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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书瑶皱眉,“此话怎讲?”
宋云飞道:“书瑶可知江湖中的大盗,或是官府通缉犯什么的?”
聂书瑶不知,很识趣地摇头,聂氏对他们的教育不在这一块,所以姐弟倆对此并不关注。
“我跟你们讲啊,这些人可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杀个人如屠鸡宰狗一般简单。先不说春柳爹是不是这样的人,但那邢媒婆的相好只看背影就知道不是好人。”宋云飞开始了显摆,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倒出。
他今天很的拿了一把扇子,打在手心里啪啪响,脸上也是满面红光,就像终于到他出风头了似的。
看到聂书瑶认真地听,他接着道:“那人我敢肯定就是犯下虎头家命案的真凶,远远地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身高就跟书瑶说的差不多,看上去还要彪悍,可惜没看到脸面就被他跑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江毅:“江兄,你身为江湖人应该对这类歹徒有所了解吧。比如这两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月大盗。”
“风月?”聂书瑶道:“这名字真特别,想来这也是位极爱风月之人吧。不过,这跟此案有何关系?”
宋云飞摇着扇子道:“那风月可不是风月中人,是个江洋大盗。听说总是劫富济贫,也被民间一些好事者称为绿林好汉。但官府却觉得这人是无所不做的强盗,召集一些地痞无赖聚众闹事,甚至有人想上表圣上派兵剿匪呢!”
聂书瑶也看向江毅,“江公子,你觉得呢?听宋公子之言好像是在说邢媒婆的相好,似乎跟这些人有关,不知你有没有听到些许风声啊。”
她觉得若是牵扯到这些人身上的话,那这案子的牵扯可就大了,弄不好会是朝廷剿匪的前奏啊。
江毅蹙眉,目光深沉地看向一脸疑惑的三人叹气,“几位,我……在下只是空鸣山的一名弟子而已。自认学艺有成下山历练,难道你们觉得我跟那些绿林好汉们有交集不成?抱歉,这个风月听说过,还真不了解。”
“算了算了,我只要还雨芹清白就行,别的不管。”聂书瑶摆摆手道。
聂天熙却是遗憾道:“江公子,你怎么不多了解一下呢?绿林中人啊,感觉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好汉!”
像他这个年纪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说书先生可是说了,这都是好汉呢。
“好什么汉!”聂书瑶马上给了他一巴掌,嗔道:“熙儿你给我听好了,你将来可是注定要为官的。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你的敌人,现在崇拜他们,你以后想跟他们合伙来个官匪勾结不成?”
虽然绿林好汉听上去都是铁血男儿,可自古以来,有几个绿林成大事过。就算是水浒中的故事还不是以悲剧告终?她是极不喜欢这类人的,跟这类人沾上边那就等于跟麻烦结了亲,想脱身都难。
“哎呀!哪有啊,我只是说说而已。”聂天熙整了整被打歪的飘飘巾,嘟嘴道。
聂书瑶看了看同样蹙眉的另两人,问道:“你们跟我们去县衙了,邢媒婆谁来看?”
宋云飞抢先江毅一步道:“那婆子早就被县衙里的人带走了,估计这会正在大牢里吧。”
聂书瑶这才放心,又叮嘱了聂天熙一些话就到了县衙。
大牛第一时间将他们带到了县衙内室,在这里跟吴县令单独见了一面。
吴县令对聂书瑶所做的帮助很满意,通过对邢媒婆的审问,初步掌握了此案的嫌疑人。也间接证明了聂书瑶推断的正确性,可是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跟她提前讲呀。
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几人暂作休息。
吴县令直言道:“虽然本官已经知道雨芹是无辜的,可那个春柳却坚决不松口。这证人又不能打,若是能让她心服口服就好了。不知聂姑娘可有法子?”
聂书瑶咳嗽两声,郑重地整了整头上的飘飘巾道:“大人,现在我穿的是男装,请叫我聂公子。毕竟姑娘家家的,出入县衙总归不妥。”
吴县令“哦”了一声,便开口了:“不知聂公子可有法子?”
这让宋云飞跟江毅觉得这县令的脾气未免太好了吧。
聂书瑶道:“堂审之时,我家熙儿可以以主人的身份为雨芹辩护。不知春柳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吴县令对此也很头痛,若在平时他早就打两板子叫人轰出去了。可她是命案的证人及受害人的女儿呀,这不好做。
“前天你们离开大牢后,这春柳就去找熟人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弄来的银子,竟然请了一名状师来。”他很担心,小小年纪的聂天熙能不能接得下状师犀利的言语攻击。
“状师?”聂书瑶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人物,不知这个时代的状师有没有前世律师那般好口才。
吴县令道:“这位状师据说还有点名气,来自菱县,曾经打赢过不少官司。”
聂书瑶皱眉道:“以春柳的智商怎能想出这样的手段,她哪来的银子?”
