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卷书 第十一章练力

    鬼面显然不是个当先生的材料，来来回回，意思不但表达的不清楚，话也是杂乱无章，不过申不害倒是听明白了，说了好一会儿，鬼面停了下来，显然也是口干舌燥，抱起身边儿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干了茶壶里的苦茶，这才放下茶壶，抹了抹嘴儿，却看见申不害还在看着自己、

    “你都明白了？”

    “明白了，还有呢？”

    申不害继续问到，鬼面一愣。

    “还有什么？”

    “前辈还没有说明转化之法，如何转化，总得让我清楚吧。”

    鬼面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边儿向外走去，一边说道。

    “呵呵，方法因人而异，我们想出来的，就是告诉你每种极致的特性，至于具体应该如何转化，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我要去用饭了，要是有心思吃上一些，要是没心思，就在这儿练吧。”

    申不害比鬼面还要先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到了餐桌上，才看到，各种的肉食，牟力给自己拿了整整一坛子的酒，在那里狂饮。

    “今天轮到老怪动手，要是我就不吃这些东西，老怪每日打熬力气，缺不得肉。”

    申不害稍微吃了一些，就准备去练习，却听见背后牟力说道。

    “今天你先和我练力，我去准备些东西，你自己先自行参悟，有什么不懂的，等我回来，再问我。”

    申不害应了一声，独自走到了昨日斗虫的地方，想起老鬼的话来。

    “力大之人，往往喜欢一力降十会，不管来人多少花巧，只管照着要害处一拳，对手若是不回防，必然难逃一死，比如那老怪，年少的时候和人争斗，对手使得是一手快剑，用出来如真似幻，人称幻剑千百，老怪和他争斗，足足一刻钟，都一招未发，后来被人在身上挑了一剑，登时大怒，一拳打了过去，管你千变万化，一拳就送那剑客归了西。”

    一力降十会，走的就是力大破巧的路子，必然要有沉重厚实，其次还要一力惯之，要能力达四方，拳通八极，所以要雄猛。

    心力慢慢的运转，看着眼前的一块石头，猛地压了下去，却觉得被那石头一阻，就压入了底下，只留了一个大坑在地面上，申不害细细的体悟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鬼面所说的那种一力降十会的感觉，倒是更像是那石头受不住压力才沉了下去。

    如此几次，都不得要领，正巧这时候，牟力回来了，看见申不害将一块大石慢慢的压入地中，在一旁看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力不是怎么练得，小子看清楚了。”

    牟力说着，将申不害背靠着的小山猛地举起，申不害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形，这才看出来那哪里是什么小山，根本就是一个石锁，只是锁把太小，锁身太大，这才没有看出来。

    牟力举起来以后，轻轻的上下慢慢的推举，及其的缓慢，似乎无法承受那力量一般，可是看其面色轻松，就知道，这对牟力而言，绝对算不得什么分量，牟力一边举，一边气息匀匀的吸入吐出，对着申不害说道。

    “看清楚，练力要缓，去体悟其中的变化，等你知道了力量如何运转，就可以练习发力，就像这样。”

    说着，手上也不见有何动作，只是手指轻轻的一动，申不害就看见那小山一样的石锁，碎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大的不过眼珠子大小，小的微如米粒。

    “小子，看出些什么了么？”

    申不害摇摇头，往日里对敌只是仗着文道手段多样，从来不曾有过细细的体悟，这时候，自然不知道其中门道如何。

    “练力要缓，发力要急，力道要猛，小子，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前辈，我觉得自己的力道似乎也不算小，为何不能刚猛呢？”

    “发力有两点，一点是厚重，一点要雄猛，一定要力如山倒，才能做到发力凶猛，你发利，厚重有余而雄猛不足，一定要有崩山之势。”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弓来。

    “小子，接着。”

    说话间，将手中的弹弓扔到了申不害的怀里。

    “这就是发力最猛的东西，你今天就是不停的拉动这个东西，拉满十万次，再来叫我。”

