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向前一步,躬下了身子,厉声喝道:“那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被人家废了修为之后,还选择待在这天乌城里面,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以一个废人的能力,去干掉你的那些仇家?还是说,你在指望着和你相依为命的侯三儿替你报仇?”
此言一出,登时侯老大的脸出现了尴尬的神色。
林辰的厉声问责,不偏不倚地戳到了他的软肋上。
是啊,留在这死敌密布的天乌城有什么用呢?
常人的思维,在遭受到如此重创之后,若是真的心灰意冷,倒不如早点逃离天乌城,免得再受牵连。
侯老大支支吾吾了一声后,才开口答道:“只……只要等下去……最终还会有机会的……”
“废话!”
林辰再度上前一步,脸差点都抵到了侯老大的鼻子上道:“是会有机会,过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等到你的仇人们都没办法接着突破下去,寿元全部耗尽了,你的大仇也就报了,九泉之下也能对得起侯家祖宗们了!”
听到林辰的这番揶揄,侯老大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他嘴角嗫嚅了几下。
林辰趁热打铁道:“吴某不是你们天乌国的人,那章天狼,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出现,这次复仇,你若是听我的,现在就已经赢了三成!”
最后侯老大的心理防线还是被攻破了,他抱着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再迟疑或是颓废。
他站了起来,拉着侯三儿的手,朝着林辰深深地施了一礼道:“那就拜托吴前辈了,侯家的生死荣辱,全都托付给您了,您放心,只要帮我夺回家业,日后侯家当牛做马,唯您驱使!”
这就对了嘛!
林辰他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这句话。
“生死荣辱,说得也是太重了!”
林辰摇了摇头道:“你们现在也不告诉我,你们侯家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我难道两眼一抹黑就去帮你们报仇?”
侯老大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将他背负的恩怨说了个清楚。
原来他们侯家,也是靠着在天乌山脉里面挖矿一步步干起来的,好歹也有三四百年的历史。
侯家的先祖,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工,后来娶了一个矿洞洞主的唯一女儿,就继承了这个矿洞。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侯家先祖机缘巧合,居然掌握了将乌铁矿如何通过各种步骤,炼制成乌晶的方法。
虽说这种方法非常粗浅,也没有多么上乘的品质,但遵照这个方法,所炼制出来的,毕竟还是乌晶。
按照天乌山脉各大矿洞洞主之间所共同遵守的条约,只要任何一家矿洞洞主能够掌握炼制乌晶,那就可以立起自己的门户,就有资格收买别人的矿洞或者开发无主原矿。
就这样,侯家从一个小小的监工干起,最终成为了掌握着天乌山脉话语权的“三十六家”之一。
但当时间推到了侯老大这一代,侯家已经是不如以前了。
“三十六家”中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其中几个实力强大的大矿主带着自己的附庸们,要求天乌山脉乃至整个天乌国,都应该投靠魔道修士或者是正道修士。
而剩下的一部分矿主,虽说他们的实力不济,但都一致要求天乌国只能保持中立,只有维持祖宗的法子,天乌国才能长治久安。
在侯老大的口中,那几家牵头要天乌国放弃自治的大矿主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一直想着靠自己背后的正道或魔道的势力,将天乌山脉收入自己的囊中。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不幸的是,侯家的上一代主事人——侯老大和侯三儿兄弟倆的父亲,在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立下遗嘱,侯家一定要支持那少部分的矿洞主,不得动摇!
