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江水滔滔,无边无际,从天边来,没入虚无中,苍凉无尽,万古洪荒。
韩先朴赤身露体,不着寸缕,在血红色的浪涛里载浮载沉,他的心神恍恍惚惚,似真非真,似梦非梦,似醒非醒,若有若无,如幻似真。
风如水,水似风,以风之悟觉水之念,又以水之念感风之悟。
水似虚空,一条银色的巨蛇疏忽而至,血盆大口向韩先朴一口吞来。韩先朴的身体已半入巨蛇血盆大口,忽然,韩先朴不知怎么地滑出了巨蛇的血盆大口。
巨蛇一愣,下一瞬间,巨蛇头一摆,又向韩先朴扑来,但血盆大口离韩先朴不到一尺,巨蛇忽然顿住。
巨蛇的大近视眼很是迷茫,韩先朴消失了。
这不科学,没有道理,巨蛇从没有遇到这种事,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先朴依然无知无觉,宁静的心神之海里只是荡起了一朵晶莹的浪花,然后又是恍恍惚惚,似真非真,似梦非梦,似醒非醒,若有若无,如幻似真。
浪花消于无形,韩先朴似乎又虚幻了一些。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忽然,韩先朴由载浮载沉突兀地立在滔滔的江水之上,而且一动不动,根本不随滔滔的江水而动。
韩先朴长发披肩,发丝浓而密,根根黑亮,透着一股难言的光彩。人也长高了很多,超过一米八,浑身的肌肉全是流线型的,无处不在。
韩先朴犹如从蛮荒中走出的水神共工。
忽然,巨蛇又来了,在韩先朴四周游弋。
韩先朴的目光落在了巨蛇身上,一种难言的韵律涌进了韩先朴心中。日升月落,足足一天,巨蛇终于离去,韩先朴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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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峦如聚,松涛如怒,韩先朴双眼如开似闭,凌空飞掠。一开始,速度有些慢,但渐渐加快,到最后,韩先朴好似化成了一道风。
还可以再快……
突然,韩先朴顿住,一会儿,又缓步向前走去。他已身在危险之地,现在,不用神识感应,只凭身体的反应就能感应到危险之地。
韩先朴越转越快,不一会儿,他又化成了风,自由自在地飞掠。
日升月落,韩先朴停下身躯,知道自己已达到了目前的极致。在一块大石上,韩先朴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江伟汉交给他的关于机关符阵的书籍,他都已记在心里。
这些日子,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过目不忘对他这个万恶的学霸早就不是问题,现在进步的是速度。对别人,一目十行是形容词,但对他不是,他早已经不是一目十行了,而是一目半页。
知识记在心里,即使不学,也在潜移默化,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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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乱血原将近两千万平方公里,但绝大多数人活动的范围只在中间的六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地域。
其他的区域,即使有更多的更珍贵的天才地宝,也没人去。原因不是别的,是不敢,是危险,因为妖兽。
妖兽极少,相较于凶兽,妖兽是生命本质的提升,妖兽有灵智。虽然不能与人相比,远远达不到人类的高度,但妖兽有一定的灵智则确定无疑。
厉害的妖兽能与化星境圆满抗衡,最厉害的妖兽甚至能与星辰境初期死磕。
能杀死妖兽的高手不能进入迷乱血原,而能进入的又根本杀不死妖兽,所以,妖兽盘踞的地方也就成了真正的禁地。
现在,韩先朴来了,在安全区域历练半年后,他进入绝地,并且,深入。
进入迷乱血原的半年期限不适合他,至少呆个十年八年没什么问题,因为韩先朴不吃丹药,体内没有丹毒。
韩先朴深入绝地,目的不是天才地宝,而是为了妖兽,但他不是想杀妖兽,他是要看妖兽,观察妖兽。
十岁,韩先朴就经常出入决斗场,观看凶兽搏杀,他从中模模糊糊感受到了某种难言的天地至理。
一年多前,记忆苏醒,他开始全面地体悟天地万物,一缕风,一滴雨,似乎都隐藏了天地至理。
现在,他遇到了瓶颈,他强烈地感到,深入绝地,观察妖兽有助于他突破瓶颈,妖兽身上蕴含了更强烈的天地至理。
