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雪公孙突然宣布了一件喜事。
十日之后,雪凌风将迎娶自己的堂妹雪灵儿为妾。
在这个时代,表兄妹通婚是常有的事情。却很少有堂兄妹通婚的,俗世间一般都视堂兄妹通婚为乱伦。但是雪家毕竟是修仙家族,凡夫俗子眼中的神仙人物。他们如此反而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听到这消息,叶梓桐突然明白了那天雪灵儿说的对她动手是什么意思,难道雪公孙把她软禁起来,逼迫她嫁给雪凌风?
找了个借口,叶梓桐来到雪灵儿的住处去拜访她却被拦了下来。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收了叶梓桐一块下品灵石的好处之后,才告诉她。雪灵儿身体不适,已经搬去魔之谜养病了。
养病?真是笑话,既然病了需要静养,又怎么会在十日之后成亲?看来,还真是被软禁了。
入夜之后,叶梓桐穿上一身夜行服,拍了一张隐息符在身上,向着雪府中央的一座阁楼走去。
这座阁楼名为魔之谜,是一座两层的小竹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是位于一片人工小湖之中,四面环水,除了湖边的一条小船可以来往,闲杂人等根本接近不了。
片刻之后,叶梓桐从小船之上跳了下来,她轻轻一推,将小船藏进靠近岸边的莲叶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提着灯笼的雪家巡府子弟,就从距离叶梓桐身前不到两丈的地方走过,却是根本就没有发觉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叶梓桐。
等到这两名子弟走远之后,叶梓桐的神识一扫之下,便感觉到这座竹楼的一层东侧的厢房里面住着一位练气期七八层的修士,应该是用来看守雪灵儿的。而雪灵儿正是被困在二楼之中,此时的她的气息看起来十分微弱,应该是被什么秘法困住了。
就在叶梓桐准备悄悄溜进小楼之时,她储物袋中的传音符突然跳了一下。
“别从门窗走,有禁制。”却是雪灵儿的传音。
叶梓桐和雪灵儿所用的这种传音符,两张为一套,双方各执一张,是一种能够多次双向传音的宝符,有效范围只有十丈方圆,若是超过了这个范围,就失去了功效。
雪灵儿应该也是感应到叶梓桐的气息,才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及时地给她发出了传音。
叶梓桐赶紧放下手中那柄准备挑断大门的门栓的翠绿短匕,心里也是十分惊骇,她现在的神识已经相当于同阶修士的两倍,刚刚查探之时,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说明这禁制是筑基期大修士布下的。
“从屋顶下来。”雪灵儿又传音。
叶梓桐点点头,又用神识仔仔细细地把小楼扫了几遍,果然发现,这座小楼的大门,窗口,阳台,包括大厅里面都有几股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倒真的如雪灵儿所说,屋顶上面没有。
叶梓桐略微沉吟了一下,抬脚轻轻一跃,就直接掠到屋顶,拿出那柄翠绿的短匕,小心地在屋顶上面开了个洞,轻飘飘地落入了下面的房间之中。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厢房,一张外面笼着紫色叶帐的床上,被子里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雪灵儿。
由于隐息符的关系,雪灵儿并不能看到叶梓桐的身影,但是屋顶传来的细微响动和气流波动还是瞒不住她的。
她朝着叶梓桐所在的大致方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门外。
叶梓桐顿时明白,门外定然是有人在看守。
她只好再雪灵儿的耳边传音:“你还好吧?”
