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内城,皇城西北一角的半山腰处,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面积无五平方公里大小的城堡,城堡是大雍的情报部门国家安全局。
宽阔的办公室里,陈定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当当当,门上传来三下轻轻的敲门声。
陈定山睁开眼睛,坐直身躯,轻声道:“进。”
门开了,江伟汉走了进来。
陈定山微微皱了皱眉,江伟汉是他的心腹,左膀右臂,极为沉稳,遇到再大的事也从来都是波澜不惊,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伟汉平静的外表下是隐藏不住的焦虑。
陈定山道:“伟汉,发生了什么事?”
把文件夹递给陈定山,江伟汉道:“大人,您看看这个。”
把文件夹接过来,打开一看,陈定山大怒,好个嚣张的小崽子!
大怒过后,陈定山把文件夹放在一旁,闭目沉思。
半晌,陈定山睁开眼睛,道:“伟汉,你怎么看这件事?”
江伟汉道:“大人,必须阻止!”
沉吟一下,陈定山道:“矿脉的真实性有多大?”
摇摇头,江伟汉道:“大人,假的可能性极小。”
“他有吴家在后面。”顿了顿,陈定山又道:“可能也有别的人插手。”
江伟汉道:“大人,即使是假的,我们也必须当真的来应对。”
看着陈定山,江伟汉叹了口气,韩先扑表现的越妖孽,陈定山的杀意就越坚决,但是不值啊,可他毫无办法,劝不了的。
沉思片刻,陈定山站起身来,道:“你等会儿,我去见何大人。”
江伟汉道:“大人,我为这件事负责。”
未置可否,陈定山出去了。
何大人,何尚林,国家安全局局长。
到了局长办公室,何尚林在,落座后,何尚林道:“陈大人,有什么事吗?”
欠了欠身,陈定山拿出一份文件,文件台头写着特一级绝密的字样。
陈定山把文件递给何尚林,何尚林接过一看,道:“有进展了?”
眼角一抽搐,陈定山道:“不是。”
看到了陈定山的反应,何尚林很奇怪。
这个案子已经持续了五百年,一直没有了结,现在由陈定山全权负责。这种陈年积案,如果没有大的进展,陈定山根本用不着向他汇报。
何尚林打开文件,看了没几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陈定山是他选定的继任者,本来几经博弈,事情基本上定了,可现在,又起波澜,如果拦不住韩先扑,陈定山接他的班不可能,这会彻底打乱他的布置。
而且,不仅如此,这件事还会让安全局成为笑柄,影响极为深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每个人都有执念,陈定山的执念就是酷吏,尤其是叛出世家大族出身的酷吏,因为陈定山的祖父就是死于这样的酷吏之手,以致家破人亡。
皇帝最大限度地给官僚行政系统放权,使之具有了相当的独立性,自然而然的,与之相对应的,对官僚行政系统的监督空前严厉。
不用想也知道,陈定山知道了韩先扑,就利用权力把韩先扑名正言顺调入自己手下,但陈定山没想到,韩先扑如此妖孽,此事平添了一系列的意外。
陈定山来找他,是因为按不住了,用不了多久,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
把文件放到一旁,何尚林道:“你想怎么办?”
陈定山道:“大人,有吴家在后面,矿脉也有可能是假的。”
摇摇头,何尚林道:“吴家肯定有盘算,但韩先扑的身后不是吴家,至于矿脉,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真的。”
陈定山道:“大人,我亲自去落日城。”
沉吟片刻,何尚林道:“等一天吧,如果韩先扑没把矿脉给落日城,你再去不迟。”
陈定山道:“大人认为韩先扑会把矿脉给落日城?”
看着陈定山,何尚林道:“如果韩先扑这么做了,你还想继续吗?”
陈定山道:“当然。”
何尚林道:“你不怕他掀桌子?”
陈定山道:“掀不掀桌子是他的事儿。”
何尚林道:“这是你的事,你处理好。”
陈定山知道,他一意孤行,何尚林已经打算放弃他,开始跟他切割了。
回到办公室,江伟汉还在等着,陈定山道:“伟汉,你去一趟落日城……”
陈定山交代完了,江伟汉道:“大人,周兴武得一起去。”
陈定山点了点头。
国安局并不是帝都大学附中的上级直属部门,只不过有权在帝都大学附中遴选人才为己所用。
韩先扑的关系还在帝都大学附中,韩先扑并不知道自己已归属国安局,如果不带着周兴武,韩先扑完全可以不吊他们。
江伟汉带上周兴武,出了雍京,到了郊外一处秘密地点,他们坐上了云燕雕,腾空而起,直奔落日城而去。
地上有海水,天上有大气,海水和大气有一点一般无二,海水越深压力越大,同样,大气也一样,越高,压力也越大。
制造飞行器的技术不是问题,但由于这个原因,飞行器的性价比太高,高到了不可承受。
飞行器不能用,最快速的交通工具就是飞禽,云燕雕时速可达三千公里,由雍京到落日城,一日可达。
云燕雕只能负重两人,去落日城就江伟汉和周兴武两人。
云燕雕穿梭于云层之上,周兴武道:“江大人,韩先扑究竟怎么了?”
沉吟一下,江伟汉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兴武心里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心情低落之极。他心情低落,既是为自己,也是为韩先扑。
有道是自古英雄多磨难,到韩先扑这儿,可别是自古疯子多磨难,但据他看来,自古疯子多磨难,很可能成真。
可惜,但是没办法,韩先扑是妖孽,但和国家机器比起来,韩先扑什么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江伟汉道:“周大人,你看我们去还来得及吗?”
摇摇头,周兴武道:“江大人,怕是来不及了。”
江伟汉道:“周大人,怎么说?”
周兴武道:“江大人,我感觉韩先扑就是一个极端冷静的疯子,他这么做怕是报复的成分居多。”
江伟汉心一沉,这是最糟糕的结果,如果韩先扑把矿脉给了落日城,那就是国安局一个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沦为永远的笑柄,而这也就意味着陈定山的仕途将止于国安局副局长。
陈定山止步,那样就意味着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也要受到巨大的影响。
韩先扑!
江伟汉咬牙。
这件事是他一手负责的,他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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