绝地太危险了,要是让妖兽发现,那就百分之百没有以后了。
绝地之所以危险,还因为人类对绝地了解太少了,几乎一无所知,韩先朴没有任何资料,完全凭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每到一地,他都把地形地物刻印在脑子里。
除了妖兽,别的凶兽对韩先朴没有威胁,而且有凶兽存在的地方,必定不会有妖兽,所以那会儿,韩先朴最放松。
―――――
雍京,吴家城堡。
长老院的大厅里,族长吴京亥居中而坐,十二位长老左右端坐,中间站立三人,他们是吴善于、吴善江和吴善江的小儿子吴五天。
今天这个临时会议是吴善江提请召开的。
吴京亥向下看了看,不由一阵头疼。
吴善江和吴善于都是大能人,各自撑起了吴家的一片天,但两人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从小就是,两人的仇口已无可化解,基本上是那种恨不得把对方的孩子送到井里一游的类型。
不仅如此,更令人头疼的是,吴善江和吴善于的儿女也大多继承了父辈的“遗志”,而继承父辈“遗志”最好的就是吴五天和吴五常。
吴五常和吴五天都是天才,同样是出类拔萃,他们和吴善于、吴善江一样,两人斗得也是跟五眼鸡似的,旗鼓相当,互有胜负,不相上下。
沉着脸,吴京亥对吴善江道:“说吧,什么事?”
这个王八蛋又弄什么幺蛾子?吴善于刚到,他也很好奇。
最近,吴善于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怎一个“爽”字了得!
小儿子那就不用说了,他和狮族的联系也非常顺利,如果没有意外,最近就可以走货了。
看着吴善于油光发亮的大脑门子和大鼻子头,吴善江冷笑一声,微微躬身道:“族尊,五天谈成了一笔生意,需要族尊及诸位长老审议。”
看了吴善于一眼,吴京亥道:“五天谈成了什么生意?”
吴善江沉声道:“族尊,蕲艾矿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端木良女。”
吴善于一听,心就是一沉,蕲艾矿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个筹码太重了。
蕲艾矿业对吴家至关重要,吴家拥有蕲艾矿业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再有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吴家就可以绝对控股了。
如果没有小儿子的因素,尽管吴善于与吴善江势不两立,他也会同意这个交易。
与左右的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吴京亥对吴善于道:“你什么意见?”
吴京亥的立场不言自明,吴善于道:“族尊,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不是应该问问五常的意见?”
一旁,吴五天笑眯眯地:“八叔,对家族有好处的事儿,五常是不会有意见的,您说是不是?”
吴善于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吴五天。
这父子俩,一对王八蛋,阴招不断,这么快又来了。
虽然对把五行石矿脉的开采权交给了落日城,长老会很不满意,但对吴五常迷乱血原之行的评价还是很高,而这就让吴善江、吴五天父子俩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危机。
其后,吴善于又想通过端木良女打通狮族的关系,长老会很重视,他们的压力和危机感自然更重。
于是,自然而然的,吴善江、吴五天父子俩得拆台,得搞破坏,他们把目标锁定了端木良女,他们要釜底抽薪,他们想来阴的。
一到雍京,端木良女就和三花混在一起,她也成了一名光荣的旁听生。
帝都大学附中虽然都是天骄,但天骄和纨绔子弟不矛盾,两者有很大的重合度,而端木良女是狮族的大美女,有着无穷的诱惑力。吴五天的打算是借这些纨绔天骄之手毁了端木良女,但珍惜生命,远离韩先朴已被吴五常搞成了一句流行语,吴五天的盘算自然破功。
正当吴五天心灰意冷、百抓挠心的当儿,有人主动上门了。
一会儿,吴五常来了。
听完,吴五常笑了,笑容比五月的春风还温柔。春风里,一泓剑影似春水,流过吴五天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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