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萧霜,隐在两人身后,神色不明。
萧南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将眼泪擦去,道:“萧先生,咱们的父女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萧建平听罢愣住,陡然大怒:“混账!!”
萧南却再不理他,转身,步履蹒跚的走出萧家。
一出大门,她便跌坐在路边,膝盖,手肘,身体各处的痛觉一齐涌上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或许心里,或许身体。
就算再恨萧建平,她心里,终究还一直把他当父亲,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望,那样的话,有现在这个下场,至少她不会这样难过。
待身体那难言的痛楚缓过去,她脸上已是鲜血淋淋,衣服上早就滴满了血。
她想起身,但失血过多,站起来头一阵发晕。就在这时,一辆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
她抬眸望去,车门打开,一道身影朝她走来。
不知是不是头顶阳光太过刺目,望着逆光中走来的男人,她的眼睛不由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阿南。”
会这样唤她的,只有沈君华。
萧南愣愣的望着这个男人,心脏早抽疼,疼的连指尖都泛了白。
沈君华走到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后退,动作不是很明显,但沈君华察觉到了,没有再前进,而是站在两步之外,就那样静静地,将她望着。
“去医院。”他说。
萧南扭开脸,装作若无其事,抹了把额头沁出来的血,道:“不用。”
说着就要离开。
她无法心平气和的跟萧家人相处,自然,也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沈君华。
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才走了几步,沈君华大步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萧南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蜇了下一般,陡然一巴掌扇过去!
啪!
她愣住了。
沈君华也愣住了。
那张英俊绝人的脸,错愕了半晌,陡然失笑:“阿南,终于肯发脾气了么?”
萧南心脏一抽,眼泪汹涌而出,咬着唇一拳一拳捶打在他身上,沈君华自始至终都任由她打,也不还手,只是眼神忧伤之极。
他想她了,想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每一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便是她依偎在靳北怀里幸福的样子,宛如魇魔纠缠着他。
今天刚参加一个宴会,回程时不知不觉便将车子开到了萧家,远远地,就看到萧南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满脸是血,可怖之极。
这难道,不是幸运吗?他想着,便将车开到了她面前。
自那天她来求过自己之后,在自己面前的她总是冷淡,他希望她能发泄一下,至少,不要那样云淡风清的像什么也没发生。
萧南锤了半晌,拳头都疼了,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可是心里头那股邪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血流过多的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像有什么堵住了般,说不出话。
没了沈君华,没了萧家,如今的她,还剩下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她颓然的话下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君华道:“对不起,阿南。”
萧南怔然。
对不起……呵,对不起。
她嗤了声,想着靳北的冷漠,脸上不自觉便学着那模样,这样的话,至少她看起来不太难看:“算了吧,你不适合说这三个字。这句对不起,应该我说才对。对不起沈君华,我当初不该高攀你。”
“阿南……”
“对不起,让你在我身上浪费了七年的时间。”她低下头,转身,“看在过去的我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份上,别这样叫我了。我啊,不配。”
“阿南!”沈君华惊惶失色,看着她一步一步远去,他猛地有一种感觉,如果她这样离开,以后……以后她再不会回头了。
萧南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甚至含笑:“沈君华,我萧南,也不是非你不可的。所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啦,这样我真的会很困扰。”
渐行渐远。
此时此刻,沈君华脑海里,只有这个四个字。
他大步追上去,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看到了她血泪遍布的脸,看到她眼中的震惊……他紧紧的搂着她,无奈的道:“阿南,我后悔了。”
从未向谁服过软的沈君华,这一瞬间宛如一个乞怜者,迫切的想求得一个他想要的回答:“阿南,回来我身边可好?”
若这句话,是在那一天她去求他的那个晚上,即便失去自尊,萧南也会毫不迟疑的说好。
现在,晚了。
从他搂着那个未婚妻离开的那一刻,从她去乞求靳北的那一刻开始,她和他,就没有可能了。
她忽然想笑,嘴角抽了抽,却是哭了出来:“沈君华,你可真无耻!”
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抛弃她,在一切都无可挽回时,却这样来要求她,她遍布疮痍的心,被这个男人捅的鲜血淋淋,到了现在,他竟还不罢休。
至少,无情的话,无情的彻底一些啊……
“放开我。”萧南挣扎着想离开,她不想再看到他了,真的不想,再看着这个人,她连活都不想活了。
然而下一刻,下巴却是一紧,沈君华猛地封住她的唇,狂风骤雨般急迅的吻,迅速将她淹没!
“阿南,对不起,对不起……”
萧南无力逃开,被迫承受着他近乎野兽般的撕吮啃咬,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是沈君华一遍一遍,低沉而忧伤的道歉。
她想说,她不需要。
不需要这所谓的忏悔,因为这些东西,换不回她原本的生活。
走过的路可以回头,可是在时间里留下的痕迹,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抹去的。
终是受不住,她揪着沈君华衣襟的手缓缓松开,挣扎的力道也渐渐失去。当沈君华回神时,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呼吸。
“阿南!”他惊骇之极,匆忙将她抱上车,飞驰而去。
然而两人谁也没发现,不远处的车里,一个男人看着相机里的两人,得意的笑出声:“沈总冷落未婚妻,别墅私会旧情人,哈哈哈明天的头条,是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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