更为不幸的是,侯家偏偏是“三十六家”中最弱的那几家之一。
侯老大即位家主之后,还没有把屁股上的板凳坐热,便发现有两家排名垫底的矿洞之主,一家被人设套欠下了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还有一家被几个金丹高手直接以私仇的名义杀进家门,满门惨遭屠杀。
侯老大听得这个消息后,当即感到浑身发冷,他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凶残。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如果自己再不加以行动,说不准过不了几天,他的家人便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私仇”而惨遭屠杀,或是自己的头上,莫名其妙地就会多上几笔卖了整个侯家都偿还不起的债务。
于是乎,他仗着自己是金丹修士,找上了“三十六家”排名第一的荣家,想找荣家的当家的——荣禄说个明白,将话挑明,他们侯家,从今以后保持中立,井水不犯河水。
可当他来到荣家大门的时候,在紧闭的大门前,他见到的是荣禄的亲外甥——章天狼。
这个天乌城青年第一高手,开口就要找侯老大单挑。
见自己绕不过这一关的侯老大自知实力不如章天狼,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他的设想是,只要撑过几招,便可以主动认输然后逃走。
可他不曾想到,人家章天狼一上来,出手便是要命的招式。
不过三招,侯老大就被打破了丹田。
章天狼将他按倒在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荣禄拿着一张纸将他的手强按在纸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章天狼松开侯老大,告诉他现在他已经欠下了巨额债务,并且他的家人也正惨遭屠杀,现在回去还有机会。
丢了魂般的侯老大跌跌撞撞地跑回去的时候,只在一堆废墟里面,将尚有气息的侯三儿给救了下来。
这就是侯家衰败的始末,听完后林辰蹙着眉头问道:“我有点搞不懂,你既然已经在斗法的中间,被章天狼给废去了丹田,为何那荣禄不致使他的外甥直接将你给杀了,反而还留你一条生路?”
侯老大沮丧地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荣禄此人老奸巨猾,是天乌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狐狸,他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够猜得透的。”
“行了,这件事我清楚了。”
林辰转过身去道:“这件事就包在吴某身上了,你们两人就在这等着好消息吧!”
侯老大又带着侯三儿将林辰和一直一言不发的徐铸乾送了出去,口里还千恩万谢地要劳烦吴前辈费心云云。
走出了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徐铸乾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林辰,他焦急地问道:“吴道友,你莫非是真的想要帮那侯家的兄弟俩出头?”
“你可别忘了,咱们还在被皓首国的那几个家伙追杀,若是在着天乌城里面出了风头,到时候惹来的,可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被皓首国的人伏击的时候,徐铸乾虽说人在三足镇魂鼎的鼎内空间里面,但他可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那场战斗的惊险。
《血神经》中玄妙的功法,简直到了逆天的地步。
平心而论,徐铸乾觉得若是九曜门的那些青年高手来面对灰熊和白鹳这两人,十有**都得横死当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林辰这般运气和那么多强大的灵器。
“其实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将侯家和别人的恩恩怨怨理清楚。”
林辰不缓不慢地叠出两根手指头道:“一方面,我们不能给人白白当了枪使,另一方面,我们也得估摸清楚,这次的对手到底是谁,乌晶钢我是势在必得,不可能就轻易放弃的!”
“好吧。”
见林辰如此坚定,徐铸乾只好点了点头,但他紧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那我们应该去哪打听呢?这座天乌城中,举目皆是侯家的仇人,或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哪里才能找到你所需要的问题答案?”
“这个不难!”
林辰自信满满地回答道:“你可还记得那个制止我和锦毛虎之间斗法的李捕头?”
“李捕头?别开玩笑了!”
徐铸乾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罢了,他能知道些什么!”
“不然,我真正找他,是因为他敢于出手制止锦毛虎。”
林辰微微一笑,他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道:“这人有些胆量,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他对于锦毛虎这些恶少的不忿,若是我们加以挑拨,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徐铸乾脸上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但他对于林辰的判断力一向还是比较相信的,“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既然他是个捕头,那么只消得去一个捕快经常去的地方找他就行了!”
“哪儿?”
林辰扬了扬下巴,示意徐铸乾朝他面对的方向看去,“发生人命的地方!”
徐铸乾顺着他的目光示意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大路上,几匹骏马正飞速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为首的正是那锦毛虎!
徐铸乾有些幸灾乐祸地感叹道:“看来,今天有些人是要见见血了!”
“嘿嘿。”
林辰咧开了嘴巴,哈哈大笑道:“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急着要见到李大捕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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