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小姐闪着一双聪明的大眼睛早就看出来今天是曾亿做东,她根本不理会尚问天的话,很快又让服务生上来一瓶红酒。曾亿享受到做主人的滋味后说话又主动起来,他愤愤地说:“我早已看透了,国有企业内耗太厉害,在国有企业里干简直是在浪费生命。”他又伤感地说:“浪费点财物还无所谓,可惜的是像你这样的人才都给白白耗掉了。”
尚问天感慨地说:“何止国有企业,又何止中国呢,乃至全世界,何尝不是搞内耗呢。”他又用两只手各拿着一根筷子左右比划着,情绪激动地说:“你造一支步枪,我就造一挺机枪;你造一门大炮,我就造一个原子弹。你造一架轰炸飞机,我就造一个导弹。你造一艘军舰,我就造一艘航空母舰。要维持这些庞大的钢铁机构的正常运转每年要消耗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啊。我想不通,难道人类用辛苦劳动的成果就是来对付人类自己的吗?在板块运动把陆地形成高山的时候人们无能为力,在火山爆发把人类葬入火海的时候人们无能为力,在洪水把肥沃的粮田吞没的时候人们无能为力,在风沙把绿油油的原野变成沙漠的时候人们无能为力,在天空不下一滴雨干旱把土地变成死亡之海的时候人们无能为力。可是,在人类自己互相破坏人类的劳动成果的时候,在人类互相残杀的时候就显得那么富有超群的智慧,那么富有不可一世的力量,这是人类的悲哀啊。人类最大的灾难不是自然界给造成的,而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人类辛辛苦苦创造的物质财富被人类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毁灭掉了,人类一边创造文明,一边毁灭文明。创造文明是人与大自然斗争的结果,毁灭文明是人与人斗争的结果,人类最大的不幸是走入了人与人斗争的误区,人类最大的幸事也是能够彻底地从人与人斗争的误区里走出来。”
“我问你,你不想出来,是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鸡肋似的工资?是不是还抱着升迁的希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像你这种人不可能上去,第一,你不会讨好领导,你工作干得再好对领导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领导从你这儿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们不会替你说话;第二,你工作太好强,说难听一点就是太锋芒毕露,容易遭同级别人的嫉妒,他们视你为绊脚石,也不会拥护你;第三,你工作抓得越好,下面的人出力越多,但是,你又不能多给他们点好处,下面的人也不一定说你好。真正从你身上得到利益的是企业,国有企业是谁的,它是全国人民的,具体地说,只有国家能代表它。总而言之,你全心全意服务的是一个模糊的对象,所以,你的希望也是虚幻的,除非你一直遇到像石祥地那样的领导,你才有希望往上升,否则,在目前这种体制下,你的希望永远不可能实现,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出来和我一起干吧,我保你过不了几年就成富翁了。”
“我不是舍不得那几个工资,也再没有升迁的幻想,只是我舍不得离开那个情感的地带,舍不得离开那些井,舍不得离开那些人,我在那儿付出的太多太多,几乎把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那儿。尽管工作中有辛酸苦辣,但是,我和那些人,那些井,甚至和那儿的一草一木都有了很深的感情,我舍不得割舍那份感情。”
曾亿感觉一时说服不了尚问天跟他一起干,又一反口气说:“你要是真不愿意出来和我一起干,你就应该想法往上上,你要是没钱走关系我给你钱。”
“你挣点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要你的钱呢。”
“我不是平白给你,你给我几个项目做一做,这钱不就出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什么项目,只要是对外施工的,都要经过厂里的业务部门以及领导审批才行,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力呀。”
“只要你提出工作量就行了,其它的事不让你管,这还不行呀?”
“这能行吗?”尚问天有点犹豫了。
“我告诉你,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失去了现在的好机会,以后再想这些好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不知道还有秋后算帐这一说吗?”
“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国有财产流失那么严重有谁去管了,从这里面捞到好处的不计其数,那些人还不都活得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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