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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眼光凶猛,一把向前扣住她的手腕。好痛!“我、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愤世嫉俗、那么自暴自弃。”
瓜尔佳和民黑眸威胁半瞇,“不知道就别乱说话,小心我再拉你去赌坊下注。”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能怎么样,但你若是个男人,就直接去跟你额额娘说你的不平,何必净欺负我们这些卑微女子。”
她奋力挣脱他的手,揉着手腕,站在惊愕抬头呆看她的千羽身边,知道自己又多话了,但……
“随便了,反正我额额娘教过我,人善被人欺,做人绝对不能太懦弱。”
“嗟!你那个额额娘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会教这句话的人。”他马上驳斥。
她粉脸一红,好吧!这是她自己说的,那也是心有感触嘛!
“反正有人教过我就是了,而你,就是那种会得寸进尺的人,对你多好也没用。”
他摇摇头,发现自己的怒火稍消,对她的勇敢倒愈来愈钦佩了,“那好,你问看看,千羽敢不敢像你一样,勇敢的说她日后不接我这个客人了?”
徐玮言转头看她,以眼神鼓励,“为什么不敢?何姑额额娘,你说。”
千羽咬着下唇。她怎么敢,何况有些难搞、不好的客人,还都是瓜尔佳二少帮她挡下,让她不必应付那些有怪癖的客人……
“何姑额额娘?”
千羽摇摇头,“你不懂的,大少奶奶,瓜尔佳二少其实是个好人。”
“好人?!他是好人,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他对你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还是你怕得罪他?”
瓜尔佳和民得意的打断她的话,“徐玮言,你再说也没用,该回去了。”
他话锋转得快,令她一愣,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若不想走,就留下来当妓女好了。”说完他径自离开。
千羽见他先行,忙催促忤着不动的徐玮言。“走吧!”
这儿是妓院,她是一定要离开,只是这心里就不痛快。为什么每个人都得对瓜尔佳和民言听计从,唉,也包括她自己呢!
春雨霏霏、寒风刺骨,一辆夜行马车在羊肠小道上答答前进。
马车上,一名斯文沉稳的中年人与一名两鬓斑白的老人一边谈话,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趟长达月余的收帐下来,他们身怀巨款,虽然功夫不弱,但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老爷,这次年节收帐,一些付不出利息的贫困人家已一连几年没收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有一些明明是想赖帐,老爷也答应延收,还有尚未前去收款的,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好吗?”年已五旬的老账房**问着。
瓜尔佳庭光抚了抚须,轻叹一声,“是不好,但这一趟出来,我这颗心老是不定,眼皮更跳个不停,所以想想还是先回家好了。”
话语乍歇,马车突然疾速狂奔起来。
“怎么回事?”**直觉上前,拉开帘幕要叫马夫小心些,岂料,马座上竟不见人,两匹马儿像受惊似的急奔向前。
他连忙窜身向前,抓起马缰欲控制马车,但一道飞箭突地在夜色中袭来,射中他的右肩,他痛呼一声,一个没坐稳摔落马车。
“郑账房、郑账房。”
瓜尔佳庭光脸色丕变,将装了银票的包袱绑在身上,窜身出马车往来路奔去,见昏厥在路边的老账房,立即蹲下身子查看,蓦地,黑夜中窜出数名黑衣人,月光下,犀利的刀光慑人,眨眼间,凌厉的攻势齐攻向他,他奋力回击,但寡不敌众,身上刀伤渐增,渐处下风,明白再缠斗下去不是办法,他一咬牙,一把扯下绑在后背的包袱,使劲的往一旁的山谷扔去。
“该死的!他将银票往下扔了。”
“那还杵着干么,全给我下去找。”
数名黑衣人在瞬间全奔下山谷,瓜尔佳庭光则流血过多,昏厥在路上。
夜风瑟瑟,三更天后,一辆尊贵马轿行驶而来,马夫一见地上躺着两人挡住去路,急忙煞车,再定眼一看,两人浑身是血,看得他是头皮发麻。
随侍在轿后的四名护卫立即上前,其中两人下马去探两人鼻息--其中一人的伤势较重,一人应该只是中箭昏厥。
这时,轿内传出询问声音,“怎么停轿了?”
一名侍卫连忙回头拱手道:“启禀皇后额额娘额额娘,路上有两名受伤的人挡道。”
“既然活着,就带他们回去。”
“这……不好吧,不知他们是何来历?”
