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自座位上蓦地弹起,吕文德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死死盯着吕师夔:“你是说,在均州之内发现有大量的华夏军出入?”
“启禀父亲,确实如此。”
吕师夔感觉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吓得他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为了防止有假,我还特意伪装身份跑到均州之内,确实发现在近期之内火车的数量增加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我还发现那均州造船厂开始对许多蒸气轮船进行改装。”
直到现在,他还难以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要知道在这之前,那均州一直都是平静如常,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吕文德重新坐定,继续问道:“那你可曾询问张威?他乃是均州知州,不可能不知道的。”
“孩儿也曾经问了,只是那张威始终以公务繁忙为由推拒并未见面。”吕师夔回道。
出于了解均州状况,吕师夔一直以来都和张威保持相当的联系,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就在这短时间中,吕师夔更是亲眼见证了均州的发展,从一开始破破烂烂的小土城,变成现在方圆十里有余,长居人口超过三十万的偌大城市,这一切全都被那铁路所带来的,最重要的是张威还在均州建立了造船厂,并且拥有超过千艘蒸气轮船的庞大商船。
可以说,吕师夔见证了均州的发展,也因此很快的就发现均州之内的异动。
因为担忧会影响到未来,所以吕师夔也赶紧当即跑来,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父亲。
“若是这样,那华夏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想要攻打襄阳吗?”吕文德越想越害怕,更是感觉坐卧不住。
他对吕师夔吩咐道:“你去将常山叫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知道吗?”
吕文德所说的常山乃是他的堂弟吕文焕,两人自小就是一起上山打鸟、下水摸鱼的玩伴,而在参军之后,两人更是彼此依靠,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如今的吕文焕虽是没有吕文德这般富贵至极被封为崇国公,但也被授予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代替程大元把守襄樊,乃是襄阳之中的二把手。
许多事情,吕文德也要考虑一下吕文焕的意见。
“父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吕师夔转身离开,匆忙去寻找吕文焕。
只可惜此刻吕文焕却不在府邸之内,这可让吕师夔花了不少时间,询问了许多人之后,方才在襄阳和均州开设的榷场之内找到了吕文焕。
这时,吕文焕此刻正站在一处商铺之前,似乎是正在和那老板说什么话,背后十来个侍卫一字排开,将商铺和客户隔了开来。
周围商铺的商人见了,莫不是大气不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么一位拥有实权的将军。
“叔叔。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却是累的我一番好找。”
终于见到了吕文焕,吕师夔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吕文焕这才注意到吕师夔,旁边侍卫也应声让开一条道来,让吕师夔来到吕文焕身边。
此时,吕文焕还在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铁碗,双眼一斜落在吕师夔身上,有些不乐意的回道:“我这不是来看看榷场生意如何吗?要不然全城将士的粮食从哪来?”
借着和长安的贸易,襄阳的经济也算是一日千里,而这榷场的收入就占据了襄阳二成以上的收入,如今也到了秋收的时候了,所以吕文焕就跑到这里,看看税收的状况如何。
“不是这个。主要是父亲让我来找你!你还是快点和我走吧。”
吕文焕也没解释,神色匆忙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吕文焕的手。
吕文焕轻轻一晃,避开吕师夔的手,继续问道:“这倒是稀奇了!要知道哥哥以前都是亲自来找我的,今日怎么让你来?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不行吗?”
“对不起叔叔,此事事关机密,可不能让他人知道。”
吕师夔本打算说明,但是看见周围百姓好奇地目光,立刻就闭上嘴巴。
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均州之内的动静,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少事情来。
吕文焕轻声一笑,言词之中却是透着几分不悦来:“所以哥哥就让你来跑一趟,就是为了让我过去呀?只是那事儿究竟是什么?真的不能和我说吗?”
“唉,叔叔!你和我去一趟就知道了。”吕师夔苦苦劝道。
若是自己未曾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可少不了挨骂!
