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察觉到有人跟踪,肖凡这点儿警觉心还是有的,暂时肯定不能回宾馆了。
他在几个接壤的村子缝里到处转悠,不紧不慢的脚步,既令追踪者难以跟上,又不至于甩出去过远,总是忽远忽近的停留在视线范围内,终于来到一片空旷的小山坡,肖凡加快脚步攀过山坡的另一面,一屁股坐在草垛上,摸出烟来点了一根,严阵以待。
这是丁胖子送的第二包中华烟了,诈金花输赢这么大,就算赌场里香烟涨价十倍,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丁胖子为人倒也大气,根本没提烟钱的事,包括造型美观的仿氧焊式样的防风打火机,都是丁胖子送的。
但遣出跟踪的人,想必除了丁胖子也没别人了,肖凡心下不无好笑地想着。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肖凡肯定要将麻烦处理在当场,他自己包括念头偶尔触及聂语晴,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唯一担心的是汪明明,毕竟人家一个陌生姑娘劳心劳力,旅馆开房时又出钱又抵押了身份证,他跟聂语晴一走了之,汪明明可就成了靶子。
肖凡自命正义,这种撒手不管、听之任之的事情,终究还是干不出来的。
何况汪明明真的很可爱,如果把她当成游戏中的npc的话。
纷乱的脚步声响,很明显追踪而来的四人,一旦视线中丢失了肖凡的身影,径直登坡过来寻踪觅迹。
小土坡实在称不上陡峭,坡顶离地面高度也就五米多点,四人站上了坡顶,漫天星辉下一目了然,将端坐在草垛上,正抽烟仰望坡顶的肖凡看得清清楚楚。
五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肖凡笑两声也就停了,坡顶的四人却依旧笑容欢畅,笑声恣肆,远近可闻。
“我说哥们,你这是要往哪儿跑呢?”一个年轻人笑着问道。
“对呀,怎么不跑了?”另一个年轻人也是脸含笑意。
肖凡笑道:“没跑呀,这不是边走边等着你们吗?”
“小伙子挺幽默……我说外乡人,你把包里的钱留下来,我们不为难你。”这年纪最大的貌似也就三十来岁,语声相当诚恳的样子。
肖凡哈哈大笑,问道:“你们开赌场的,还有劫道这项业务啊?”
“我们开赌场的,没有打劫这项业务,小兄弟今天有点过分了……兄弟们都得吃饭养家呀。”此人看着相当稳重,神色却忽变严峻,手一挥:“伙计们,上去伺候!”率先大步往坡下奔去。
四人一哄而下,肖凡挥指弹飞了纸烟,却兀自背着沉甸甸的提兜,直待当先一人近在咫尺时,骤然飞起一脚,正中小腹部位,将这个年纪最长的青年人踢得横飞出去,一屁股倒栽在弧度平缓的斜坡上。
紧跟着肖凡侧身,飞快穿入其后合拢而来的三人间隙里,抓住两只颈项就手一提一撞,人已经到了三人之后,这两颗脑袋在沉闷的一声呯然响动下,两个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身躯软软垂倒下去。
最后一人眼前忽变清明,居然空无一物,仅余夜色下静谧的荒野,肖凡对着他屁股又是一脚踢出,巨大的力量带着此人双脚离地而起,飞出了四五米,脸朝地扑入一片草丛中。
肖凡拍了拍双手,噼啪声响在静夜中远远传出去,几步走向跌靠在斜坡上的男子,这人是追寻者中年纪最大,也是说话最多的一个人,屁股上肉厚,虽然跌在碎石嶙峋的山坡侧方,倒也没受多大伤。
“丁胖子派你们来劫我的道,对吗?”肖凡又点燃一根烟,语声不善的问道,且食中二指间烟头晃动,相距男子一张恐惧惶惑的脸不过几公分远近。
“是……”这一字出口,似乎就令男子喘不过气来,仿佛噎了一下,狠狠吐了口气,接道:“丁老板派我们来盘盘你的道,抢钱什么的,是我自作主张,你不用为难他们。”
“你很有义气,不错不错。”肖凡笑嘻嘻地抖了根递过去,男子讶然接过去,手指兀自颤抖不休,肖凡随之打火替他点燃,接道:“我也没打算拿你们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吧,我凭运气赢来的钱,谁想拿走那都不可能,这你应该同意吧?”
“应该同意!绝对同意!这是兄弟你应当应份的……”男子说着忽然止声,发现自己一旦同意了这一点,跟自己的行为却是相悖的,登时满脸见鬼般的愕然表情。
肖凡笑道:“所以嘛,你们回去给丁胖子招呼一声,过几天我会登门拜访,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当面谈。此外……”他语声忽顿,对着男子上下打量,又侧头环顾歪歪倒倒起身的三人,这三人早已聚往一处,满脸既忧且怕的神情,见肖凡看过来,纷纷避开了视线。
“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算是给你们打劫我的惩罚……多少不计啊,一毛不嫌少,一万不嫌多,哈哈哈哈!”肖凡的笑声嚣张无比,充满了目中无人的姿态。
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两人脑袋对撞犹自晕乎乎的,不禁挠头,无论如何,四人终于意识到这个现实问题,他们遇到打劫的了!
…………
好说歹说,总算说动聂语晴搬家,这家小旅馆肯定是不能住了。
小旅馆服务设施简陋,客房内连电视机都没有,别说电脑了,需要客房服务、点餐之类的基本靠喊,人站在客房走廊上往下面高声呼唤,下面的餐馆吧台有时候听不到,有幸听到了,当即就会大喊出声以回应楼上房客的需求,这种交流方式犹如对唱情歌。
肖凡内秀而腼腆,向来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是每次都是跑下来,向旅馆老板当面提出要求。
这样的环境,聂语晴居然甘之如饴,可见她对意识海的适应和摸索,很显然玩上瘾了,肖凡断定,这是强烈的网瘾,必须进行戒断处理。
退房是在上午,于这家旅馆已然居住了四夜,此前跟汪明明知会了一声,希望她亲自过来取回身份证,但她这天上午剧团就有演出,且叽叽呱呱絮语不休,言下不胜欢欣。
经过那日晚间酒宴的一番遭遇之后,近日她在剧团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上到团长,下到龙套角色,再到大客户柴家的态度,那完全都是姿态恭敬,礼遇有加,阿谀奉承无所不及。
肖凡听她语声欣然,也替她高兴,估计她这么高兴的状态,是不大愿意离开剧团了,又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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