    申不害见牟力已经转身，只能是拿着那弹弓摆弄起来，拉动，松开，反复不停，鬼面就坐在旁边看着申不害在哪里不停的拉动这，看见牟力过来。

    “老怪，你觉得这小子能学的来么？”

    “也许能，也许不能，本来就是实验而已，咱们二人也不曾练习，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小子的修为还算不错，尤其是变化多端，哪怕是稍微多些临敌对战的手段，也自有不同。”

    “我觉得这小子一身的古怪，倒是有些意思。”

    牟力点点头，抱着中午喝剩的半坛子酒，看几眼，喝上几口，足足好几个时辰，申不害才摇着酸痛的胳膊走了过来。

    “拉够了？”

    牟力斜眼看着申不害，申不害虽然自从休息兵家文道之后，身体强健，却也受不了如此持续不带停缓的练习肉身，摸了摸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

    “练习完了，有些感悟，可是模模糊糊的，不甚明了。”

    牟力点了点头，一指着远处的空地，申不害站起身来，以为牟力想要考校一番。

    “你做什么？”

    牟力大喝一声，申不害扭过头来，看着牟力。

    “我是让你再去练习十万次，记住，这次撞上石子，打那棵大树。”

    申不害看着手中的弹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拉动了十万余次，居然不见丝毫变形，更别说拉断什么的了。

    “不停的练这个有什么作用么？”

    “让你练你就练，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申不害只能站到那片空地上，继续练习起来，这次不一样的是，装上了石子，每次拉动松开之后，都会发出梆的一声，看起来准头还算颇佳。

    说起来，申不害幼年时，也是靠着一把弹弓打下不知道多少麻雀鹌鹑，刚开始练习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趣味，此时却觉得再没有了这种感觉，只觉得如同机械一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到了后来，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就如本能一般，还在不停的拉动弹弓，瞄准树干，在松开，反复不停。

    牟力在一边儿看着申不害不停的拉动，似乎已经变得有些迷糊，拍了拍树干。

    “注意体悟其中的力量是如何变化的。”

    申不害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下，沉下心思体悟起来，可是人毕竟不是草木机械，时间长了还是忍不住要有疲乏之感，申不害走神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后来，牟力怎么叫都没了反应，牟力见状，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点点头，颇有孺子可教之意。

    “老怪，都这副摸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懂什么，力从心起，一定要心无挂念，任何念头都是力通八极的阻碍，反倒是想这小子一样，才算是入了门了，看样子，这小子是个材料。”

    申不害慢慢的连计次都已经忘了，嘴里虽然在喃喃自语，其实毫无内容，就是在那儿胡言乱语。

    牟力在树墩子上一点一点的，直到日落西山，申不害已经不知道拉动了多少次，牟力见已经差不多了，从地上举起一块足有三人合抱，棱角分明的巨石来，大喝一声。

    “小子，接着。”

    猛地扔了过去。

    申不害听见牟力的声音，一激灵，回头一看，迎面飞过来一块巨石，顺手就用弹弓弹了一下，小石子只是碰了那巨石一下，就化作了粉尘，申不害身形急退，巨石却离得越来越急，申不害没有防备，突然被巨石袭击，推了没几步，就已经推到了大树上，退无可退之下，申不害本能反应，心力急发。

    这一次，心力有如离弦之箭，却气势浑厚，雷霆一般击打在巨石上，只是一击就已经将那巨石击碎，碎末不仅不再向前，而且原路返回，牟力猛地将双手插入地里，向上一抬，生生的把石质的地面抬了起来，碎石击打在上面，多数直接透了过去，少数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的深坑。

    申不害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说。

    “小子，觉得怎么样啊？”

    申不害已经是看着已经落回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的地面，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儿？”

    “力一定要随心而动，才算是入了门，但凡稍有刻意，必然有所阻碍，如今你算是已经入门了。”

    说着，拍了拍申不害的肩膀，将酒坛子递了过去，申不害接过来喝了几口，探头才看见牟力和鬼面已经各自回去了，就要回去继续参悟的时候，听见鬼面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

    “小子，欲速则不达，好好休息，明日，我教你速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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