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森杏奈不知兵,只会死守,主要威胁还是来自于楯冈一铁的那支北海军,但现在已经过了两日,在二十里外顿兵不前,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以为,这样可以牵制我军?”
岛村直伸在桌前来回踱步,烟袋锅的火头一明一灭,一明一灭。
儒雅老将道:“这样一来,他可以与比睿山残匪形成犄角之势。”
“犄角之势,也要能攻得动才有意义,我东海道主力在此,他不敢来攻,也在情理之中。战又不战,走又不走,却是让人琢磨不透。”
“或许,聂清风突患风疾,北海动摇,楯冈一铁也在举棋不定?”
岛村直伸猛地停下脚步,略一思忖,急忙道:“你接着说!”
“比睿山覆灭在即,楯冈一铁这一千兵马虽然是精锐,但与我东海道军主力正面相搏无异送死。既然解不了眼前之围,保住实力乃是上上策。另外,北海国新立,问题不少,全靠聂清风威望支撑,此时他突然倒下,手下虽然人才不少,却无人可以服众。北海国内,或已生乱。”
“上田哲三?”
“北陆道叛臣担民生重任,已经招人眼红,此时跳出来,他不要命了?”
“仁表义文?”
“与上田哲三同,只会架桥铺路,威望还不及上田哲三。”
“华莲宗住持圆规?”
“圆规主持教化之职,未听说有教书匠可以成事。”
“文臣不成,那武将呢?”
“武将无非楯冈一铁、荒木梅二人。荒木梅只会砍人,不通政务;而楯冈一铁,不是正在此处举棋不定么!说不定,要急着回去清君侧呢!”
岛村直伸不由赞了一声:“有理!”
儒雅老将接着道:“他现在进退两难,进不能解围,退又恐比睿山陷落,落一个坐视友军覆亡的骂名,又放心不下国内政局,只好徘徊观望。以属下看,我军不妨假戏真做,攻下比睿山,促他一促!然后打一场追击战!”
“兵无战心,将有退意……”岛村直伸露出微笑,吐出长长一口烟气。
“北海军善走,消灭他不大可能,但歼灭其一部,将其逐回北海却不难。北海军两路兵马,西路被我军逐回,剩下南路军,正在我东海道攻城略地,若不回军,就要被截断归路!趁聂清风无力出战,我军可一鼓作气,拿下庆森城,堵住风吼峡,叫聂清风乖乖做他的野人王去!”
岛村直伸的心跳开始加速!趁你病要你命,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说不定,这次返回东海道,蛰伏的时间不需要太久!
“现在楯冈一铁不撤,无非是为了安定比睿山残匪负隅顽抗之心。我军宜分兵攻之,若其战意不坚,可将其逐走!那时无论是扫荡残匪,还是追亡逐北,都不在话下!不过,楯冈一铁诡计多端,追击不可过急,以防他反扑。”
岛村直伸眼中寒芒一闪:“传令,全力攻山!先扫荡比睿山残匪!破山之后,金银女子,将士自取!我要让聂清风看一看,他的仁德,能救得了谁!”
“报!”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来,“南峰有数十名怪人发动突袭,森木队长战死!”
帐内众人都是一惊,儒雅老将眉头一皱:“南峰不是早早拿下了么?怎么会有怪人?”
“怪人凿穴藏身,等我军上山后突然杀出,森木队长猝不及防,战死,攻城器械,全被捣毁!”
“我军损失如何?”
“战死三百,余者且战且退,现已退至山脚,怪人企图冲击南峰大营,未果!除三人逃回南峰外,其余已被全部击杀!”
岛村直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田森杏奈,你的第一张牌,已经打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我倾斜了!
大约一比十的交换比,这些怪人,确实战力超群,不过,面对我的大军,又有何用?
你手下的怪人是当初石原干二为篡位而精心准备的,战力超群,但也就只能用来发动突然袭击,战阵拼杀,除非像聂清风这种级别的高手,否则,几十个怪人,无济于事。换做是我,把他们放在北峰险要处以一当十,才是正理。
“吩咐下去,安葬阵亡将士,把怪人的脑袋挑在高杆,让大伙都看看!”
“报——”又一名传令兵跑来,“北海军正在后撤!”
岛村直伸一下子站起来:“后撤?”
“楯冈一铁率三百人断后,小林和夫率余部沿来路撤走。”
疤脸战将大声道:“这厮寻死,我等成全他便是!大人,俺去拿这两颗人头回来!”
岛村直伸一摆手:“楯冈一铁诡计多端,安知分兵不是诱敌之计?比睿山旦夕可破,一旦我军追击不利,山上残匪必然再贾余勇。不必理会!”
东海道军不为所动,继续攻山的消息很快传来,楯冈一铁面沉如水,小林和夫几乎把钢牙咬碎:“楯冈哥哥,岛村老乌龟识破咱们的诱敌计策了,没挪窝!”
“岛村直伸是老将,老将沉稳,很少犯错误,咱们必须等待!”
“可是,杏奈她……”
“田森姑娘,远比你想象的坚强,不要看不起她!”
楯冈一铁抬头看着阴森森的天空:“时机,我们需要时机。”
“等来等去,时机怎么会来?”
“坚持,再坚持一下!岛村直伸,已经有了轻视我们的心思!在他心里,比睿山是一定会陷落的,我们是一定不敢主动进攻的,他只要不分兵,就一定是稳如泰山的!”
“可是……”
砰的一声,武士有力的大手一把拍在猎人的肩膀上:“和夫!相信我,再等两天,就两天!两天后,如果还是这个样子,我们一起突击,直接突击岛村直伸的大营!”
小林和夫正想说什么,突然有侍卫冲进门,大叫:“报,怪人突营!”
楯冈一铁猛回头:“是友军,接他进来!和夫,机会来了!”
少顷,一名双腿长着反关节的怪人在两名卫士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进来,全身上下伤口无数,见到楯冈一铁,缺了上嘴唇的嘴巴咧了咧,只说了一句话:“浜田苍斗说,两日后,比睿山崩。”
然后,这名怪人昏死过去。
看着遍体鳞伤命悬一线送来消息的怪人,北海军两员大将唏嘘不已。
当初拔刀相向的敌人,如今成了生死相依的战友。
“和夫,你手下的猎杀队,全是精锐,对么?你即刻启程,两日内,带六百人迂回到东海道军西侧,不露痕迹,能做到么?”
“一句话!”小林和夫拍完胸脯,又有点犹豫,“楯冈哥哥,这样一来,你可就只剩下四百人了!”
“放心,岛村直伸破山在即,不会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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