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华夏自古便是农耕文明,好处是手头能有存粮,能填饱肚子,社会也就趋于稳定。
而一切的发展,都要建立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之上,也只有这样,才能配称之为一个文明。
随着人口繁盛,战争的潜力也就越来越大。
但农耕文明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大量人口在田间劳作久了,人也就温顺起来,难免忘记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本能。
如此一来,周边那些不会种地,朝不保夕的游牧民族,自然也就盯上了华夏文明手中的存粮和财富。
正所谓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这些以游牧为生的异族,不事生产也就罢了,还茹毛饮血,争勇斗狠,所以才被称之为蛮夷。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
田间地头的百姓,自然比不上生在马背上的蛮夷。
最关键的是,古代边境战争,骑兵就是真正的无冕之王。而异族手中的战马,可比华夏文明要多得多。
在主力兵种比不上胡人的情况下,公孙瓒在征伐塞外的过程中,逐渐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打法。
这套打法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便是远近搭配。
胡人最擅长且最厉害的战法,便是骑兵冲阵。为此,公孙瓒便打造出了一只长矛军,用以阻挠胡人的攻势。
一丈有余的长矛一排排顶在最前面,完全可以起到类似拒马枪的作用,且能任意移动。后排再配上弓弩手,用以缓冲胡人的冲锋速度。
双管齐下,往往就能把胡人的骑兵优势给死死限制住。
没了骑兵优势的胡人,在成建制的步兵方阵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第二招,名叫一力降十会!
战争打到最后,拼的始终是战斗力。
为此,公孙瓒不惜花费重金,组建了一支数千人的轻骑兵军队,号曰:白马义从。
这支骑兵,可不是董卓的飞熊军那种重骑兵。
因为主要是对付胡人,所以得在速度上下功夫,重骑兵花费代价太高,且速度又不行。所以这是一支以骑射为主的轻骑兵,但整体兵员素质,可要比胡人高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长矛配合弓箭阻挡胡人的攻势,白马义从正面击溃和追击,这三个兵种彻底成型之后,公孙瓒自此纵横塞北,再无敌手。杀得胡人心惊胆颤,望风逃窜。
谁曾想今日,其中一种战法居然用在了臧霸身上。
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五千骑兵还没冲到严纲阵前,便被一阵阵箭雨射得抬不起头。
臧霸这个倒霉催的,因为冲在最前面,身上也被射了几箭,好在都不是要害部位,并不影响战斗力。
伤害性虽然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臧霸被气得暴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冲进阵中把严纲碎尸万段!
自征战沙场以来,哪儿吃过这种哑巴亏啊。
“快些,冲快些!”
臧霸大吼道,期望快速冲过敌军的箭雨覆盖范围。
等好不容易冲过去了,臧霸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的场景就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敌军阵前,却是整整五排长矛手笔直而立,矛尖都被磨得蹭光瓦亮,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这……也太长了吧!”
臧霸失声叫道。
刚才离得远还看不清楚,现在靠近了,臧霸顿时心生绝望。
这长矛的长度……简直比自己的命还要长!
这他娘的要是一头撞上去,那下场……
但此时此刻,犹如弓箭上弦一般,臧霸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索性心一横,挥刀冲了上去。
数千骑兵与两千名长矛手正面相撞,瞬间爆发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场面。
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爆发,无数的残肢断臂混合着鲜血飞溅而出。
被长矛刺入身体的战马在疯狂嘶鸣哀嚎着,剧痛驱使着战马狂躁奔腾,又将周围的一切撞翻。
犹如平静水面扔进一块巨石一般,一场由血肉组成的滔天波浪扩散而来。
战场之外,沮授望着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目光闪过一丝不忍。
“如此惨烈的战事,当真前所未见……”
再看韩茂,想必是承受能力较差,早就扭过头去不敢观看。
“公孙瓒这孙子挺会玩啊,居然能弄出这么个阵型来克制骑兵……”
张恒却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语气中满是玩味。
再看前方不远处大纛下的张辽,却是从始至终都无一丝波澜。
要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
这五千骑兵,一大半都是当初他从并州带来的子弟兵,剩下一小部分,也是出身雒阳的禁军。这一下损失惨重,张辽的心都要碎了。
但身为主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允许自己被情绪左右。
不愧是塞北豪雄,公孙瓒军队的战斗力,果然比袁绍军要强!
张辽心中叹息一声,随后却猛地一挥手。
“传令,命前军加速冲锋!”
反正臧霸已经不可能撕开敌军阵列了,索性把步兵也压上去,直接比个高低。
“遵命!”
亲兵马上打出旗号。
军令一出,跟在臧霸身后的步卒立即开始了加速,不多时便越过了最前方的尸山血海,向着严纲军的前锋杀去。
短兵相接之后,双方士卒的伤亡比例,总算正常了些。
眼看情况有所好转,后方的张辽也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第一波冲锋时,爆出的血肉早已把臧霸通体染得通红,就连盔甲上都沾染了不少碎肉,形状极其瘆人。
但他却没心思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抡着大刀冲杀之时,还不忘抬头眺望敌军大纛所在的位置,好不容易找到严纲的所在,臧霸神色一喜,赶紧率军冲了过去。
最后方,沮授望着眼前厮杀的战场,皱起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公孙瓒军队的战力强,他是知道的。
可徐州大军……也太弱了吧。
好歹你们去年也和董卓堂堂正正打了那么多次,战力怎的如此不济事。
可张恒就在旁边,沮授纵然心有疑惑,也不好发问。
不过张恒却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笑道:“怎么,公与以为我徐州大军难堪大用?”
沮授闻言一怔,连忙摆手道:“长史说笑了,二位将军勇猛无敌,公孙瓒又岂是对手!”
“行了,弱就是弱,公与不必讳言。”张恒摆了摆手道,“此次从泰山调来的大军,大多是去年招降的黄巾贼寇,战力不济也是情理之中。但用作驻守城防,想必也是够了。”
沮授连忙笑道:“长史英明,咱们背靠冀州腹地,兵精粮足,实在犯不着跟公孙瓒硬拼,只需耗上数月,待得贼寇粮尽,自然无法逞凶。”
“不错,公与所言极是。”张恒点了点头道。
果然,张子毅还是不肯拿出真正的精锐来帮冀州。
沮授心中叹息一声,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自然能理解。
但一听说前方正在厮杀的乃是青州黄巾降卒,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操练数月便能有这般成效,徐州有精通练兵之法的大才啊!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战场上的局势愈发激烈起来。
臧霸率军对严纲的大纛展开了冲锋,逼得严纲不得不收缩阵型,将精锐护在身前,却还不忘指挥骑兵从侧翼偷袭。
他聪明,臧霸也不傻,赶紧命后方的步卒严阵以待。
短距离之内,骑兵的速度优势无法展现,倒也奈何不了臧霸身后铁桶一般的步兵方阵。
至此,这场战役正式转变成一场拉锯战。
信都城头,审配看着城下的厮杀,眼中却陡然冒出一丝精光。
随着战局进展,双方打得难分难解,审配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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