“没事。”叶梓桐听得出来,雪灵儿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雪雨洁那个贱人,居然想要对我施展傀儡咒。”
“什么是傀儡咒?”叶梓桐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好奇地问。
雪灵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意,显然对这个堂妹十分的怨恨:“傀儡咒是一种在睡梦之中超控人的神魂的邪门术法,整个施法需要十天的时间,每天施一咒,到第十天,此人就会完全变成施法者的傀儡,对施法者言听计从。”
“雪公孙那条老狗以为我真的中了傀儡咒,十天以后就会乖乖地跟雪凌风那个混蛋成亲,还真是好算盘。”雪灵儿的嘴角牵起一抹狞笑,对雪公孙的恨意也不加掩饰了,“我会让他知道十日之后,不是大喜,而是他一家的死期。”
叶梓桐定定地看着雪灵儿有些扭曲绝美脸孔,突然有些可怜她,被自己的亲人陷害和算计,伤的不仅是身体,更多的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过,她也不会烂好人地去劝雪灵儿罢手,这个世界有多残酷,她也十分清楚,雪公孙能为了族长之位害死自己的堂弟,雪雨洁又不顾姐妹情谊,对雪灵儿下如此毒手,那他们就应该承受报复。
“你需要我做什么?”叶梓桐直接问道。
雪灵儿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放到桌上,“这是一瓶醉仙散,你帮我在喜宴那天偷偷地放到喜酒里面。”
“你疯了?”叶梓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玉瓶,觉得雪灵儿已经有些疯魔,“那天来的宾客里面,可还有很多的凡人,他们很多都不是你们雪家的人,也没有害过你,你难道都要他们死?”醉仙散是用来控制修士,能让他们陷入昏睡,但是凡人只要沾上一滴,那肯定是会直接睡死过去的。
雪灵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不过一些凡人,他们的性命就好似草芥,你着什么急?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大慈大悲的好人,杀起人一点也不手软,怎么这会儿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雪灵儿。”叶梓桐气极,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爱疯就自己去疯,我是不会帮你的。”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破洞,她准备离开,这个女人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疯了。
“你等等。”雪灵儿不再传音,而是直接轻声唤了出来,显然是害怕叶梓桐一气之下真的走了。
“那你说怎么办?只要能杀了雪公孙那条老狗,我什么都听你的。”雪灵儿叹了一口气,赌气一般地传音。
一身大红嫁衣的雪灵儿端坐在床榻上,表情呆滞地盯着桌上的铜镜,任凭两个丫鬟给自己装扮。
镜中显出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艳可压晓霞,丽更胜百花。齐腰的长发被挽成一个鸳鸯垂髻,镶琉璃的金步瑶斜插鬓发之间,一对火红的珊瑚钿簪点缀在发尾,显得精致又隆重。
这位美人却似一个白瓷烧成的木偶,有形却无神,呆滞的双眼之中没有一点光彩。
“七小姐,张嘴,抿一下。”左侧的侍女拿起匣子里的口脂,轻声在新娘的耳边说道。
雪灵儿木然张嘴,双唇间一抿,原本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就红艳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紫衣女子走了进来,身材妖娆,相貌却生的普通,皮肤黝黑,坑坑洼洼地长满了疙瘩。
两名侍女立刻跪下施礼:“见过八小姐。”
这名紫衣女子正是雪灵儿的堂妹雪雨洁。
“你们下去吧。”雪雨洁盯着镜子中的丽影出神,挥了挥手,吩咐两个丫鬟出去。
两个丫鬟识趣地带上房门,雪雨洁走到雪灵儿的身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帮她梳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你真美。”雪雨洁冰冷的手指从那雪绝色倾城的脸上划过,像是在抚摸一件极珍贵的艺术品。
“啪。”接着,却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落了下来。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雪灵儿的嘴角渗出一丝血丝,但她却没有露出一丝愤怒和痛苦的神色,还是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真想毁了你的脸。”用一只手指勾起雪灵儿的下巴,雪雨洁一脸阴毒,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好像在自言自语。“哥哥今日可算是如愿了,我已经很久没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了。”
“哈哈。”突然,她又像疯癫了一般发出一阵狂笑:“你说,他如果知道自己娶的新娘子,已经变成了一俱空壳子般的傀儡,会是什么表情,我想一定会很精彩,哈哈
“是吗?”
