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村,招呼儿子把和他们家玩的好的人家,崔家,万家,一同请来村长家,几个大男人坐在村长家的大院子里,篱笆是新扎的,明晃晃的月光一照,青石桌子显得特别的高大尚,带着乡村特有的那种夹杂着淡淡的粪臭味的风一吹,摇曳在绳子上的衣裤特别惬意。
男人们的气氛却与这惬意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孟福禄把今日所见所闻一说,万贵和崔丰收就补充上了,
“眼瞧着,外头那处来的逃荒的人更多了!”
“村长,听说,镇上的大户家里都空了!”
对于两人的话,村长是信任的,万贵有一门打猎的手艺,时常打些野鸡野兔的去贩卖,和镇上的酒楼搭的上两句话,崔丰收因着常与镇上的小乞丐厮混……咳……走动,消息灵通也是正常的。
至于孟家嘛,人家老二就直接在镇上酒楼,小道消息可谓不正确,连周扒皮地主都走了,地主都舍得自家的地和粮食了,你说这事儿大不大?
“咳咳咳,村长!”
几人被老村长吸的旱烟,呛的直咳嗽,不得不出言打断,正猛吸烟的老村长,这人啊,就是越琢磨越是费力吸烟。
被人一打断,他老人家也不得不抬起头来说,
“这事儿,不无道理,可抛家舍业去别处讨生活,毕竟是难事!这样吧,俺家老二过不大会儿就回来了,他有个同窗,和衙门师爷抵得上两句话,等小老儿晚间再问问,这事儿咋办!”
“若真有这事儿,咱们怎么办?村长”
“这村里真的住不得了?能不能去山里头躲躲?”
“唉,若真有这事儿,这哪里还住的,都要把俺们铁器收了,谁知道下一步收啥哩?”
“罢了罢了,一切都等小老儿通知吧,你们先家去,若真能先收粮就加紧收吧!总归是不太平了!”老村长摆手,让他们先走。
几人满脸忧愁的出门,孟福禄直接给兄弟递话,
“咱们逃荒,这事儿,怕是十有八九了!你们,割不割粮食?”
“三哥,粮食还没熟透!
“没熟也得割,过几日,你准备怎么办,咱们要是走,不得早做准备?”
“割,老三说的对,咱们家今儿回去就割!不给狗官土匪留下一点!呸!”
愤愤不满的几人,领了命,加快了步伐,同样拿着镰刀的也有村长一家,小老头想心不定,还是招呼老大一起去地里头了。
孟福禄一回家,就带着一家子就下地去了,熬不过刘女士,她非要去,一家子拿着家里镰刀菜刀就去了,桃花把哥哥手里的菜刀拿下来,拿出五把新的镰刀,递给他们。在家人一脸震惊中,淡淡解释着,
“看啥看,这是俺以前替人家捉鱼,卖鱼,人家给钱,俺悄摸给捉尾巴的淘的!”
捉尾巴的,就是那些小偷小摸的人居住的地方,他们用命偷的东西,别人想要,只要有小路径,去他们那里就可以换!桃花,沾了崔丰收的光,认识也不足为奇,而且,捉尾巴的人时常换地方,所以也不怕孟福禄去求证!
“下次可不能去了,把你捉了去!”
“好嘞,爹,这不是有崔叔嘛!”
孟福禄心里给崔丰收记了一笔,此时也顾不得多想,只有高兴,一家子风风火火的就朝着田地去了。
此刻已经是八月下旬九月初了,割了稻谷就是麦子,九月下旬十月初,菽,也就是黄豆就可以了割了,但是如今,怕是都来不及了,这些东西都必须提前割了,不然怕是要全部充公了!
孟家出去割稻谷的时候,村长的青铜已经敲起,至于去不去,信不信,那就不是人能掌握的了,有那不知好歹的,暗暗啐了一口,转身睡觉去了。
有那幸福的,提着镰刀,带着火把,一家老小,下地了。
对于正在观望中的人,懒懒散散的割了一点,家去困觉了,打算等明日再看。
这一切,孟家不知道,这会儿,他们和隔壁万家干的热火朝天,夜太黑,桃花瞧不见对面的人家是什么情景,只不过人家没打火把,只一会儿就是一行,只一会儿就是一行,他们家的火把,明火少,烟雾多,照明全凭天上的月和自己两颗大灯泡。
桃花很服气,她汗水大颗大颗的掉,稻谷的叶子扎人的很,他们家几个娃子,不用看,身上的伤少不了,汗水流进去,和伤口上撒盐没啥子区别,火辣辣的,刺挠的厉害,还不能抓,一抓就是又痛又痒!难受的紧!
而他们家的劳动力,就她爹一个,她大哥半个,她大哥二哥算一个,她和她弟弟,那纯属的来打酱油,至于她妈,这会儿正歇在田坎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啥,酱油也不算一个!
嘿!一百零九汉?
刘女士啊,她此刻在想她家的银钱,上次医馆的时候,她家还有六两三文,再加上他们搜出来的30文私房钱,那就是六两33文,嗯,她手头的那一文不算,她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干瘦干瘦的老头子看,这瓜娃子,铁定还有钱!
这买个骡子多少钱啊?
他们要走的话,这一堆老弱病残的,铁定不行,尤其是她这个身子,这铁定得生在路上!!想了想,感觉人生无望了!
刘女士歇了会,起身,拿着闺女给的火钳,一点点的捡着田里的稻谷,借着天上那明晃晃的月光,这会儿,也用不着火把了。
再说,她家那火把吧,主打一个陪伴作用,心情不好的话,还放点烟雾熏熏你!照明不照明的,真的是全看心情了!
这不,孟福禄那老登儿,此刻正被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别说,还挺有节奏!
“爹,这火把就不能灭了它?”
“你懂啥,咳咳咳…这是告诉黄大仙,咳咳……俺们这处有人,让他老人家别来,免得惊扰了它…咳咳咳……老……老.…老人家!”
说完,赶紧向着大山的方向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隔的远,又黑,刘女士听不清,也看不懂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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