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 赵榛将身子躲到墙边,看着那扇门慢慢打开。文师阁 m.wenshige.com
院子里一片昏暗。风卷起积雪,呼啸而入。
过了好半天,不见有人来。两人小心翼翼跨进去,随手将门轻轻关了。
府衙内一片静寂。两盏破旧的灯笼来回摇晃,一条石铺小路影影绰绰。
四周看看,侧耳细听,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一大片宅院,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看不到灯火。
两人沿着小路向前,穿过一道月亮门,是一道长廊。长廊两边种了些竹子,潇潇有声。
走过长廊,穿出一个小花园,前面有模糊的光亮,隐隐的人声传来。
赵榛和小七到了房子跟前。房门紧闭,窗户上映出明亮的灯火。那声音正是从房中传来。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底下。窗台太高,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小七四处看看,见墙根靠着几块石头,便搬了过来。两人踩着石头,慢慢将身子探了上去。
窗纸上晃动着几条人影。小七和赵榛将窗纸捅破,偷偷望了过去。
屋内,两支大蜡烛烧得正亮。一个身着长衫、文士模样的人坐在桌前。他的身后,立着一个黑衣人。旁边,一个武官打扮的人垂手而立。他的对面,一把木椅上,一个灰衣人大跨步坐着。
“知府大人,想好了没有?”木椅上的灰衣人问道。
那文士仰起脸,眼神游移,定定地望着灰衣人,没有说话,遂又把头低了下去。
“眼下大宋气数已尽,大齐国求贤若渴,只要大人肯献城投降,高官厚禄、美女金银都少不了你的!”灰衣人又道。
好一会,知府才抬起头,答道:“我乃大宋官员,食朝廷俸禄,怎能做那不忠不义的苟且之事?”
“哈哈,”灰衣人笑了,说道,“大人这话就迂腐了。天下,兵强马壮者有之。如今金人势大,刘豫大人顺应民意,建国称帝,有何不可?刘官家也是汉人,大齐也是正朔!”
“刘豫本是大宋官员,认贼作父,僭越称帝,为人所不齿!”
“赵氏的天下还不是从孤儿寡母手中窃得,一样的不守臣礼,哪来的正当?”灰衣人说的很是气壮。
那个武官向前伸了伸脖子,低声说道:“大人,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知府瞥了武官一眼,怒道:“刘豫算什么主子?”
“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灰衣人站起身来。
“你是要逼迫我吗?”知府也站了起来。
猛然,身后的灰衣人胳膊一抬,一把雪亮的钢刀抵在了知府项下。知府脸色大变,慢慢坐了回去。
“你在找马扩吧?”灰衣人又道。
知府默然不语。
“实话告诉你,马扩早就降了金人!”
知府身子一震,冷笑道:“无稽之谈,马扩怎会投降金人?”
“那知府大人为何张贴榜文,说马扩投敌叛国?”
知府一时语塞。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榛和小七在窗外听得心急。
“马扩目今在哪里?”知府终于问道。
“实不相瞒,马扩正和我们在一起。不管你信不信,他早是大金国的人了!”
赵榛和小七心里一惊。
那黑衣人的刀又向前递了几寸,知府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不得对大人无礼!”灰衣人喝道。
黑衣人闻言,收起了刀,又立在知府身后。知府悻悻地挪了一下椅子。
“中土礼仪之邦,一向讲究先礼后兵,大人不必立马做决断。”灰衣人又道,“过些时候,我们再来!”说罢,冲着黑衣人一挥手:“走!”
