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香江 第四章 坐论

    刘若愚站在门口对通过中介请来的女佣说道：“周妈，中午我要出去一下。不要做我的饭了，你自己先吃吧！”没办法，估计没有那个大老爷们喜欢做家务。自从收到第一笔稿费后就找上了中介想请个女佣，本来是想请个全职的，反正家里房间够。不过这个周妈是中介极力推荐的，试工了几天，手脚勤快，做的菜也美味！刘若愚很是满意。可惜周妈不能全职，说起来也是可怜！老公四年前心脏病去逝，留下个遗腹女儿不说，上面还有个婆婆要赡养，生活过的极是艰难。刘若愚心一软也就同意了上午过来做饭整理家务，下午做好晚饭就放工的要求。当然刘若愚坚持付了全职薪水，为此还被王京吐槽了几次，被刘若愚鄙视：“计较那么多，老得快，死的也快。我本来请女佣意图和周妈现在做的也差不多啊！”

    王京家到是近的很，就隔了一栋楼，五分钟不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王京母亲：“阿愚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说着转头道：“阿京，阿愚来了！”，进了门，刘若愚径自去客厅沙发上坐下，看见王母又是端糕点，又准备泡茶。不由说道：“伯母，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从小到大我来多少次了，这就跟我自己家一样！”这时王晶从卧室里出来插嘴道：“就是就是，妈你跟他客气干嘛，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哪次没叫上他，我都怀疑我和阿愚谁才是你亲生的！”王母抿嘴一笑要打王京：“你这死小子，还好意思说，从小到大，你让阿愚帮你背了多少次黑锅你怎么不说？”王京头一缩挨着刘若愚坐下。

    刘若愚笑道：“就是就是，要不是看伯母这么好！谁稀罕搭理你。”

    王母笑着说：“阿愚你先坐会儿，我去做菜，等你天霖叔回来就开饭.”

    刘若愚点头：“伯母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家的碗才换没多久！”王母边往厨房走边说道。

    王京大笑：“你也有今天，你自己算算，我家的碗毁在你手上有多少了？”

    刘若愚无语，摸摸鼻头道：“那是伯母不知道我现在的手艺！”转头看见王母已经进了厨房，刘若愚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王京道：“没事啊！就是来吃个饭而已。”

    “扯淡，吃饭需要三通电话催？好像是每次让我背黑锅时，我才有这待遇吧？”刘若愚嗤笑。

    王京无奈，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瘪嘴道：“前几天我去邵氏片场，看老爸拍戏。休息时候听老爸他们聊天，谈起《唐山大兄》上映三周，票房319万。邵氏现在哀鸿遍野，六叔连最爱紫砂壶都砸了！”顿了顿又道：“而且，嘉和放出消息说李小龙正在筹备新片，还是罗围执导李小龙主演。同时还嘲笑六叔有眼不识金镶玉，就为了舍不得7500美圆的片酬，自己把这么一座金山拱手送给邹老板！要是嘉和下部电影再这么大卖的话，等于六叔亲手送出了香江电影的半壁江山！”

    刘若愚盯着王京道：“那又如何？接着说。”

    王京苦了苦脸，咽了一下喉头：“听他们说的闹热，一个个都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一时嘴痒没忍住，就把那天你和我看电影后说的话照搬了出来。这些王八蛋当时还嘲笑你来着，说什么电影和书是两个世界，写书的就安安心心写书，吹吹牛到没什么，但见不得真章，动真格的肯定是炮灰！当时也没什么，扯淡嘛！过了也就过了，可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嘴碎，把我说的话传六叔耳边了。昨天六叔喊我老爸聊了聊，至于说了什么，以你的脑子不用我说也猜得到了吧？”

    话刚说完，就听门外钥匙响，转头一看，连忙起身道：“天霖叔回来了。”

    王天霖有“影坛教父”之誉，浙江绍兴人，生于上海。17岁到香港，1947年由叔父王鹏翼引进影坛，先后做过冲印、录音、场记、助导等工作。1950年正式任导演，处女作《峨嵋飞剑侠》。1956年王天林导演香港电影《桃花江》。1959年，更凭《家有喜事》赢得第7届亚洲影展最佳导演奖。1983年指导武侠剧，改编自金庸同名小说《83版射雕英雄传》，是香港早年最有影响力的导演之一。自身能编能导能演可谓影视全才。同时还是出名的快枪手，王京的绰号不过是子继父业而已。

    王天霖进门后，脱掉外衣顺手一搭，“阿愚来了，坐坐，我去洗下手。”

    少顷，王天霖也坐在沙发上，挪了挪臀部，沉吟了下看着刘若愚说道：“阿愚啊！今天喊阿京叫你来呢，想来你也有数了。你的两本书我都在报纸上看了，写的很好。不过你也明白，小说和剧本是有很大区别的。你和阿京聊的话我也知道了，不能说全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要是有把握的话，我是支持你试试的，当给自己多找一条路。当然要是不愿意，也不要担心，六哥那里我帮你回绝就是了。”

