好像时间凝固般,无法做任何的行动。
“一点礼教都没有的乡村农妇。”少女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庞,牙紧咬着发出轻微的响声,金色的瞳孔中充斥着愠怒的情感,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紧握着羽毛扇的手,依稀可见一条条凸起的青筋,狠狠地瞪了爱葛莎一眼,便不屑地离开了。
“真,真失败......” 爱葛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跪倒在地上,黑眸中带着失望的情感,头耷拉地低垂着,一身女仆装略显脏乱地沉在地面上,轻声叹了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撑头饶入头皮,嘴里喃喃自语道,“小西它,现在还好吗......”
几天前的夜晚。沉闷的夜看上去阴森森的,孤独的号角就如鬼魅的悲鸣,夜固有的潮气在空气中浸润,便扩散开去了,寂寥的远方帷幕隐迹了光明,黑色而孤苦的童话,象征着即而凋逝的命运。拥有着如夜般一头黑发的少女独自站在街头,手中紧紧怀抱着一只洁白的小猫,身上穿着的纯朴衣衫已变得破烂不堪,脏兮兮地耷拉在一旁,怀中的猫儿不知为何欣喜地叫了一声,修长的蓬松尾巴悠闲地摆动着,并不停摩挲着少女身上的衣物,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眸在夜空中烁烁发着冷光。
少女脚边立着的木牌上刻写出“无论什么工作都能完成”的字样,她平静地在街边等待着,就像是希望有人来将她买下,好糊弄一口饭吃,黑眸低垂着,黯淡而没有生机,耳畔似乎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咕噜声,心灵仿佛被这一声所震触,颤颤地打了个激灵,不自主地将一只手伸向肚皮摩挲着自己平坦坦的肚子,微微哀叹了一小声,于是再次立定继续恢复等待的姿态。
“哎呦呦,哪里来的脏小孩,真恶心。”尖利的嘲讽声从远方传来,迎面而来的贵妇人嫌弃般的审视着少女,她那双华美的金色瞳孔似乎是带着浓重鄙夷地撇到了少女脚下木牌上的那行端正的字体,却又像是在疑惑什么地自顾嘀咕道,“什么工作都能完成?我们家正好缺一个女仆,不如......”
“噢,神赐予的可爱孩子,我正想问问你的姓名呢。”虚伪的笑容悄然隐现在抹了浓妆的脸庞上,不自然地将嘴角上扬一个弧度,金瞳像是装亲近般和蔼地望着少女,却不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住其中的虚情假意以及浓浓的厌恶之情,渐渐向少女靠近,与此同时逐步打量着眼前少女的身形着装,厌烦地摇摇头,双腿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后几步,却又迫使自己看似高雅地站立,装作亲和的询问着。
“爱葛莎!我的名字。”爱葛莎兴奋地忍不住叫出了声,双眼期望般地紧盯着眼前的贵妇人,便悄然凑近了几分,双手虔诚状的握成拳状置于胸前,嘴角紧紧抿着,原本怀抱在手中的猫儿灵活的溜下了她的身躯,“喵”地叫出一声,湛蓝的猫瞳与贵妇的眼眸相触,却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撇了撇即将视线移至其他了。
贵妇人似乎有所震触,忽就愣了愣,随后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一手抓着爱葛莎的衣领拖着她一步步地向一方行走着,厌恶的眼神再次充斥在眼眸之中,抓着衣领的手已用劲掐入肉中去了,鄙夷地发出一句尖利的话语,“就在我的房子里好好行使自己应有的职务吧,另外不准将这只猫带入宅院!”
