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演义 第十二章指路

    玉儿自从第一眼见到少年，心中便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所以天天跑去后院同阿奴和娒儿一起照顾那少年。她还和娒儿结拜了姐妹，娒儿比她大三天，所以她是妹妹。

    这一天，她又来看那少年，却不知不觉趴在床头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梦见自己和那少年在一起玩耍，玩得很开心，都不禁笑出声来。梦得正酣，却突然被一声响雷吓醒了。

    “爷爷！”

    不是响雷，是那少年醒来的惊叫声，却把她吓得不轻，坐在地上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看见少年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刚做了一场噩梦。

    “喂，你醒了？”玉儿带着隐隐的哭腔问道，果然吓得不轻。

    少年也渐渐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却似乎没有看见玉儿，也没有听见玉儿的问话。他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土坯房里，一洞小窗，房屋有些昏暗。屋内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桌椅，桌上放着陶罐陶碗。在自己躺的这张木架板床的对面，还有一张木架板床，上面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在那张板床的床头边上，还摆放着一架衣柜，柜上放着一盏没有点着的油灯。再看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原来那身，在探身往床下一看，鞋子也换了。最后目光才落在玉儿的身上，吓得“啊”地一叫，往后一缩，后脑勺“咚”的撞在墙上，啊哟大叫。

    玉儿忙看了下自己，心中奇怪：“我很可怕吗？”

    这时，少年迅速跳下了床，害怕的向门口跑去。才到门口，迎面出现一个小女孩，差点撞上。

    正是娒儿听见声响赶到。娒儿看着惊讶的少年，微笑地问：“小哥哥，你醒啦？”

    笑容很美，声音也甜，加上院中的桃树作为背景，微风吹过，桃花飘落，映衬出娒儿的美丽。少年一下子怔住了，盯着娒儿，不由得一下子脸红了。

    “哼，好心没好报，一醒来就吓我！”玉儿生气的走过来，刚要骂，发现他脸上的异常，不禁哈哈笑了：“你脸红什么？哈，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娒儿姐姐了吧？”笑得肆无忌惮，还用手指戳少年的脸。

    这一下，少年的脸噌地比熟透了的苹果还红。

    “嗯哼！”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玉儿的笑声戛然收住，她知道是自己的爹——李正来了。

    少年忙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仙风道骨、英气勃发的道人。

    李正早年修仙，平日在家是总是道装打扮。他将双手别在背后，迈步向三人走去。

    玉儿轻轻叫了声“爹爹”，娒儿则赶紧跪下：“拜见侯爷！”

    李正忙将娒儿扶起：“孩子，你与玉儿情同姐妹，以后见着我就不用再行此大礼了。”

    “谢谢侯爷！”娒儿赶紧起身，然后对仍愣着的少年小声喊道，“小哥哥，这是侯爷，是侯爷救了你回来。”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他救了自己。然而他似乎不懂得人情世故，没有对李正表示感谢，反而问道：“是你救了我？”

    玉儿一听，有些不高兴了：“嘿，你这呆子，我爹救了你，都不懂得说句谢谢！亏这三日来我和娒儿姐姐好心照顾你！”

    少年本来已被玉儿说得心虚，立刻被玉儿说的“三日”两字深深震慑：“我昏迷了三天？”

    李正对玉儿、娒儿道：“玉儿，娒儿，你们去别的地方玩，爹爹有些话要跟他说。”

    玉儿撅起了小嘴：“爹爹，有什么悄悄话不让我们知道啊？”

    李正俯下身捏了捏玉儿的小脸蛋：“听话，乖。”

    娒儿非常听话，拉玉儿：“玉儿，听侯爷的话，我们走吧。”

    玉儿依旧撅着嘴，不动。

    娒儿又拉了拉她：“玉儿，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军营里看练兵吗，走吧！”

    玉儿只好和娒儿离开了院子。支开了玉儿和娒儿，李正从屋檐下搬来两只凳子到桃树下，自己坐了高脚的那只，把另一只矮脚的放在对面，对少年道：“坐吧！”

    少年此刻独自面对陌生的李正，不禁有几分害怕，犹豫了下，才不自在地坐在李正对面。

    李正没有说话，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少年。自从三天前救少年回来，他就一直忙于公务，无暇来看少年。少年被李正看得头皮发麻，坐立不安。忽然李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怯怯地回答：“余……天。”

    李正救回来的这名少年正是小鱼精余天。

    “余天？”李正听到余天的名字，心中却是一惊：“莫非他是昆仑余氏鲤族？”盯着余天，连环发问：“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为何会一个人昏倒在野林子里，就不怕叫野狼给吃了？”

    “我……”余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李正站起身来，双手别再身后，脸色又恢复刚才的严肃：“孩子，你是瞒不了我的，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是鲤鱼！”