    刘若愚笑笑：“让天霖叔担心了，一两个小故事而已，想来不是什么问题。前段时间我写过一个本子，等下让阿京和我一起回去给您带过来。天霖叔看看要是入得了眼就麻烦递给六叔，要是觉得太差，就得麻烦天霖叔帮我圆了过去。”

    王天霖高兴道：“好好，你有备无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和阿京换一换。”

    王京哀嚎：“不是吧！老爸，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王天霖鼻孔哼了哼：“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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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愚，后面呢？怎么只有一小半？”王京疑问的喊道。

    刘若愚放下笔，端起茶杯喝口茶水，理了理刚写的稿子，背对着客厅的王京说道：“不给你看是为你好？”

    王京进到书房，斜靠在书桌边，满脑门子问号：“什么意思啊？”

    刘若愚慢条斯理的回答：“现在的香江有多乱，你难道不明白？所谓的大亨和名流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我可不想自己辛苦写的东西被人掐头去尾改个名字就换了主人。前段时间的报纸你没看么？有个编剧把剧本给一个小电影公司的老板看了，结果对方说讨论讨论就没了下文。转头来没两个月，片子上映了，编辑去看完全是照着自己剧本拍的，最tm扯淡的是电影里面连名字都没换，唯一换了的就是编剧的名字，票房也算大卖。可编剧不服气啊！钱没得到也就算了，这尼玛这么好出名的机会名也没得到，就和电影公司闹上了法院，结果呢？现在官司打了一年多，编辑破产了，官司也没赢，还被对方反诉了一个诽谤！”

    王京惊讶道：“你都说了是小电影公司，六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刘若愚沉吟了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害人，但也不愿意被人当蠢货玩。六叔要是容不下，就不陪他老人家玩了。当然要是六叔真有这雅量，那我圆他一个心愿又有何难！”

    王京道：“不给六叔全部剧本，剩下的给我看看没问题吧？”

    刘若愚撇嘴：“给你看了，天霖叔问你说不说真话？天霖叔要知道了，六叔问他，天霖叔怎么办？就为了一点好奇心，何必让你父子两难！”

    王京辩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刘若愚：“说了是对我不义！不说吧，毕竟天霖叔还在邵氏工作，你确定六叔不会给你老爸穿小鞋？所以这个小人还是我来做好了！”

    王京想了想：“好吧！算你有理，不过就这么一小半剧本，你确定六叔能看上？”

    刘若愚：“开头你也看了，好不好看，精不精彩！相信你也明白，以我一贯的水准，这故事你觉得可能虎头蛇尾么？”

    王京道：“这本子拍出来卖座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大卖。要是我能拍就好了！”

    刘若愚嗤笑道：“你会拍电影么？”

    王京大怒：“我从小就在片场长大，你不知道么？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懂不懂！再说了，你都把分镜头画出来了，就是个猪也能拍出来啊！”

    刘若愚轻笑道：“嗯，说得好！猪也能拍出来，那你还想拍？呵呵。”看见王京要发飙连忙说：“拜托，你还在读书啊，学生仔，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睡觉时把枕头垫高一点估计能实现。”

    王京无奈叹气，突然爆笑：“不过说真的你的画还是那么丑。这是什么，火柴人？哇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抽象派都被你搞出来了！可惜你不是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就连波洛克也算不上。”

    刘若愚老脸一红，辩解道：“你懂个蛋，这不是图节约时间么，导演看的懂就行了，观众是看电影又不是看剧本。”

    王京终于扬眉吐气一次，得意道：“好了好了！不拆穿你，不过说真的，这故事挺有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刘若愚：“需要怎么想？看电影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而现在电影院放的绝大多数都是武打片，要么就是古装片或咸湿片，剧情老套，动作老套，除了李小龙有些新意外，其他的我是真心看不上。那为什么不拍一部拍关心小市民生活，贴近普通大众，用讽刺诙谐幽默的方式所表达喜剧电影呢。”

    王京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说会不会让我老爸来拍！”

    刘若愚：“不可能!”

    王京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刘若愚白了王京一眼：“本子是我出的，再让你老爸来拍，你觉得邵氏是你家的么？六叔会怎么想？在说让天霖叔来拍，压力有多大你不明白么？如果是其他人来拍，就算万一搞砸了，天霖叔也能从容脱身。可如果是天霖叔拍的话，如果不破记录一样有人闲话，而且是连我那份一起，明白吗？”

    看着王京沉默不言，刘若愚转移话题道：“你真想拍电影也不是不可以，至少等你上大学吧！我保证出个好故事，让你一炮而红。怎么样？”

    王京一下子就兴奋起来：“阿愚，这可是你说的哦！今年中六，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时候我就在香港中文大学了。记住你的话哦，要是扑街了，我一定饶不了你！”香港中学过去一直都采用英式学制，学生修读五年中学，并没有正式的初中、高中之分(但在课程大纲中则仍分为中一至中三及中四至中五两个阶段)。到　1970　年代预科教育开始普及，不少学校都开始开设预科课程：中文中学设一年中六课程，为升读香港中文大学的先修课程;英文中学设两年中六课程，称为“初六”(　lower　6　)及“高六”(　upper　6　)，为升读香港大学的先修课程，后期改称“中六”及“中七”。

    刘若愚笑道：“放心好了，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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