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剑雄正自沉思之际,忽听见孟晚舟道:“爹爹,莫不是今儿咱们遇上了劫镖强人的探马?我听苏叔叔说他二十年前走的那趟镖,在云盘山黑虎沟也是这般有探马非驰而过的呢。”
孟剑雄道:“傻孩子,净瞎说。你看他们的装束,是一般的粗布麻衣。衣服、发鬓上蒙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马鞍上挎着沉甸甸的干粮袋和水囊,马儿毛色光亮,却是刚换的脚力,这不是一边换马匹一边星夜赶路又是什么?
再说了,这一路都是山,强人的探马伏在山上探视就好啦,又哪要巴巴的跑这大老远,这敢情是闲得慌出来放风么?”
孟晚舟侧着头听孟剑雄讲完,好奇道:“爹爹,那马儿只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咋看的那仔细了?”
孟剑雄一捋着如漆长须,呵呵一笑,说道:“爹爹吃盐多过你吃米,过桥多过你走路。瞧得多了,自然识得。”
孟晚舟又道:“往后孩儿得多跟着爹爹走镖,也好长些见识呢!”
孟剑雄摇头叹息道:“你就是贪玩,女孩儿家也不呆在闺房里多做些女红,你娘这会儿肯定又在责怪我啦。”
孟晚舟道:“我才不要学那些女孩子家的针线活呢,将来孩儿要像爹爹一样,一柄长剑横挑两江好汉,‘一剑震八方’的名号威震河朔,那才是威风呢。爹爹,你上月教我的那套‘飘雪剑法’孩儿早练得出神入化啦,要不现在就使给你瞧瞧?”
孟剑雄微笑道:“小孩子家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谁会夸自己剑法‘出神入化’的?幸亏后面的师兄师弟素知你顽皮胡闹,又不是外人,否则别人笑都要笑死啦”。
顿了一下,孟剑雄正色道:“咱们学武之人,需得时刻紧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满招损、谦受益,这可是咱们祖师爷留下来的祖训,舟儿,你可得好好记在心头,知道么?”
孟晚舟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骡队中突然一阵骚乱,原来一头骡子口吐红色血沫,跪倒在路旁,后面的骡子无法再行前进,骡夫纷纷走近看个究竟。
领队的马锅头蹲下查看了骡子吐出的血沫,皱眉不语,孟剑雄翻身落马,拨开围观的趟子手和骡夫伙计,向马锅头问道:“怎么回事?”
马锅头道:“一匹骡儿像是中了毒!”
孟剑雄道:“中的什么毒?”
马锅头道:“像是断肠草的毒,怕是骡儿沿途偷吃了路边的断肠草。”
孟剑雄道:“还能驮东西走吗?”
马锅头摇头道:“只能牵着走,怕是不能再驮重物了。”
孟剑雄微一沉吟,猛地拔出靴筒的一柄短刀,递给马锅头,冷冷的道:“宰了!”
马锅头接过短刀,双手不由得有点儿颤抖。
那骡子不知是由于中毒难受还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眼眶中一泓清泪,后来竟扑簌而下。
骡夫们与骡子朝夕相对,跋山涉水,骡子既是他们的身家财产,又是他们的朋友伙伴,眼见此情形,大家不禁黯然。
那骡子的主人是一名二十余岁的汉子,此时更是抱着骡子的颈项一边抚摸一边不住的垂泪。
马锅头拍拍那名汉子的肩膀,道:“二娃子,起来!这是道上的规矩。”
那汉子不敢违拗,站起来背过身去不住的抹泪,不忍再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s 2.2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