“照我的话做。”
“是!”随侍的几人都知道皇后额额娘额额娘心地善良,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一人扛着一人上了马背,一行人继续前进,往隐藏在蓊郁森林中一处无人知晓的“月宫”而去。
春雨绵绵,天色灰蒙蒙地,树上初绽的春芽在飘摇的雨丝下显得格外翠绿。
小厮撑着伞让瓜尔佳和民与徐玮言步入大厅,小妹已端坐在红椅上,一边喝着冒烟的热茶,一边从杯缘睨视两人,
“额额娘。”徐玮言一脸忐忑,不知该说什么。
“我问你,是你将和民房里的窗户开个小缝的。”
徐玮言眨了眨眼,没想到婆婆一开口说的居然是这件事,对转身就往后面长廊走的瓜尔佳和民却是一个字儿都没有。
难道他带着她在妓院待了七天的事,她都不知情,但就算不知情,她为什么也不问他们去了哪里?
“我在问你话。”小妹的脸绷了起来。
她连忙回答,“是的,额额娘,那是因为……”
啪地一声,小妹怒不可遏的起身上前掴了她一记耳光。
徐玮言抚着烧烫的脸颊,一脸怔愕,“额额娘……”
“额额娘?哼,因为你的粗心,和民受了风寒,咳嗽、咳痰不止,好几次都快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大夫医术高明,还有丫鬟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你这一声额额娘还能喊吗?”
“我……”她不知道,而且她被软禁在妓院了。
“春雪!”小妹冷声一唤。
一旁的春雪立即上前,“夫人。”
“把大少奶奶关到柴房去。”
徐玮言脸色丕变,倒抽了口凉气,“额额娘?”
“我要你好好反省,也要你好好记着,照顾和民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不然和民若是因你的疏忽而离开,我也要你一起去陪葬,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会注意,也愿意反省,可是我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额额娘不关心二少爷呢?我只是一个买来的媳妇,您不关心我无所谓,但他七日未回……”
小妹冷眼一觑,打断她的话,“他在妓院鬼混,还需要关什么心?”
徐玮言一愣,“额额娘知道?”
“哼,坏事传千里,他带你到赌场下注,又将你困在妓院的事,大概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了。”也因此,她是气得更不想去理那个不肖子!“他要堕落就随他去吧,在我眼里,没有他那个儿子?”
“可是额额娘,您这样太不公平了,您把您所有的爱……”
“你以为你是谁?”
婆婆这一句话逼得她将到口的话全吞回去了,在被春雪带到柴房关起来后,她才突然体会到当一个有钱人家的媳妇有多难。
“从没见过你这种笨蛋,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替人抱不平。”一个闷闷的声音突地在门口响起。
徐玮言抬起头来,瞧见面无表情的瓜尔佳和民走进拥挤的柴房。
“你怎么可以……呃,我是说我明明看到春雪上了锁。”
他撇了撇嘴角,“我要钥匙,她敢不给我?”
她想了一下,也对,谁敢不听他这恶少爷的话。
“怎么不说话?”
她抿了下唇,“说什么?你刚刚说的话我又无言驳斥,你说的是对的,我老是忘了自己的身分。”
他颀长的身躯靠在墙壁,双手环胸低头看着坐在一角的她。她在前厅跟额额娘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只是……
从瓜尔佳和民苏醒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曾回家,听毕总管说,他轮流的在几家妓院、赌坊过夜。
她实在不明白婆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堕落,难道不该去拉他一把?
“玮言。”
“嗯,怎么了?你会冷,还是口渴了?”
瓜尔加邵恩摇摇头,看着美丽动人的妻子,虽然这段日子她嘘寒问暖、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但他也发现她常常陷入沉思。
瞧他凝睇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徐玮言脑海闪过的却是与他相似,但眼神截然不同的瓜尔佳氏和民。
相同的,瓜尔加邵恩心里想的也是另一个人,“玮言,这阵子怎么不见虹吟?”
“她跟额娘请了长假,回乡下去看她爹额娘,算算,今儿个就会回来了。”
“太好了。”
见状她一愣,看着眼神变得更为温柔的男人,“邵恩,你……”
她还没问完,毕总管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脸色苍白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不好了!”
“什么事?”瓜尔加邵 恩蹙眉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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