雪雨洁的笑声噶然而止,一柄黑色的骨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你怎么可能?”雪雨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傀儡咒必须在对方熟睡之时施法。才能成功。”雪灵儿嘴角一弯,“我亲爱的堂妹,你太不小心了。有没有弄清楚我到底睡着了没有?”
“你,你一直都是装的?”雪雨洁脸色苍白,惊骇地几乎瘫倒。
雪灵儿却是没有回答他,眼中闪过鄙夷的神色:“从小到大,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我还以为你只是嫉恨我长得比你漂亮,今日我终于知道真正的原因了,原来你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你胡说。”雪雨洁发出一声嘶吼,脸上的惊惶出比刚刚刀子架在脖子上时候更胜。
“哈哈。”雪灵儿发出一阵快意的狂笑,“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在婚礼上公布于众,雪公孙那条老狗脸上的表情会不会也很精彩?”
“不......”几近绝望的脸上流露出哀求的神色。雪雨洁死命的摇着头。
“呵呵,不要担心黄泉路上寂寞,我很快会送他们去陪你。”
黑色骨剑一划。立刻有猩红的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
雪雨洁瘫倒在地,捂着喉咙,已经说出一个字。一双三角眼不甘心地瞪着雪灵儿,死不瞑目。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叶梓桐忍不住皱起来眉头,虽说这雪雨洁是死有余辜。但是她的确也是可怜之人。希望这段不伦之恋,随着她的死亡。也一起被掩埋吧。
“雪灵儿。”叶梓桐淡淡地劝道,“她到底是你的堂妹,虽然她害过你,但是死者已矣,希望你让她安心的去吧。”
“你倒是可怜她,要不是我警觉,今天可怜的就是我了。”雪灵儿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拍储物袋,将之装进了进去。
清理了一下地上的血迹,雪灵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呆滞模样,冲叶梓桐眨了眨眼,一伸手拿起盖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春花,秋月,你们带七小姐先下去。”叶梓桐装出雪雨洁的声音,冲屋外喊了一句。
“是。”两个丫头不敢多话,带着雪灵儿下楼去了。
楼下的花轿已经准备好了,见新娘下来,众人忙不迭地将她送入了花轿。
雪家主院的大厅里面,张灯结彩地布置了一个喜堂,珊瑚作屏,白玉为案,屋顶之上垂下一个个由灵花扎起来的花球,隐隐的花香在厅中弥漫。
偌大的院子之中露天摆着几百张圆桌,宾客满座,全部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而修士却是不屑和这些凡人同席而饮的,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大厅之中。
雪凌风一身红衣,立于院门口,前来的宾客纷纷冲他道喜,他同样含笑回礼,看其喜上眉梢的样子。
而雪公孙也是身着紫衣,一脸荣光焕发,他作为雪家的族长,新郎官的父亲,自然成了今日的第二主角,他此时正陪着一群从别的城池赶来的修士谈笑风生。
突然一个小厮走了上来,在雪公孙的耳边说了几句。
雪公孙脸上露出一丝恼怒,心里暗道,这个死丫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犯浑了,这个小女儿对哥哥的心思,他自然是只晓得的,但是,这等丑事,他也只能将之深埋在心底。
雪公孙站了起来,众人放下杯盏,向厅中望去。
“今日,是我儿凌风纳妾的大喜之日,诸位前来观礼,雪某荣幸之至,先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雪公孙说着以手遮杯把一杯灵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是纷纷道贺,同时举杯。
“果然是神仙人家,这仙酒真是...妙..妙不可言。”院中的凡人都是发出一阵赞叹。
“新娘子出来了。”这个时候喜娘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喊,大厅左侧的一个小门之上的珠帘被挑开,两个粉衣侍女扶着一个头蒙大红鸳鸯盖头的女子走了出来,绣着金蚕丝线的大红嫁衣拖到了地上,随着新娘的走动,摇曳生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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