吕文焕这才将手中铁碗丢到一边,回道:“那好吧,我这就去跟你回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和你父亲这般紧张?”末了又转过头来,对着那老板说道:“你拖欠的那些税赋可不能少了,知道吗?要不然的话,我立刻就将你赶出去。”
这商铺老板自然是唯唯诺诺,赶紧应了下来。
吕师夔暗自皱眉,却也不敢插嘴,城中将士的军饷并不是小数目,若是没有这些商人的供奉,他们可无法维持下去。
两人联袂,一起来到了吕文德的府邸。
吕文德眼见吕文焕终于来了,不免透着几分愠怒来,喝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上午时候便让吕师夔去找人了,但是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吕文焕方才姗姗到来,这般速度着实太低了。
“我不是正在忙着收税吗?所以耽搁了一斜时间。”吕文德不以为意,反口问道:“只是哥哥,你找我来干什么?”别人或许不敢这般态度,但吕文焕却仗着自己堂弟的身份,从来都不怎么遵守上下级的规矩。
“唉。你啊!”
吕文德面有忧虑,虽是想要责备,然而终于不曾说出口,只是说道:“你可知晓那均州近期的动静?”
“均州?他们又干什么了?”吕文焕神色依旧茫然,显然也不知晓这事儿。
吕师夔道:“就在昨天,我亲眼见到十数辆列车连绵不绝,将合计五千名士兵送到均州。这些士兵一个个全都荷枪实弹,看身上穿着的军服,都是来自中央卫戊军的。”
“就这个?”吕文焕轻哼一声,并没有怎么在意。
吕文德责备道:“难道这事儿就不值得警惕?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那均州可不曾有过这般动静。”
“也许是换班呢?毕竟这华夏军和我等不一样,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做大,他们可是每隔三年时间就会换一次班。唉,要不是有那火车,哪里有这么容易啊。”吕文焕撇撇嘴,为两人震惊的神色为之惊讶,仿佛两人的反应太过了。
吕文德眉梢皱的更紧,又是劝道:“小六子。你应该知晓,那均州虽有驻军,但数量却从来不曾超过三千,但是今日却突然来了五千,你就不感到诧异吗?许是那华夏军未曾放弃野心,想要对我们动手呢。”
“就这个?”
吕文焕轻哼一声,依旧那般不屑一顾:“只是从三千变成五千罢了,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而且你也知晓,就在五年之前,这均州人口还没超过十万呢。但是现在这均州常住人口就超过二十万,考虑到这一点,长安那边增加驻军也是应该把。毕竟人数多了,驻军自然也就多了。”
“常山!”
吕文德终究忍耐不住,高喝一声:“你怎么这般态度?莫要忘了,咱们可是襄阳守军,身上肩负着守卫河山的众人,岂可这般懈怠?也许在你看来,这不过是寻常之事,但是今日那长安既然能够朝这里调来五千人马,那明日就能够在这里驻守一万人。到时候他们若是打来,那咱们如何能够支撑下去?”
“所以呢?那咱们也争锋相对,同样提高驻军吗?”
吕文焕轻哼一声,鄙夷道:“莫要忘了,咱们襄阳可战人士不过三万。而当真能够派上用场的,也就一万来人。就这么一点兵力,如何和华夏军对抗?”
“果然。你这般说,难不成是被那华夏军给收买了?”吕文德双目圆睁,透着怒焰。
吕文焕身子一晃,嘴唇嗫嚅着,虽是不曾说明,却也说明他的确在四下里和华夏军有所联系。
吕文德连连摇头,眼中充满着懊恼和悔恨:“你啊,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难道你忘了我们可是大宋臣子,岂能自甘堕落?”
“那又如何?我不这样子,你以为咱们能在这襄阳站稳脚跟吗?早就被轰走了都!”吕文焕心一横,却是梗着脖子反驳道。
吕文德难以置信,以前的时候吕文焕可没有这样和自己顶嘴:“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还算是我大宋臣子吗?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开始后悔当初开设榷场,要不然如何让你变成这般样子来。”
“可惜已经迟了。”
吕文焕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对着吕文德劝道:“而且哥哥,你也见到了那贾似道倒行逆施,不知道赶走多少人来。若是被他这么玩下去,整个临安迟早倒塌,还不如给咱们提早准备后路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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