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特意走的大道,一路上还算平坦。
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路人渐渐少了,整个林子显得格外寂静。
楚鸾坐在马车里,右手手指轻轻点着茶杯,有下没一下的,悠然自在。知夏倒是在外面驾着马车,一脸戒备。时刻观察周围的情况,这竹林是最容易藏身且不被发现的地方,自然要更加小心。
雏菊也有些忧心,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楚鸾依旧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还递给雏菊一个尽在掌握的眼神,“不必如此紧张,马上就到京城了。任凭这阿尔赤手再长,也不敢胡来。”
要说楚鸾与这阿尔赤的恩怨可以说是很深了。当年国师带着楚鸾到苗疆游历时,他们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阿尔赤此人锱铢必较,当年竟然偷偷派人暗杀楚鸾,幸得她的贴身护卫魏巍相救,才捡回一条命。魏巍一命换一命的恩情,楚鸾铭记于心。这两年来一直和阿尔赤暗中较量,给他使了不少绊子。至于魏巍的账,她还会留着好好和他清算。
这两年来,一直有人暗杀楚鸾,通过那些人的身法,楚鸾一直认为是阿尔赤的手下。如今她重活一世,虽说前世的事情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她最后毕竟能站到那个位置,心性早已不同,这辈子她不会再做被困京城的金丝雀,她要做这世间最自在的青鸟。
雏菊忧心忡忡地放下帘子,马车突然停下,二人随着惯性往前扑。楚鸾立马反应过来,嘴角微勾,“终于来了。”她从马车的软垫下抽出一根铁鞭。这鞭子由精铁打造而成,一节一节,足足有三尺多长,每一节铁鞭骨架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刺,轻易不能察觉,打在人身上,立马皮开肉绽。
楚鸾握紧长鞭,吩咐雏菊保护好自己,就走出马车查看情况。
马车外,知夏和一群侍卫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知夏见楚鸾出来,又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不给敌人接近楚鸾的机会。
“知夏,一个不留。”楚鸾平淡地开口,仿佛她们要做的不过是如同穿衣吃饭一般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知夏得了指令,也不再留情,手中软剑时而如同灵蛇吐信一般诡异,时而如同琴声一般铿锵,招招致命。
但百密一疏,其中一个黑衣人瞅准时机得了空隙,飞身朝楚鸾朴来。
楚鸾也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低头浅笑,紧了紧手中的长鞭,转身一挥,对方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长、并不整齐的伤口,鲜血直冒,不多时便倒地再不能动弹。
这些黑衣人并不算强,加之楚鸾人多势众,很快就将其全部制服。
知夏将软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走到楚鸾身前,递给她一块干净手帕,“姑娘,都处理干净了。”
楚鸾点点头,用手帕粗略擦了一下自己的长鞭,道“接着出发。”
待楚鸾一行人到达京城已是晌午,京城各种吆喝声和行人的谈论声传入马车,雏菊好奇地不停往车外看。
“姑娘,好热闹啊。”
楚鸾正在思索一些事情,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雏菊又叫了她一遍,她才回过神,“是吗?等明日一切都安顿好了,我们再一同出来看看。”
雏菊兴高采烈地应了。
“姑娘,永安王府到了。”知夏在车外提醒道。
楚鸾眉头微皱,一双明亮的眼眸透着一股狠厉之色,她一把掀开车帘。果然,永安王府的牌匾安安稳稳摆放在这诺大宅院的正门上方,刺人眼目。
上一世,就是这永安王府勾结外敌,导致大军压境,直攻皇城,她一生心血付诸东流。最后,最后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来着,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死了。怎么死的到时记不太清了,反正和这永安王府脱不了干系!
楚鸾又念了一遍,“永安王府。”上辈子利用我的权势之后还要欺我辱我,这辈子我要你再也翻不了身。她冷笑一声,将车帘缓缓拉上,“我们走。”
知夏驾车来到西城,终于到了镇北候府。
候府门外,宾客流通,好不热闹。听说是镇北候府专门为迎爱女回府而举办的宴席,对于镇北候,楚鸾倒是没什么怨气,但也说不上多亲近。
当年,镇北候夫人,阮国公千金阮清及其女遭贼人绑架,最后阮清香消玉殒,只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那时的楚鸾才四岁,本来应该是备受宠爱的候府贵女,却被强行扣上克死亲母的帽子,镇北候和国公府不知为何竟然也信了,将她远送江南。那时的江南远没有现在那般宁静祥和,若不是拜得当朝国师玄均为师,楚鸾至今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上一世,在楚旭死后,她本着尽孝之意,遵循他的遗愿,嫁给墨涵。谁知最后不过是笑话一场。
楚鸾看着这热闹的镇北候府,嗤笑一声,到底是对自己女儿太在乎还是无所谓,刚回来就办宴席,真不怕她会出丑吗?
知夏下车向府中管事说明情况,那看上去和蔼慈祥的管家立马进屋去叫镇北候。一些宾客见了马车,也在心里暗自猜测,这就是镇北候的独女楚姑娘?
不一会儿,知夏就在门外回话,“请姑娘下车。”
楚鸾收好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仪容,由雏菊扶着缓缓下车。
只见楚旭站在车外,这么多年他两鬓略微有些白发,一双鹰眼锐利非常,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年少时的风姿。他身旁还有两个年轻人,这二人长相还有几分相似,风格却是不同。一个分明已经弱冠,穿着倒有几分模仿楚旭的意思,另一个瞧着比楚鸾还要小,一身墨绿色衣服,满满的书卷气。
楚鸾缓缓走上前去行礼,“楚鸾见过父亲。”
楚旭对她点点头,“回来了就好,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好。”说完,目光也变得柔和些许。
那弱冠男子也附和他道,“是啊,今后我们一家人就都在一起了,父亲也不必太伤怀。”
楚鸾记性不太好,上辈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显然,这两人也不在她记忆里。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旁人不说,她也不问。
“哦对了,阿鸾啊,他们是你的兄弟,楚凉和楚泠。”楚旭指着那弱冠男子和那书卷气的男子介绍。
楚鸾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父亲续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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