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走廊的尽头,这里的灯光已经熄灭,尽头的地方是一扇银白色的大闸门,闸门上流动跳跃着电光,源稚女当然不会愚蠢到试试看这个电流的高低。
他将门禁卡刷在读卡机上,机械冰冷的声音报出了令人喜悦的消息。
“验证通过,允许进入ζ层,欢迎回来,岩流研究所院士村上治郎。”
村上治郎是被源稚女绑在实验室的那位主任,源稚女很庆幸那个主任的身份等级足够高,权限能抵达到源氏重工的绝密层。
进入银色大门后,里面的走廊越走越黑,源稚女缓慢地走在这个没有的尽头的黑色走廊里,不紧不慢,像是饭后的散步。
走廊的岔路很多,连绵曲折如同一张蜘蛛网,似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他每走一百步,就会停下脚步。
并不是他迷茫纠结选择哪一条道路,源稚女选择的每一条道路都没有错,他猎人般敏锐的五感能让他嗅到听到很远的东西。
比如当他现在停下来的时候,耳边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呼吸,细而绵长,他若是闭上眼睛,甚至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很多。
前面至少是一片开阔的区域,而且福尔马林的气味里还包含着淡淡的血腥味。
源稚女找到一条路就朝那个岔路走去,越往前走,道路愈加复杂,甚至出现一个路口,十八条岔路的奇观,这也就源稚女闯入这里,换做别人估计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奇怪的洞穴里,每一条岔路的尽头都有一个可怕的黑色怪物等着猎物。
源稚女停在这里又听了一会,那种密密麻麻的心跳声很接近了,而且还伴随着阵阵的嘶吼声,他的眼睛亮了亮,选择了一条最偏的道路。
走进最后的通道,入口很窄,但到了里面空间却很大,足足有七八米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记载的那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前面是一片明媚的白光,源稚女踩着钢板,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道路的尽头还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中透出来。
窗的位置很高,源稚女看不到窗户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源稚女在里面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里面还有野兽的低吼。
源稚女将门打开,红色的液体从门内汩汩流出,染红源稚女的鞋子,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简直能让人将午饭呕出来。
还好源稚女没吃饭。
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屋子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强烈的色彩哪怕让源稚女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间屋子原来至少有二十个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研究人员,只不过他们现在全成了死人,地面粘稠的血液积的有几厘米后,一脚踩上去,仿佛是踩在了粘稠的胶水上,抬脚的时候,甚至能拉丝。
制造这起血案的罪魁祸首还留在这个屋子里,比如墙角里的那些死侍就挺符合的,他们龙化的身体魁梧的像是橄榄球运动员,蟒蛇般长满倒刺的尾巴拖曳在血泊中。
半人半蛇的死侍,源稚女只在幻境里的高天原见过,这种死侍类似于木乃伊,按照道理应该早就死绝的,可显然他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在源稚女的面前龇牙咧嘴。
想象这里的情景,死侍用锋利的爪撕开医生护士的动脉,血液喷射出来,房间里充满了尖叫和绝望,可这里是密封的空间,外面是气阀门,一点声音都不会泄露出去。
他们甚至连自己临死前恐慌的情绪都不能传递到外界。
“好残忍的手段。”
源稚女微微颔首,那些死侍吃的精壮的,不过它们不敢过来,因为源稚女身上散发的一种气息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源稚女环视周围,发现一柄长刀贯穿了一个死侍的身体,死侍被定死在了墙上,想来是死侍吃饱了之后还不满足,偷窥里面,结果被里面的人隔墙一刀杀死。
“是她没错了。”
源稚女这次计划的终极目的。
这个计划在他接送昂热的时候就开始了,也许王将觉得是源稚女落入了他的圈套,但他不懂在绝对的强者面前,猎人和猎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一刀贯穿金属库门杀死一个死侍,何等的凌厉。
源稚女来到墙边,拔下长刀,向那群死侍走了过去,死侍们向两旁让路,源稚女也没打算杀这些玩意,也许这些东西留着还有用。
在他活动的瞬间,他身后的大门轰然闭合,源稚女回头,眸光闪了闪。
无所谓。
也许是发现,但那又如何?
高处的抽风机高速工作,机械的吼声回荡,看来是有人想要把这里抽成真空环境,将源稚女活活地憋死在这里。
看着这里,源稚女忍不住笑了。
王将可能以为这里的环境能困得住一个恶魔。
事实上源稚女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恢复力量,他甚至为了赶时间,连自己的武器天丛云都没有拿,直奔这里。
王将或许是发现了,但是太晚了。
源稚女高高地举起大刀,眸光散发着刀剑的锐利,长刀划出了一道黑影,像是一枚发射的火箭弹,直接命中并摧毁了抽风机,头顶塌落大量石灰,抽风机的风扇从头顶掉下来,连着那一块墙壁全部坍塌。
“这就是你的手段!”
源稚女瞪着眼睛大声地怒吼,吼声震荡,甚至让死侍们跪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王将听不听得到,但是无所谓,这是他要呐喊的心声,压抑了很久。
他的一切计划无非是仰仗着绘梨衣而执行的,源稚女只要带走绘梨衣,那王将必然会坐不住的,也许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但还是那句话。
无所谓。
源稚女来到最后一扇门的面前,此时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因为他不知道要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或者身份去面对绘梨衣。
他难得地犹豫了十几秒钟,最后将权限卡插入了卡槽里,权限卡被电流销毁,大门却没有及时打开。
源稚女楞了一下,不过想来这里是蛇岐八家最后的底牌和底线,如果一个研究院的主任能随便进来,那的确是有点随便了。
源稚女可不管这么多,哪怕是用拳头轰,他也得把这扇大门给轰开。
八岐!
山崩海啸般爆发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流出,他的眼眸重新燃起了金色的火花,滚烫的四肢里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每一根神经都在绷紧,每一寸的肌肉都渴望得到释放。
源稚女握起拳头,举起的瞬间好像有一股气流在他的身上旋转,气浪排开了他脚下的血泊,死侍更是惊恐地躲到了一旁,连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知晓源稚女的可怕,只有眼前这扇铁门不知好歹。
他要落下拳头的时候,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这让憋了很久的源稚女一时间无法收力,他转头将拳头打在空气中,仅仅是一拳,他在空气中打出了一排气浪,气浪沉重地拍击在源稚女进来的大门上,大门瘪出了一个坑。
源稚女微微冒汗,刚才若是不收力转移目的地,恐怕那一拳头会直接将这扇大门砸的粉碎,若是门后有人,那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
金库门被打开,阀门释放高压氮气,源稚女向后退了几步。十二道保险栓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咔哒”的声音,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白檀香味。
那是一个红发女孩,女孩没穿衣服,赤裸着身体,尚未散去的高压氮气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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