“可是.......”爱葛莎似乎有些迟疑地回应道,黑眸留恋般地望向那只洁白的猫儿,只得看似不怎么愿意点了点头,胳膊被那双手掐得生疼,强忍着痛楚不发出一句异样的声音,同时另一只手向后摇了摇,黑瞳撇向猫儿轻声低语道,“我会来看你的,小西,等着我......”耳边依稀传来一句回应似的猫叫声,却也渐渐淡漠,消逝于脑海之中。
华贵的哥特式居室中,繁复的深紫色窗帘将四面渲染上了一层昏暗的色彩,暗红色的毛地毯伴随着层层蕾丝平铺在地板上,宽大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贵妇人,修长的茶几层叠上一层典雅的深色系桌布,身穿黑白花色女仆装的女仆端正地站在一旁,为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贵妇人反复地行事。
“爱葛莎啊爱葛莎,听说你这低贱的仆人还瞒着我出去偷偷养什么小畜生,我说的,对吗?”冰冷而尖锐的话语顿时触及身边女仆的耳膜,爱葛莎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了,双眼愣愣地低视着手中正向着茶杯倒茶的水壶,紧张而低声下气地应了一句,却不知壶中的红茶已满溢茶杯,顺着杯沿逐渐流落在桌布上,滑落地板发出“滴答”的渗人轻响。
“哎呦喂,你是我的女仆啊,爱葛莎,怎么能养这种小畜生呢?没事,我已经托人把那个小畜生杀了,以后就安心为我服务吧,哦呵呵呵呵。”随之而来的是尖利的冷笑声,金瞳中渲染出鄙夷的色彩,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拍打掉那个已满溢的茶杯,瓷器碎裂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红茶流淌入地板的缝隙之间,眼中是身边女仆慌忙蹲下想要收拾碎片的影像,以及少女的瞬即发愣,黑眸中充斥着深深的无助与伤感。
“小西......”爱葛莎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同时双手继续收拾着茶杯的碎片,眼看着手被碎片的尖锐部分所刺痛,划破皮肤流下鲜红的血液,混杂着流淌的红茶,晶莹的液体似乎在眼眶中滚动着即将落下,黑发紧贴在皮肤上,脏乱而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滚出去吧,恶心低下的仆人!”端坐于沙发上的贵妇人似乎有些愠怒,尖利而刻薄的话语从那涂抹着鲜红唇色的嘴中发出,扑着厚厚白粉的面容出现扭曲而可怖的神情,金瞳不屑地审视着身旁的女仆,便看见爱葛莎轻身站起,奋力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快速地离开了房间时,却轻蔑地咒骂着,“没有教养的野小孩。”
在庭院中奔跑的少女,洁白的衣袖已湿了大半,同时眼中不时流淌下悔恨的泪水,却又在片刻之间被袖子所擦干,身体不受控制地好像撞到了什么物体,耳畔回响着一声“哎呀”的女性声音,抬头仰视,是之前那个身穿华服的贵族少女,金色的卷发散乱地披在身上,同色的眼眸微闭着,似乎被刚才的那一下所吓到,摇晃着站定身形,金瞳注视着身边的少女,鄙夷地退后的几步,便似乎是为了树立威严地咒骂道,“哎呦呦,好啊卑贱的仆人,竟然弄脏了我华贵的衣服,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小,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爱葛莎慌忙地解释着,眼眶微带着淡淡的红色,黑眸埋没于黑暗之中,微抿的唇似乎想要再辩解什么,却又紧紧闭合,不再说什么话语,只得静静站在一旁,做出一个仆人应该有的样子,等待着主人的回应。
“不是故意?你想狡辩吗卑微的奴仆!”少女趾高气扬地怒斥道,一只手指着爱葛莎的鼻子,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地拍打下去,“啪啦”的声音重重地响彻而起,爱葛莎捂着通红的脸庞痛苦地后退了几步,黑眸目视着贵族少女而后愤愤离去的身影,发软的双腿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独自默默地哭泣着。
黑暗而狭小的居室中,简陋地只摆放了一张破旧的床铺及置放着铜质烛台的木桌,少女独自坐卧在木桌上,口中喃喃自语,业已锈蚀的台上红色的火焰明灭不定地摇摆着,越添了几分诡迹之感。黑发杂乱地披散着,头深埋入胳膊肘之间,嘴里微微低语着,“小西,我就不该离开那里,离开那个孤儿院,现在你死了,我好后悔,好后悔......我好想好想回到以前那个生活,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在等着我,在等着我......我不能死,我不能在这里烛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要离开,要离开......”
