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当听班主任说完那句话之后,原本还有些悉悉索索议论声的教室此时是彻底的鸦雀无声。而我则心咯噔一下,也被这事震撼到了。
“昨天半夜,初一、二男生宿舍有人在床上变成了它们,撕咬了同宿舍的人。”
哦天,半夜……不禁想起了肥欣。如果,如果当时她没能挺过那晚,也在半夜变了……那么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就只能是不愿离开人间的灵魂了。
如此看来,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我还活着。不过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离死亡只差一步的事例比比皆是,只是现下更频繁一些。若再往前挪一小点,便得去找阎王下棋喝茶。啊感谢感谢,我还健在。
先别急着高兴,班主任话还没说完。“那……结果呢?”一位同学弱弱问道。
这种气氛还问这个问题?“结果?”班主任重复了一遍,又摇摇头,“那一层的走廊上一团糟。”
一团糟……实在难以想象大半夜的,孤身漫步在走廊上,没有古诗意境中的月光照射,唯一有的,尽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裸足触地,湿黏而恶心。
不知何时,原先气氛压抑的而无人坐下交谈的场面又被打乱,耳边似乎又多了些许轻声细语。“不多说了,大家自习吧。”她说完此话,便拉被推在一旁的座椅到其原来该在的位置,然后离开教室了。
通过数天的观察与听到旁人的谈论,我知道她是要去旧阶梯课室开早晨例会。估计陈丹丹也会在那,如果有机会向她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也不错。恩,有机会。
啧,一想起陈丹丹,就想到第一天;一想到第一天,就回忆起当时错综复杂的一系列经历。医务室,杨茵,综合楼的小会议室,与外界联系的断绝,和外来者在医务室和图书馆外的短暂对话,回途时最令人恶心的一幕,晚修期间的法国电影,领取生活用品,还有……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边的口袋,夹在校卡套里的母亲写的纸条,十几天以来,未曾动过。
在这里提一下,虽说电子产品令当今的青少年沉迷无法自拔,但家人的手迹、贴身物品是远大于它们而最为美好的东西,尤其是分隔两地的时候。
倘若当时赖床不去学校的话,我估计自己现在因为停课,而留在家里玩电脑吧,同时关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虽然不太可能了解到什么。
现在,在这无聊的上午里,我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时光?又要各种自娱自乐?
哦对,一上午。以往上学日,最难熬的时间就是上午,呃,准确而言,是早上睡醒的时候,尤其在冬天,那种不想离开被窝,却又不得不远去的痛苦。唯有周末之时,才可缓缓,一觉睡到9点,甚至10点。
学校与家,我更愿意选择待在家中。感觉,个人感觉,有些时候,大家都应该有一段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独处时间,暂时远离那花花绿绿的社会众生。一个人,静静的,守着窗,叹口气,沉默的。也许这样子对某些好动的人来说很无聊,但是,那种宁静的感觉,很喜欢。
可始终还是要接触社会啊……纵然想法编织得多么美丽,但现实就摆在那。没事的,我相信自己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如果有,默默弥补,若被赶,静静离去。
啊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总算是又熬过了一个上午。坑爹的停电,在教室里闷死了。
可是因为停电,刷卡机罢工,在排队打饭的时候,耳边不再有那些“滴滴”的声音,虽然在这喧嚣的环境里,这点声音只能被埋在众人口水漫天之中。就像你我他,表面看起来是那么渺小,一点东西就足以掩埋,显得平凡普遍。
天气的闷热,让人一回到宿舍就大开着门,以此透气。“就没人好奇那件事吗?”刚一进门,就听到地瓜发问。
“也许我们应该讨论班主任为什么会告诉我们那件事。”躺在床上发呆的舍长补充,“按理说,总要平复民心吧?可这么容易煽动民众恐慌气氛的事,她竟然很直接的跟我们说。”
“我想呀,要么她是瞎吹,要么就是真的,她出于什么原因私下告诉我们。”
“嗯……”舍长从床上坐起来,“我还是很好奇那事的具体情况,毕竟知道的太少了。待会等宿管一来,试着问问。”
“怪我咯。你随意吧,我是无所谓。”
大概午休铃刚响起没多久,宿管就过来了。“哎我说怎么会这么吵呢,”抬头朝窗外望去,她如石像,立于走廊;其音容笑貌又一次印入“我婶婶”的脑海里,“我说你们几个啊,不要每次我一过来开窗就慌慌张张的,乖乖回去睡觉就没那么多事。”
又不是我在吵。并没在乎宿管的言语,继续自习哦呸看书哦呸画书。
只可惜,我的专注一下就破灭了【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又怪起别人?】。“对了宿管,”舍长丝毫不受自身物理和生物限制,神一般的速度飞至宿管面前,“那个,我能问些事情吗?就一会。”
“哦?什么事呀?”
“这有关……昨天晚上的。”舍长与宿管关系不错。话是这么说,但面对这么敏感的事,还是会比较谨慎,说话的语速慢了许多。
“昨晚?……”
“对,昨晚半夜,初一、二男生宿舍。具体的。”
原本脸上平日洋溢着笑容【请让我扶着墙壁呕吐一会】的宿管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不,或者说变得比较严肃。“那件事儿……你想知道哪部分?”
“全程。”
“全程……其实我也是早上开例会才有所了解。”宿管开启故事模式,“当时男生宿舍的宿管说的。在他刚刚半夜睡醒的时候,就听到楼上有学生在求救。急忙起来查看,原来是出事儿了……”
“知道……怎么不接着说了?”再次抬头查看,宿管正要关窗走人,而社长立马拖住并继续问。
“傻胖妞,还真当我跟你一样那么悠闲啊!去巡查其他宿舍啦!”
“哎哎先别嘛!再将一些,就一些儿!”当真没预料到舍长会模仿起宿管的口音,只为了留住佳人一时。
“好好好行行行。之后嘛……才知道是有人发作了,这动静惊醒了几乎整栋楼熟睡的学生。你们离那里有好一段距离,应该不清楚。当时说是那层楼的学生都被吓到了。似乎有一个宿舍的学生评论:‘惨不忍睹,用手电筒一照,血迹拖了半条走廊。’……啊啊好像讲太多了。”
“哦哦……算了你先去吧。”估计是觉得知道的够多了,这才“放她一马”。
在宿舍里诸位的目送下,宿管那光辉伟岸的身影从宿舍视线范围中离去,深藏功与名。
讲句难听的话,舍长所刺探到的消息一点卵用也没有,可有可无。
话说回来,无论是班主任还是宿管,都很放心的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学校安排吗?还是真如舍友所言,她们私下告诉的?按理说,这么一公开,的确更会引起学生的恐慌。一旦乱起来,可不太好管呢……
谈到大混乱,我又一次联想到,若真发生了,该何去何从?除了战略物资储备,还有藏身点,以此应对无法离开学校时的情况。也许有人觉得这是杞人忧天,而我想说,或许是吧,但不确定。
总而言之,虽然我自身的生理条件和多项属性看起来对生存不利,但是,不会的,好与坏,利与不利,从来都是相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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