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七月底,安芙特里忒毕业了,距离遇到上次那个神秘的男巫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
今天是好友洛夏的生日,专程从希腊赶过来,一方面是送礼,另一方面也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伊格莱特庄园
如茵的草地上摆着一排排排长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甜品和美食,仿佛汇集了全欧洲的精粹,整个庄园里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奶油味。
衣着光鲜的贵族巫师们手持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穿梭其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你来我往,或客套,或攀谈。
很快,这个看上去轻松愉快实际上暗流涌动的气氛被一个款款而来的身影打破了,虽然谈话依旧,各位夫人间的八卦也没有停止,但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来人的身上,即使她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安芙特里忒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烦闷地扯了扯环绕腰际的丝带,挑起一杯白葡萄酒慢慢啜饮,打量着每一位宾客,和记忆力的资料对上号。
今天的她绝对称得上是光彩照人,一袭水绿色单肩丝质晚礼裙衬出了她白皙光洁的肌肤,缀有镂空碎花的裙摆轻轻晃动,刚好盖住半截小腿,一条月牙白色的丝巾轻巧地在脖子上绕了个蝴蝶结,饱含清纯的少女韵味,微卷的水蓝色长发自然垂下,只从两侧鬓角出挑起一缕用艳丽的红宝石发卡系在脑后,脚踏一双纯白的高跟鞋。
安芙特里忒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油画中的美人走了出来一样。
哒-哒-哒
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安芙特里忒看到从人群里快步走出的是杰斯·伊格莱特夫妇,长子艾瑞克,长女艾瑞娜和幼女洛夏,好友打扮的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不过安芙特里忒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匆匆走向大门的好友洛夏一家人近乎信仰般迎进来的高大男巫。
来人穿着绘有繁复古代魔纹的巫师袍,金发碧眼,长得英俊非常。
在那件衣服上看到了不止四个已经绝迹的魔法生物的毛发、鳞甲的安芙特里忒暗自感慨,不愧是冥王欧西里斯,连衣服都这么大的手笔。
在毕业之后,安芙特里忒就从好友口中知道了好友的父母,兄长,姐姐都是圣徒成员,而且洛夏本人也因为出色的医疗天赋而位列预备役圣徒之中。
圣徒的灵魂人物会来一个下属的幼女的生日宴会本身就是一个很诡异的事。
几句客套过后,晚宴正式开始,格林德沃很绅士的邀请洛夏跳了一支舞,然后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只是那不时扫过来的兴味眼神让安芙特里忒知道不是错觉。
经过好友一通科普,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来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她的原因了。
她看来不怎么景气的家族居然是地中海霸主一般的存在?
而安芙特里忒·格瑞丝若只是继承人倒也罢,欧洲不是没有和格瑞丝差不多尊贵的家族,但她是个血脉觉醒者,一个在魔法生物栖息地生活了十年的女巫。
如果她加入圣徒,不仅是半个地中海的势力将倒向圣徒,连东欧的格局也有可能因此改变。
更不必说格瑞丝家族是几乎垄断了高品质水生魔药材料及珍贵魔法生物售卖链几百年的顶级家族,很少有除了格瑞丝家族以外的人能在地中海采魔药材料后安全上岸的事实也为格瑞斯家族拥有人鱼血脉的说法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当然,这是题外话。
最后,安芙特里忒本人是欧洲药剂师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也是颇有名气的少年魔药大师,师从威尔科姆大师。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一个出色的魔药大师有多么炙手可热,更别提现在是圣徒正要大展拳脚的时刻,她的态度有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要加入吗?
自打洛夏提起过后,安芙特里忒一直在思考,她拿不准主意,而往常十分灵敏的小动物直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走神着,一个悦耳如低音提琴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晚上好,格瑞丝小姐,又见面了,上次毕业测试你的表现真是令人赞不绝口。”
安芙特里忒抬头一看来人,忙屈膝行礼,温声说道:“夜安,尊敬的格林德沃先生,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海蓝色的礼服衬得他英挺俊朗,显得那对眼眸更加摄人心魄。盖勒特·格林德沃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安芙特里忒,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想格瑞丝小姐应该不介意和我聊聊。”
说实话,安芙特里忒并不擅长那种从天气说到美酒、风景最后转回天气的弯弯绕式谈话方式。
当对方隐晦的问起她对死亡圣器的看法时,安芙特里忒松了口气,答道:“抱歉,阁下,我并没有了解多少这方面的资料,虽然传闻中这三样是由死神制造,但是族里没有相关记载。”
何况,人鱼这样动辄能活上千年的长生种也不需要什么死亡圣器。
“没关系,我只是多问一句。”格林德沃略显失望。
安芙特里忒忍不住补充道:“阁下,族里的大长老曾告诉我,死而复生是神的领域,任何种族胆敢冒犯,都会被神惩罚,没有例外。”
“我相信梅林,是因为梅林真实存在过,但是……神明……”格林德沃似是不屑的轻笑,反问她,“你相信神存在?”
安芙特里忒认真的点点头:“我相信,人鱼族的一些咒语就是带着神话色彩的。”
格林德沃沉默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格瑞丝小姐,想必洛夏已经跟你提过了圣徒,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也希望我的魔药大师能在临终前找到一个满意的传承者。”
“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安芙特里忒轻轻皱起眉头,面带犹豫之色。
盖勒特·格林德沃完全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说了一句貌似离题的话:“圣徒中不乏以个人身份加入的,你的话,平时也是以研究为主,还有,我的属下婚姻自主,没有人能逼迫他们,这点你可以放心。”
看来圣徒这艘船她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
算了,反正她宁可这样也不想嫁给分家那几个脑子和巨怪鼻涕置换过的废物。
安芙特里忒松了口气,随手甩下几道忽略咒和隔离咒,便微微低下头,坚定地说:“安芙特里忒愿意为您效忠,冥王陛下。”
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了起来,等她看清站在新任老大身后笑得贼兮兮的某人时,额角的青筋立刻跳起了桑巴舞,这个混蛋是来看戏的吗?
安芙特里忒突然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痒痒。
“洛夏,你这个宴会主角不去游戏人间,跑到这偏远小隅做什么?”如果是来看戏的当心我哪天毒死你!安芙特里忒狠狠地剜了某个丝毫没有自知之名的好友一眼。
五年朝夕相处的默契不是说说而已,小心地回了个“小生怕怕”的眼神,洛夏·伊格莱特笑眯眯地说:“以后咱俩就是同事了,安芙。”
“请容许我提醒一下这位需要喝增智药水的巨怪亲戚小姐,你还是个学生,所以,叫学姐!”安芙特里忒笑了起来,一口整齐的贝齿。
“小洛夏,你只是预备圣徒,安芙特里忒可是你的前辈呢。”格林德沃低头抿了一口香槟,火上浇油。
一个不能惹,一个惹不起,洛夏鼓起包子脸,头一次觉得为了和未婚夫再甜甜蜜蜜一年而放弃提前毕业是个不怎么明智的决定。
“在德国有没有住处?”格林德沃突然问道。
“我记得应该有,过两天收拾一下。”安芙特里忒回答。
“明天我带你去探望萨布里先生,他时间不多了,可惜圣徒里一直找不到令他满意的学生。”
“我知道了,陛下。”
一段轻描淡写的对话就决定了两人的未来,在他们谁也不知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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