断续的声音接连响起,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只洁白的猫儿,眼泪滑落脸庞一点一点地滴在桌上发出“啪啦”的轻响,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故地,那几个熟悉的面容以及曾经玩耍的景象,却都已模糊不清了,漫漫的旅途之中也只有那只猫儿是她的伴旅,可命运却又如此讽刺,不带任何奇迹地否决了这一切......
夜,早已悄悄到来。静谧无声的夜空带来了浓重的窒息之感,将一切都笼罩于它昏暗的囚笼之中,不带一颗繁星的映现,唯有黑暗,卷席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人们冰冷的心灵却已封尘,晦暗无助的惨叫,命运如彷徨的观剧者,无情地观望着世间的黑暗与漠落。如人偶般精致的女孩,深粉色的长发松散地披着身上,红瞳埋没于帽檐的昏暗之中,一身哥特系的连衣裙悄然隐现出褶皱,苍白的瘦弱脸庞,眼瞳向着某处望去,空灵的声音轻声吐露出,“猫......”
“看上去是受了重伤呢,不如我们把它带回去好好疗伤,等它伤好了再去......”成熟而稳重的红发少女,一头修长的红发触及大腿根部,浓密的刘海遮掩住眼眸,厚重的黑袍将她身上的衣物所掩盖,同时蹲下身子想要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猫儿,却迟迟不肯行动,红眸撇到了猫儿身上残存的血迹,不知意味地皱了皱眉,只得轻声叹了一口气,便抬头对身边梳着墨绿马尾的女孩说道,“西雅,还是你来吧,我有点......”
“不要这么亲昵的称呼我,死红毛!”阿丽西雅有些愠怒地反驳道,暗绿色的眼眸闪着阴冷的微光,矮小身躯上背着的巨剑晃荡着发出金属撞击的响声,话音落下的同时大步走向晨曦,便轻松将猫儿抱起,冷哼一声,略带讽刺意味地说道,“就这点血都犯愁,你有洁癖吗?”
“无可奉告。”晨曦顺即起身,红瞳从长发中隐现,看似不耐烦地向小巷中走去,顺口抛下一句,“带着那只猫,一起来吧。”红眸瞬时被掩埋,头轻微向后撇去,望了望后面的两人,却又迫使自己不去看她们,身形隐没于黑暗之中。
十天后,雨夜。零星寥落的星星悬挂于夜空之中,冰冷的雨水从半空悄然而落,在土地上勾勒出蜿蜒的形状,便悄然汇入阴暗中去了,带着浅淡的冷意,少许雨滴滑落衣襟,身形为之一颤,双手交叉紧捏住肩部,黑瞳微张着,从中却是迷惘的神色。
“抓住她!那个女仆。”身后依稀想起追兵的喧嚣声,双脚颤抖着迈出步子,似乎坚毅地想要逃离此处,却又用不上力来,耳畔好像察觉出脚步的渐进,用劲全力想要奔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冲击,颠覆着直摔倒在地上,硬是向远处移动了一段距离才停下,嘴里发出沉重的急促呼吸声,双眼呆滞地望向远处,口中顿时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血液从喉中涌出,大片大片地溢出嘴唇,将下颚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哎哟喂,还想逃呢,这个卑贱的仆人,走吧,将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尖锐的嘲讽声音从耳畔阵阵回响起,黑眸中的那一抹星光几乎就将泯灭,就这样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死神的血镰刀仿佛架在脖上就将把那份脆弱斩断,模糊的眼中却出现了一抹身影,小巧而洁白的影子,嘴中虚弱地仿佛将要说些什么,一只手微微抬起触摸那生物柔软的毛发,脸似乎被猫儿所舔舐,鲜红的血污被雨水所洗刷,混入雨水化聚为流,嘴角隐现出一抹笑容。
小西......
不知在何时,淡漠的女孩逐渐走到少女的身边,血色的红瞳从法帽中显现,单手持着一把黑红相间的哥特式雨伞,悄然在少女身旁蹲下,渗人的闪电将女孩的脸庞映照地惨白,单薄的唇微微颤动着,另一只手轻轻凑近少女的鼻旁,却又迅速缩回,淡然地将少女的眼抚闭,便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女孩说道,“她,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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