“哈哈!这个春柳倒也是个人才。是从怡红院里的当红花魁那里借的,或许这也是那花魁为她出的注意吧。”吴县令笑道。
聂书瑶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或许春柳爹的身份真不是良民。之所以沾上了雨芹娘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一个良民身份。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唉,可怜的雨芹一家。不过,坏人是绝不能放过的。”
然后她看向聂天熙,有些遗憾地说:“熙儿,这次就由我来为雨芹辩护吧。”
聂天熙也明白他现在还不能独挑大梁,便点头同意了。
聂书瑶再次看向吴县令,很无辜地问:“不知我以女子身份上公堂会不会打板子啊,名声会不会坏了啊?”
吴县令很想说,打板子是不会,但名声这东西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他咳嗽一声,很中庸地说:“打板子只是坊间传闻而已,本朝没这个规定。只是名声吗,这个得看人了。不过,本朝太后一向喜欢敢言又飒爽的女子,连后妃们也都纷纷效仿,想来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聂书瑶嘴角微抽,张太后啊,人家那是太后谁敢说她不好。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而已,好在义母不在了,要不然她的小皮鞭又该落下了。
“姐,以后我一定好好学,再有这样的事就交给我吧。”聂天熙皱眉道。
“好。不过,能不能请大人限制进堂观审之人的数量啊。”聂书瑶请求道。
吴县令对此很痛快的答应了,这反而让聂书瑶感到不安。再次觉得这位一定是有事相求吧,要不然怎会这么好说话。只是……就算有,她也认了,谁让自己只是个小老百姓呢。
不过她还是提出了要求:“若是我出头对我家熙儿有什么影响的话,还请大人以后为他多美言几句。”
不管这位吴县令是个什么人物,也没说向谁美言,总之先将这话撂在这里。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省得被动,到时再说。
吴县令捋着胡子道:“那是自然。此案能否顺利找到真凶,做到人证物证据在,就看姑娘的了,哦,就看聂公子的了。”
聂书瑶谦虚地向他抱了抱拳。
“大人,升堂的时辰已到。”正在这时,李捕头过来催促。
吴县令道:“限制旁听之人的数量,就以有名望及有功名之人为首要考虑对象,暂定二十人吧。这个李铺头你来决定。”
“是,大人。”
没多时,聂书瑶几人被大牛先带到了公堂之上。
随着一声“传本案相关人等上堂”,这起命案的堂审正式开始了。
穿着囚衣的雨芹被带上来时,看到聂书瑶,眼睛立刻红了。她何德何能,能让书瑶小姐为她上公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纵然答应过给她做丫鬟,可丫鬟不是奴婢吗?主人怎会如此厚待呢。
“小姐……。”路过聂书瑶她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地说不出。
聂书瑶道:“一会要叫我少爷。你是我们聂家的丫鬟,是不能被人诬蔑的,记住我说的话。”
“嗯嗯!”雨芹泪眼汪汪地点头。
随后是春柳摆着腰肢也走上了公堂,不得不说她的适应力太强大,这公堂可不是一般人敢来的。春柳就不怕,还跟走在自家院子里差不多。
而走在她身前的是一位四旬老者,一把稀疏的山羊胡,个不高长得也瘦,却穿了件青色蓝缘边道袍,戴东坡巾。听说有秀才功名,但这副尊荣跟同样穿青色道袍的聂书瑶比起来就差远了。
待吴县令的惊堂木响过之后,堂上响起了“威武”的口号。
然后没有功名的人就都给县令跪了,起身后才由师爷宣读本案的相关事项。
师爷就是那日跟在吴县令身边的老者,他读完后说了一名,“双方可有辩解?”
春柳请来的状师马上道:“大人,学生有话要讲。”
吴县令惊堂木一拍道:“讲!”
那状师说道:“学生肯请大人严惩凶手以示我天朝律法。这犯女杀害自己的继父跟亲母,手段残忍已不能视为人了。其姐这才不得已大义灭亲,可学生听说有人要为此女做无罪辩解,这案子不是明摆着吗,如此混淆视听的无知之辈可不能轻饶!”
聂书瑶皱眉,这位状师真的是吃这口饭的吗?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人扣帽子,也不知道春柳是怎么跟这人说的。
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兀自得意的春柳,聂书瑶走出观看人群,上前一步道:“大人,请容小民为我家奴婢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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