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求知轻叹一声,道:“走吧。”起身出门,问道:“来了哪些人?”
这时,却见朱凤欣从路头走了过来,关切问道:“他们来了?”
叶求知笑道:“放心,他们只是针对龟武岛而来,逼我作个见证而已,端不敢在介赑门中造次。”
朱凤欣强颜一笑,目视着二人腾空而去。叶唐二人并排而飞,唐可儿道:“这次除了玄武宫和四海盟外,还来了缥玉湖关家,以及九华派和濛山派。”
叶求知对这几家门派倒也均有所听闻,玄武宫和溁海门自不用说,四海盟中的北海门便在天一岛的左近,与玄武宫介赑门同处一海,比邻而居,另外两海则分别是颍豫海和烟澹海。
又听唐可儿说道:“我在大殿之中本想看热闹来着,不想大家一团和气,你给我作个揖,我给你拱下手,互相恭维,瞧得我好不气闷。”
叶求知闻言一笑,心道:“他们又不是来寻衅闹事的,有何热闹好看,难不成玄武两岛来此是为了当众打架给大家看的吗?我若是不出现,此事便无对证,那么玄蛇岛也发不起难来。”
唐可儿又道:“我爹与他们好一阵寒喧,大家嘻嘻哈哈,东拉西扯,尽说些不相干的话。”
叶求知心道:“唐师伯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他们既然不讲,师伯当然也不会提起。”
唐可儿道:“后来那个叫臭蛇什么的忍不住道:‘唐兄,我不告而来,还擅自邀了这许多朋友,你不会怪罪我吧?’我爹道:‘在座的诸位有些以前就是老相识,有些则闻名已久,缘悭一面,今日得以齐聚敝岛,全赖佘兄金面,何敢言罪。’”
叶求知心道:“唐师伯此话绵里藏针啊!”
唐可儿又续道:“那个姓臭蛇的干笑了几声,道:‘日前我曾派舍弟思通来,请贵门的一名弟子到敝岛做客,顺烦他做个见证,了结我宫里的一桩公案,不想却被唐兄一口回绝。我思之无奈,便想亲自过来登门拜求,但又怕面子不够,再被唐兄拒绝,是以请了这许多朋友来。冒犯之处尚请唐兄莫要见怪,当此大伙儿的面我先向唐兄赔个不是,望唐兄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说完站起身来,假惺惺地向我爹行了一礼。”
叶求知忖道:“这个佘无藏好不厉害,他携了众人前来,好使唐师伯却情不过,言语中又不得罪我介赑门。他以岛主之尊向师伯赔礼,师伯倒也不好发作,驳他的面子。”
唐可儿道:“我爹尚未说话,那个关家的糟老头就抢口说道:‘不错,当时我就在佘老弟的府上做客。佘老弟听了其弟的回报后颇感为难,说唐老弟不允此事也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但这桩公案若不了结不免家法崩坏,死者难宁。我见佘老弟为此事愁闷不乐,便建议他邀些朋友一起来贵门恳请,一来是希冀唐老弟玉成此事,此事不了,只恐双方的冤隙越闹越大。二来我等又何忍见他们同室操戈,豆萁相煎。好在在座的诸位朋友也都有此念,愿意来做个调停之人,望能尽量在门规法理之外宁息了此事。’这糟老头一说完,其他的人纷纷点头称是。师弟,你说这老头儿说话气不气人,好似我爹若不答应就是不通情理一般。”
叶求知道:“这些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说话颠倒是非,也不用在意他们讲些什么。”
唐可儿“噗嗤”一笑,说道:“你不提倒好,现在一想,那老头长得獐头鼠目,正与那姓臭蛇的是蛇鼠一对。”又接着往下道:“此时龟武岛的玄师叔在旁边冷笑道:‘佘师兄,你把两位长老和我邀到介赑门来,就是为了你口中的公案吧,却不知是哪桩公案?此公案外人都已知晓,为何我却不知道?’玄师叔向同来的两个老头拱手问道:‘不知两位长老可知晓此事?’那两个老头俱都摇头。玄师叔道:‘连外人都已晓得此事,佘师兄却瞒着我们,看来在佘师兄的眼里,我们还不及外人来得亲近信赖?’”