    余天心中砰然一震，脑子也随之一片空白，眼前之人居然能识破自己的身份，他感到害怕之极。

    李正仔细地观察着余天，从余天的反应来看，一言一行常人无异，不像是邪恶的精怪，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孩子，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李正的语气缓和了些，他心想自己若是再板着那副严肃的表情，余天就要吓晕过去了。

    有了李正这句话，余天害怕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孩子，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李正又坐了下来。

    余天咬了咬嘴唇，眼睛不知何时湿润了，他看着李正，问道：“我说出来，你能管吗？”

    李正被问住了，他凝视着余天的泪眼，从中他感觉到这流不出的泪水当中定然藏着许多故事，顿时对余天生起怜悯之心，但又怕这泪水中的故事自己无能为力，遂道：“你们水族的事我管不了。”

    余天一听，失望之极。不过，他失望的原因的是不是希望有谁能为他出头，而是有谁能够倾听一下他的苦楚。

    “不过，你可以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够帮到你一点小忙。”李正转而道。

    李正的这句话宛若黑暗的一点萤光，让余天又看到了一丝的希望：“我爷爷被一个妖怪打死了，那妖怪还霸占了我们的水潭，囚禁我的族鱼，只有我逃了出来。”

    余天没有心情说得很详细，也不敢说得太详细，毕竟这时自己初次与凡人打交道，提防之心不可无。

    几句话虽然简短，李正已然从余天哽咽的声音中听出了的苦楚，余天的遭遇与凡人有何区别。李正不禁感慨，早年修仙之时，听师傅说其实人神魔都是一样，也有好坏之分。他不信，他只以为神都是好的，魔都是坏的，而人有好有坏。如今听完余天的遭遇，看来师傅所言非虚。

    李正长叹一声：“孩子，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问完又觉得不妥当，毕竟余天还只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打算。

    余天攥起了拳头，紧紧咬牙：“我要杀了那妖怪，为我爷爷报仇，拯救我的族鱼。”

    李正心中一震，小小年纪，怨念竟如此之重，他虽然不是凡人，但不可就这样让他遁入魔道，不如还是帮一帮他。于是道：“孩子，你们水族之事，我虽然管不了，但我可以帮你个小忙。如今天下江河湖海之事，分归河伯和四海海神掌管，此去东海甚近，你可以去东海向东海海神寻求帮助。”

    “东海？”余天倒是从爷爷口中听说过东海，只知很远很远，自己孤身一人，如何去得。

    李正也看出了他的困惑：“孩子，这是你们水族之事，我不能插手，所以你必须得自己一个人去。然而此去路途遥远，道路坎坷，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余天攥紧了拳头：“谢谢叔叔的指点，我一定能够到达东海！”

    “东海？什么东海？”院门口忽然传来玉儿甜美的声音，李正扭头一看，只见玉儿和娒儿牵着手走在前头，后面阿奴拿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走了进来。

    阿奴见是李正，急忙放下盆子，向李正跪下行礼：“见过侯爷。”

    李正一招手：“起来吧。”看见阿奴起身，遮住右边脸的头发荡了开去，露出完整的脸蛋，虽然阿奴的脸上有一个奴隶印记，但瑕不掩瑜，李正不禁一下看得痴了。

    玉儿的声音打破了李正的思绪，她跑到余天面前，睁大了双眼，像是瞧什么稀罕物般，问道：“喂，你是要走了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余天的脸噌地一下又红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哈，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脸红啊！”玉儿笑道。

    娒儿过来拉住她的手：“玉儿，哪有你这样子贴到人家面前问话的。”然后微笑地对余天道：“小哥哥，你好，我叫娒儿，这几天都是我和阿娘在照顾你。”

    不知为何，余天觉得脸上越发烧得厉害，说话也随即吞吞吐吐：“我叫……余天，谢……谢你！”

    玉儿咯咯笑了：“原来你是结巴啊！”

    “玉儿！”李正唰地把脸拉了下来。

    玉儿乖乖地“哦”了一声，不再嘲笑，又像刚才那样凑到余天面前，睁着双眼：“嘿，我们小小的时候是不是见过啊，为什么我觉得你好熟悉？”

    身后的李正一听，不禁眉头紧皱起来，脸色中隐隐藏着一丝担心。

    余天被玉儿弄得一头雾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李正忽然一把将玉儿拉开：“玉儿，该回去了！”然后对余天道：“孩子，宜早不宜迟，你的族人可没有时间等待。”说完，拉着玉儿便往院门口走。

    玉儿使劲挣扎，大声叫喊：“不要，我一定要问清楚。”但还是被李正拉走了。

    院子里，剩下余天、娒儿、阿奴三人愣了半会，阿奴放下盆子，对余天道：“孩子，你才刚好，身体虚弱，不能在这外面多吹风，赶快回去。阿娒儿，快扶小哥哥回去，阿娘去帮他弄点热粥喝。”

    “好的，小哥哥，我来扶你。”

    娒儿答应着就要过去扶余天，余天赶紧避开，脸红道：“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说完，先跑进了屋里，剩下娒儿尴尬地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