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子穿着我的大衬衣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镜子前晃来晃去,不时的还回头看我一眼,像是刻意的想看我窘迫的德性。
我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右手拍了拍身边的电脑说:“这里头,你这款的我能挑出几百个G,另外那几千G......个儿顶个儿的比你强!”
她头都不回的的抬起趿拉板子就踹了我一下,然后揭开了一个衬衣的纽扣弯下身子拉起我的手细声细语的说:“二小儿哥,骑上您那拉风的大驴子,咱们粗发~”。
拉着狸子下楼,被他踹的那一脚仍然感觉火辣辣的疼,衬衣的纽扣系的很低,她就这样在我面前跳来跳去像只刚学会蹦跶的小兔子,而我则一脸呆沉的走在她身后,心里琢磨着到底用什么样的刀子宰了她。
“喂,你特么就不能把衬衣系严实了?,我靠,滚回去,把你那件小背心儿船上,这么出门儿你也不怕着凉?”,我从她那大领口向里看到,丫居然就这么穿着空气服出来的,连头都不用低,扫一眼就能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对着她屁股就是一脚,算是报了刚才的仇,她噘着嘴不停地嘟囔着接过了我手里的钥匙,重新打开了我的房门。
狸子对我家周边的熟悉程度堪称“坐地炮儿”,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先是找了家豆汁儿店,吆喝着伙计又上了俩焦圈儿,就这样自顾自的吸溜了起来,那德行简直就是个老BJ的爷,看得伙计俩眼直发愣,看看她,再狐疑的看看我,活像是看到了一个彻夜未归家的寻花问柳客一般,而后才扭身进了后厨。
我对豆汁儿这东西反应一般,要说京城地界儿这点吃食,唯独豆汁儿让我感觉不到乐趣,其他的诸如麻豆腐、炸咯吱、大炒肝儿、小卤煮,我都能招呼,就是这馊不馊臭不臭的豆汁儿,喝一回吐一回。
还没等我捏着鼻子往下灌,狸子就抢过我眼前那碗,眼角瞪了我一下,一样脖儿,干了......临了儿,还不忘赞叹一下BJ四九城的这些地道吃食比那洋汤洋面强了不知多少。
我耐着性子啃着手里的半根儿油条,憋住脱口欲出的奚落话语就这样骑着那辆凤凰大二六,她非要坐在前梁上,车子被拦就不大,她个子又高,打老远儿一看就像是整整的坐在我怀里一样。
车子一扭一拐的就这样在北漂儿人潮中挤来挤去,没有终点。
顺着建国门桥往被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涌动,想想这些学校刚毕业的小崽子们挤破了脑袋脱光了身子的相望这周边的外企里混,哪怕每一个月拿着微薄的三千块大元,真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个什么。
狸子突然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胳膊,顺势的就跳下了自行车大梁,我往前一看,原来不远处站着一位人民好交警,她倒是眼尖。
不知不觉的居然骑到了金宝街,唐僧他们一家开的大买卖,狸子拉着我逮个店铺就进,也不管是卖什么的,不过也好,这地方,除了卖豪车的就是卖国际顶级音响的,看着这些高档货,我直嘬牙花子,盘算着自己啥时候才能鼓捣这么一个东西回去撑门面,狸子却始终在前面吆五喝六的点评这点评那,无论说什么最后的结尾都不忘加一句:“都不如我家那个好”,我告诉他,这世上最好的车就是SH产的凤凰加重大二八,最美丽的音响就是山野里的泉水声。我的声音就像用钢爪挠玻璃声音一样令她捂着耳朵噘着嘴再也不吭声,我的内心也是一片的惨然,西北政法四年拼杀,一年司考又一年实习,法律人的六年光景搭进去,再拿着律师证儿混济六年,居然还不如个大款的傍尖儿丫头片子。
一想到这里我这胸中那股子怨气就涌了上来,瞧着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她说什么我就堵她什么,她念叨什么我就立刻抬杠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而我却连正眼都没瞧她。
终于,不在被堵中爆发就在被抬杠中消亡,狸子就那样站金宝街最宽广的大马路上冲着我发飙,逮什么难听就说什么,绝户坟寡妇门的全都往我身上招呼,你特么牛X 个什么?我就问你,你拿什么跑来装牛X ?,骑个凤凰永久儿的大胯自行车就能跟姑奶奶装孙子?老娘见多了!知道为什么我不开跑车跟你出来吗?怕你自卑!......
于是,我们就这样又一次和平相处、又一次和好如初、又一次握手言和、又一次彼此搂着对方的腰迈进下一家店铺,而再不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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