叶求知心道:“玄师伯一语便切中了佘无藏的要害,看来这些前辈们一个个均不简单,不可小视。”
唐可儿又转述道:“那姓臭蛇的道:‘这桩公案事涉你龟武岛,甚而与你本人有关,不先与你说也是情属应该。’玄师叔反问道:‘你既然不能向我说,难道也不能跟宫中的长辈们说吗?你此举难道是怕告知了长辈们,会传入到我的耳里,使我有了防备是吗?既然这是我玄武宫的事,你不在宫中处理,反而跑到别人的门中来当众议论,难道不怕旁人见笑吗?你抑或是担心长老们处事不公,偏袒我龟武岛,因而邀他人来作公证?’”
叶求知心中喝彩,暗道:“玄师伯言语好不犀利,佘无藏还未及向他发难,就已给玄师伯挑得长老们对其不满。”
唐可儿道:“其中一个老头道:‘无藏,你怎么说?’姓臭蛇的道:‘长老们对玄武两岛一向一视同仁,秉公无私,弟子又怎会怀疑。前段时间弟子们到落星谷修炼,在地宫中竟发现了佘海师弟的残魂。大家都知道非到汛时地宫里是没有人的,只有柴浣在那里看守。之前玄师弟也曾承认,佘师弟之死与他女儿水挼蓝,及介赑门中的一名弟子有关,如今佘师弟死在地宫,此事就让人费解了,水侄女和那名介赑门的弟子是如何进出地宫的?其时水家姐弟还未认祖归宗,仍属外姓子弟,此事不免就涉及功法外传了。’姓臭蛇的说到这里,得意地看了一下两个老头,那两个老头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姓臭蛇的又接着道:‘弟子得讯后,不由得不慎重谨视,原想让舍弟思通来天一岛,请该名弟子到敝岛对证,哪知却被唐兄一口回绝。该弟子不到,此事终无法说清,但唐兄不允,弟子也不能用强,总不能因为此事而与介赑门闹得生份了。可此事又有关本宫的根本,以及一条人命,弟子不能置之不理。幸好在弟子苦恼之际,关老哥提议由众人上门来求请,或许唐兄会多少顾及我们的一些薄面,不致于拒绝……’”
“我爹袍袖一拂,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是来上门请托的,还是上门示威逼迫,你们心中有数。我原说此事是玄武宫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故而未曾答允,我劝各位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我听了心中大喜,此事要闹僵。”
叶求知听了暗自好笑,师姐还是玩闹的心性,越盼出事越好。唐可儿又道:“那关家老头道:‘唐老弟何必拒人于千里,此事我们原不该问,但何忍看他们两家闹僵,此怨不解,只会越结越深。贵门的弟子既然涉及此事,让他出来说个清楚就好,我们万无逼迫之意。’”
“我爹道:‘听说你关家与尹家素来不睦,最近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冤家易结不易解,待这里事情一了,我便约上一些好友去帮你们两家调解调解。’”
“那关家老头一听,干笑道:‘我关家与尹家的事,与此事不同,不敢劳烦唐老弟,不敢劳烦。’说完连连拱手。哈哈,这老头一脸尴尬,可笑死我了。我悄悄传音问黄师兄,他们关尹两家是怎么回事?黄师兄道:‘关家尹家在汵州地界可算是大世家,只因毗邻而居,难免会唇齿相碰,最近更为了一些琐事而闹得不快。可不知怎地这关家却攀上了玄蛇岛,有了玄蛇岛撑腰,尹家顿然落在了下风,若是我介赑门此时参与,只怕情势就要逆转,这关家老头如何不怕。’我听了好笑,爹爹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当真使得妙,立即让这糟老头闭了嘴。”
唐可儿笑罢,又道:“这时,那个长老道:‘唐贤侄,我们贸然登门确实有些欠妥,但本宫的法规条律亦不能不维护。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不如就给个薄面,让那名弟子出来作个证如何?’”
叶求知心道:“前辈开口了,唐师伯可不能不给面子。”
唐可儿道:“我爹还未回答,玄师叔便站了起来,说道:‘两位长老,唐兄既然不愿意插手我宫内之事,不如先过问了小女再说,若能在小女身上查出真相,也不须让他为难?’两个老头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叶求知心道:“玄师伯毕竟还是不太放心我。”
唐可儿道:“你的那位水姑娘便站了出来,说道:‘此事还要从舍弟觉醒了玄武血脉说起……’”她刻意压尖了嗓子,逼出一副娇媚造作的声音。
叶求知道:“水姑娘哪有这样讲话?”
唐可儿道:“咦,师弟,你倒记得清楚,那水姑娘是怎样讲话的,你来学两句?”
叶求知轻咳了一声,问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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