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已经出来了。
特货的用途,也需要缜密细致的分类安排的。
于是高文扬起手,示意这三队购买来的“特货”可以退下,几名警备水兵和卫士扛着武器走了过来,在阿迪盖人的队列里那个柳炭眉毛的少女忽然在一阵惊呼声里跑了出来,破旧的裙裾飞扬,安德列夫和莱特即刻冲上前去,将她拦腰抱住,不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姑娘靠近大主保人,那少女被勒得双足悬空,雪白的肤色开始涨红起来,用蹩脚的希腊语对着锁住眉头的高文哭喊到,“不要送我走,我可以随便殿下如何摆弄使唤,请不要把我送回到酗酒的父亲和兄弟那里去!”
听到这少女的叫喊,其余阿迪盖的女子们都低下头,脸色痛苦。
“阿迪盖的女人地位非常非常低下,她们的父亲、兄弟和丈夫都可以以一瓶酒的价钱把她给卖掉。”台阶上靴子们在上下迈动着,莱特举着手册跟在大主保人的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着刚才的现象,“大主保人,这里还夹着我的一份统计文书,一目了然。”
高文短暂回身,敏捷地从手册当中抽出了那份活页纸,而后旋转楼梯走到了尽头——卫城厅堂大门前,几名警卫的士兵看到了大主保人顺着走廊向他们走来,即刻收回了手里的长戟,低下帽盔上的长缨致敬。
厅堂内,所有的六司、兄弟会成员还有杜盖留斯指挥官们,都纷纷起身致礼,斯达乌拉乔斯带着一群侍从正穿梭着侍奉酒水餐点。
安娜已坐在垂帘后,两位御墨官左右立在她的身侧,看到高文她迅做了个手势,表示慰劳的意思。
而高文也迅回了下手势,示意“从塔尔苏斯舟车劳顿而来,真是辛苦。”接着大主保人舒口气,站在了厅堂中央的位置。
随后他缓缓举高了那片活页纸,“这次的集议,话题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弥补塔尔苏斯国矿山、种植园和军械作坊的人力缺口,我需要购入saqa1iba,大量的saqa1iba。”
“这不过是个遮掩耻辱的异族字眼词汇,但是信奉主的人都明白,殿下这是在从事购买奴隶的罪恶贸易。”左边座椅上,宗主教安塞姆捻着念珠怒不可遏站起来率先反对,“我主在上,对这样的行为我要拼尽全力抗议。另外,充满自由人的塔尔苏斯国度里,绝大部分的国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生的。”
六司的大部分成员,而后都对宗主教的言论持赞同附和的态度。
“宗主教阁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站在这里说塔尔苏斯是个‘自由国度’,那是因为我军队的浴血奋战所至——大医院沐浴在主的恩赐光辉当中,每日都能让我们的馆驿区接待两千名香客;现在就连异教徒乌古斯骑兵也愿意为我赴汤蹈火。是我用剑保护了法律和自由的精神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而在我的军队来到这里前,哪个基督徒不是在异教徒的皮鞭上被奴役,悲惨地呻唤着?”高文扬起活页纸,据理力争,极力表达现在塔尔苏斯国是在军队和金钱的保护下,而大量购入奴隶是为了催生更好的军队,节省更多的金钱。
整个厅堂顿时陷于了激烈的辩驳和争吵当中,有的对塔尔苏斯参与这样的贸易持反对,也有人比如安德列夫和莱特等则表示理解。
“你们如何看?”当小翻车鱼将软耳塞搁在安娜的耳边,准备挡住滚滚而来的吵闹时,安娜轻轻将其推开,接着询问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两位御墨官。
“我没什么意见,马上阿拉尔曼河的‘梯子’水**工坊就要完工,内情我是知道的,抛开道德层面来说,确实需要大量的人力,至于操作人是农民还是奴隶,在我看来区别不大。”阿格妮丝耸耸肩膀,接着半跪下来,剥开个柑橘,送到安娜的口中。
“奥森家姑娘,你呢?”安娜惬意地吃着柑橘,继续问到。
出乎安娜意料的是,赫托米娅也对此持赞同态度,她端庄地合着修长的双手,表情严肃,“凯撒殿下,我必须得澄清的是,我是个务实派的人。马上您应该问,结束这样无聊无趣的争议——那便是这样的贸易到底会对我们的国带来什么样的益处,大主保人又应该如何处理道德和实利间的均衡。”
“啊,我忘记了。你是正教徒,而你丈夫却是德意志兰的公教徒,你研习希腊文的经世学问,但却又是马苏德和熙雅的教师。”小翻车鱼趁机揶揄道。
“我认为这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阿格妮丝.普拉尼。这片高原的风是来自三片海洋的,才抚育出我这样通达权变的人,自然和出身雷斯波斯岛名门的你不同,希望你能理解。”奥森家姑娘继续垂着眼睛不卑不亢。
小翻车鱼顿觉得无趣,便合上嘴巴不再斗了,她和奥森家姑娘从来斗不长久,因为对方向来都是阵前撤退,炸不出任何契丹火来。
垂帘后,征询好意见的安娜即刻转过脸来,对着在场所有人喊到,“请所有人安静下来,我不希望无谓的争论持续一个下午。”
在场的所有人便立刻寂静,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始终没有言语动作的蘑菇头郡长安德奥达特这会儿却走出来,对安娜俯身鞠躬,“请容禀,我在郡巡回法庭还有足足十四件事务和案件需要即刻处理,时间不能耗费在这样的会议,请大主保人和凯撒尽快达成协议,成或不成。”
“下面请大主保人言,在他说话的途中不允许任何人打断插话,包括本对此事持反对态度的我在内。”安娜抬着手要求道。
“现在我们获取奴隶的途径路线有三条,第一条即巴里城,在这条路线上主要依靠商业盟邦的海运,可以安排人前往布拉格的集市大宗购入,在那里大部分是斯拉夫奴隶,而后经阿尔卑斯山脉的隘口,由巴里城港口转运;第二条是通过埃及的市场,从沙漠地带购入黑摩尔奴隶,也是海路;而第三条路线,则是自攸克兴海,购入阿迪盖奴隶。”
“对不起我的丈夫,我没让你说路线规划,现在‘理由’这道门槛还没有越过去呢!”垂帘后安娜插话了,不过她当然可以插话,这是天经地义的......
那边座椅上,安德奥达特郡长抬起额头,翻了下眼睛,用手指摩挲几下鼻梁,苦笑两下。(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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