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崖大觉头痛,前有那僧人,后脚又来了个李孟希,都要向自己挑战,只得说道:“李兄请了,你我素未谋面,怎么一上来就要言战?”
李孟希道:“你我虽未见过面,但我对易兄却是久仰得紧,早就想向易兄讨教讨教了。”
易青崖道:“你我皆是修炼之人,大家交流切磋不失为一桩好事,待得稍后有暇,易某定当恭聆大教。”
李孟希目光一闪,道:“易兄现在没空吗?”
易青崖道:“我正蒙纪白前辈与这位大师教诲,请恕不能分身。”
那僧人不等李孟希说话,便道:“你我之事也不急在一时,能见到你们这些后起之秀齐聚一堂倒也是一件盛事。”
叶求知巴不得李孟希来搅局,也故作高人之态,道:“你们自便。”
李孟希回过身来,道:“既然两位前辈已然见许,这便请易兄赐教了。”
穆时恩越来越愠怒,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却接连岔错,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好不容易有个太初观的弟子挺身代为出头,却不想又有人出来搅局,怎不叫他暗恨,于是向身边的一个元婴使了个眼色。
那元婴会意,跨前一步道:“两位且慢,今日乃是敝派与西风山庄之会,这位小兄弟如要讨教,还请少待如何?”
叶求知插口道:“我们两家还有何事?贵派的长老已经应承下来,怎么,才隔不久便想反复不成?”
那元婴额上见汗,道:“敝师叔刚才是答应了不假,可这并非出于他的自愿。”
叶求知道:“比武一事乃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有逼他?现在他自承不敌,便当遵守承诺,哪有反悔之理,你当西风山庄好欺吗,任尔等鼓唇弄舌,出尔反尔?”
青梁派一干人只听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比武之约确是穆时恩自己提出来的,大家有目共睹,不容抵赖,易青崖可以为其求情,但他们自己却不能否定了不认。
朱凤欣见叶求知在一众人面前,义正词严地大斥对方,侃侃而谈,令那元婴哑口无言,悻悻而退,不由得芳心跳动,眼泛异彩,浑不觉白无瑕在旁边看着她,掩嘴偷笑。
龙战野对叶求知亦感惊奇,他之前曾见过叶求知两次,一于伊河之上,一于万木同春大会,皆印象深刻。不想当日的少年竟成长至斯,不仅不久前救他们于白虎宫的地下,识破那魔女的奸计,今日还假扮高人而无人识,不禁对其大为叹服。
李孟希对易青崖道:“易兄现在有暇了吧?”
易青崖甚感无奈,说道:“能与李兄切磋,定当收益良多,我太初观虽号称博大精深,但于符篆一道却颇生疏,能得李兄指教正求之不得。不过你我互相讨教,印证所学固可进益,但今日难得众英群集,贤才满坐,何不大家一起坐而论道。当然我等末学后进的浅薄之识自不在前辈方家的眼里,我等亦不敢打扰,但此来的青年才俊亦是不少,大家何妨一起参与?”心想:“我何不趁机联络友好,借此次交流之际,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我太初观的厉害,使其意识到我太初观于他们道法上的缺失确有裨助,那么我以后的行事也应容易许多!并派一事当徐而图之,先从一部分人的认可做起,眼前便是机会。”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不想这易青崖的轻轻一句,便将李孟希的挑战之语转化为邀众人一起交流。那些青年一辈尚还无多少反应,但与他们同来的师门长辈却不禁意动,心想各派合并兹事体大,但不妨先看看这太初观的功法究竟如何,如真能帮他们拾遗补阙,那时候再决定不迟。自己碍于身份不便参与,但不妨派出这些门中的晚辈去与这易青崖结交。
李孟希见易青崖将他的话轻轻卸过,笑道:“大家交流自无不可,但易兄自认为能打破他们的门户之见吗?门中之私又岂能轻示于人,这种遮遮掩掩地交流又有多大的用处,还不如你我手底下见真章来得实在?”
此言诚然不假,大家研讨道法乃常有之事,不足为奇,但这多限于内部,于外人却甚少交流。当然亦不乏有人会邀上派外的三五好友坐而论道,但碍于门户之见,一谈到深处就不免会不尽不实,隐隐藏藏,闪烁其词,点到即止,极少有人会开诚布公,毫不藏私的,即便有那样的人,也要顾及门规。
易青崖朗声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切磋方能起明,陷于一隅,总不免坐井观天,筑篱自缚,道家如今的格局,不无因门户之见。易某既为起头之人,就决无藏私之心,哪位如有疑难,尽管来向我发问,但我所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人听到陷于一隅,坐井观天,及筑篱自缚时不由均是心中一动。他们在修习自家功法之余,有时亦不免会生一窥别人家功法之心,心想若是学得别人的功法,自己在原有的基础上会不会能更进一步呢?此时听得易青崖之言,确有筑篱自缚之感。要得在修为上长驱直进,固有自身的天赋因素,但若没有一部好的功法,亦只能望洋兴叹。如此一想,门户之见确是一道障碍,如今太初观给了他们一个打破樊篱的机会,由不得他们不深思,可那遵循了无数年的门规法则却又像是一座大山,横亘于心头无法逾越。
但这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来自于一些大门派,他们在略一触动之后,则想:“这话虽也有几分道理,但本派又岂是偏居一隅的井底之蛙可比。自家的功法犹学不过来,哪会去窥视他人的小门小道。”
但又想太初观为道家之祖,各派之源,弟子们与这易青崖请教确只有益处,而不虞他窥探本门之秘。太初观一本《道本元经》,就囊括了诸道于一体,无所不包,用不着舍本求末,弃良就莠地去偷学他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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