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骁翔只顾低头吃饭,也不吭声。郝晴照没有一点食欲,强迫着自己就着咸菜喝一碗稀饭。
“曾经理,来,咱俩喝一个。”黄科长回敬酒的话把精神恍惚中的曾亿惊醒过来,他赶紧端起酒杯带着歉意说:“喝,喝。”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不够主动,接下来他拼命地劝酒,为了表示诚意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张保宝在他给黄科长劝酒时说:“黄科长,我这个哥们也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为人厚道大方,值得一交。”
黄科长端着酒杯说:“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抠抠屁眼再嗍嗍指头的人我一看就烦。”
“那是,有财大家发嘛。”张保宝得意洋洋地说,“共产党的钱多着呢,不可能都让一个人赚去。”
黄科长和张保宝都喝得差不多了,似乎再劝不下去酒了。曾亿借助上洗手间的机会把帐结了,一顿饭吃了他五、六百元,这等于他上班时的两个月工资,不免又让他心头一阵颤动,他慢腾腾地数出来几张钞票,然后恋恋不舍地把钞票递给吧台服务员。
黄科长吃完面食又喝几口汤,然后用餐巾纸缓慢地擦着嘴巴。张保宝伺机说:“黄科长,咱去放松放松。”
“嘿嘿。”黄科长裂嘴笑笑,假惺惺地说:“不去了吧。”仿佛声带没有震动,声音是从嘴皮上发出来的。
“去吧。”张保宝毅然地说,“我们结帐,走。”
曾亿马上说:“我已经结过了。”
张保宝虚情假意地说:“哟!今天让您老兄破费了。”
从酒店出来后张保宝要领着他们去舞厅,黄科长说:“去那儿干啥,不实惠,纯浪费感情,那都是年轻人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去洗个桑拿浴,醒醒酒,比较好。”
“好,我们去桑拿浴。”张保宝顺从地说。
说实话,曾亿不想跟他们去,可是,张保宝一直没有把他的事情说透,他又不能不去。这明摆着呢,让他跟着去桑拿浴就是让他掏钱的,如果他不去的话那这顿饭就算白吃了,他默默鼓励着自己,送神送到天,请客请到底,不能半途而废,今天花多少钱我都认了,千秋大业,成败在此一举。
桑拿浴房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曾亿下出租车后抢先一步来到吧台,在他交钱时服务生殷勤地给他们俩服务着,曾亿交完钱也穿上服务生早已摆在地上的拖鞋随他们俩一同进入桑拿房。桑拿浴房里灯光微暗,热气腾腾,水声哗哗,到处飘逸着洗浴液的味道。这是一个剥蚀灵魂的世界,是一个掩埋羞耻感的世界,无论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裹得多么严禁,装得多么正经,来到这里都会被一层一层地剥掉外衣,把你的隐私暴露无遗。桑拿浴本来是外国人用于逼出体内的寒气、扩张身体的血管,加速血液的循环,以起到防病治病作用的健身场所,而引进到国内却成了醒酒和娱乐的场所,在这密不透风的桑拿房里不但散发着汗臭味,还充斥着浓烈的酒腥味,在这里你所体悟到的人体纯粹是制造污秽的机器,看不出来有丝毫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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