两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赵榛和小七忙将身子藏入冬青丛中。眼看着那两个人走上长廊,疾步向前,消失在黑暗中。
房门重重地关上,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一声叱喝之后,很快没了动静。
赵榛和小七踏上长廊,一直追到后院。眼看着那两个人出了后门,走上长街。赵榛和小七紧随在后。
月亮落下去了,街上一片空寂。零星的雪花,似有似无。那两个人在前,一直来到了土地庙。
土地庙里黑沉沉的,没有灯火。风吹着土地庙的破门,“咣当咣当”直响。那两个人推开庙门,径直走了进去。
赵榛和小七隐在石狮后面,紧盯着庙门。有几个巡夜的兵士,提着灯笼走过庙前,很快消失在街道深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庙门轻轻一响,那两个人重又走了出来。朝四周看看,疾步走入一条街巷。
赵榛和小七远远的跟在后面。走了几道巷子,那两人拐上了一条大街。走了约里许,赵榛猛然发现这原来是通向城东的路径。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荒寒的原野,光秃秃的白杨树,小土坡。
赵榛和小七跟着那两个人,走来走去,竟然来到了王院外那所宅院后面的河边。
这条河连通护城河,可一直通向城外,与河港相连。河面宽阔,夏秋时节水量最是丰沛。而此时正值冬令,河岸满是高高的枯萎的蒿草。半冻半开的河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雪。裸露之处,黑洞洞的,泛着微微亮光。
那两个人很快消失在河岸边。
片刻之后,等没了动静,赵榛和小七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在河岸边四处搜寻,没有路径,那两人的印迹在草丛边再也不见。突然之间,两个人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人又绕着河边转了几圈,chu不见有进出的路径,也看不到那两人的影子。两人站在河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大片草就在宅子后面,密密地覆盖了河岸。中间夹杂着一些灌木和荆棘,加上河岸陡峭,淤泥遍地,平日里绝少有人来。赵榛一行人在此居住时,也只是远远地看看,从不曾走进来过。
一阵大风吹过,蒿草来回摇晃。赵榛盯着密密的蒿草,觉得有些异样。他走过去,拨开一人多高的枯草,向里面走了几步。
枯草向两边分开,闪出一条空的通道。再向前去,地势陡然高起,灌木、藤蔓缠绕其间。一道矮矮的小石墙,墙面长满了野草,斜斜地立在面前,显然是人工筑就。
小石墙下面,凹进一道圆弧,一个不太明显的洞口掩在其中。赵榛招呼小七,两人一起钻入洞中。
洞内漆黑一片。小七点亮了火折子。照见一道石阶,斜着向下,接着折向左。走上四五十步,是一条窄窄的通道。过了通道,有一扇石门。
石门很是沉重,两人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将石门推开。推开石门,眼前顿觉开阔,一个约一人半高的大洞穴出现在面前。
小七举着火折子,四下里照了照。见洞内堆着许多麻包,还有弓箭和刀枪一类的东西放在一边。
赵榛戳开一个麻包,细沙一样的白米流了一地。试试那些弓箭,竟都保存完好,性能优良,随时可以使用。
火折子忽然熄灭,洞内立时漆黑一片。小七正待点起另一火折子,却听得隐隐的有脚步声,随即人语声传来。两人吃了一惊,赶忙躲藏在麻包后面。
眼前忽的一亮。自黑暗处,挑出一盏灯笼来,随即两个黑影出现在洞内。一高一矮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只听前面高个子说道:“这黑灯瞎火的,天还这么冷,偏要今晚将人送走!”
“少说废话,要是被二公子听到了,非要了你的脑袋不成!”后面的人小心说着,还向后看了一眼。
“看个屁,你以为还有人跟来啊!这洞里,这个时候,除了咱俩,怕只有鬼了吧!”
小七心中直嘀咕:“奶奶的,你才是鬼!”
“二公子见了金人,还不是一样怕的像猫见了老虎!”前面的人继续说道。
“听说这马扩是金人指名要的人。二公子本想要了他的性命,可金人不点头,二公子也不敢自作主张。”
赵榛心里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算了,还是快去迎船来吧!”说罢,两人急匆匆走出了洞穴。
赵榛拽拽小七的衣袖,两人顺着来路,返了回来。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前面的灯笼和两个人影。两人悄悄跟在身后,看着那两人顺着台阶,走出了石洞。
待赵榛和小七到得外面,那两人早穿出蒿草,到了河岸边。
四野静悄,夜风摇动着枯草,发出瑟瑟的响动。那两人将灯笼放在野地上,立在河边,双手搓着耳朵,注视着河面,不停跺脚,却不再说话。
赵榛捡起一块石子,投向河边。石子擦过草尖,滚落在那两人脚底下。那两人吓了一跳,一起朝身后望过去。
夜风轻摇,密草中像藏着无数只怪兽。高个子抓起地上的灯笼,举过头顶,朝这边走了过来。
忽听得那人一声尖叫,脚底下一滑,便跌倒在草丛中,手中的灯笼丢出去很远。
站在河边的矮个子愣了一下,开口喊道:“老三,怎么啦?”见没有回应,便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一边向着蒿草深处一步一步走过去。
刚走到草边,一条大汉猛然窜了出来。矮个子惊得魂飞天外,握着石头的手停在半空,满脸惊愕。
小七一把掐住他的喉咙,脚下使绊,将那人摔倒在地。矮个子还不及呼叫,便被赵榛一块石头砸在头上,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小七把这人的尸首拖进了草丛,随即各自将这一高一矮两人的衣服换在身上。赵榛提着灯笼,和小七一起站到那两个人方才的立足之处。
夜色深沉,江面上起了阵阵冷风。苍茫茫的河面上,一艘船缓缓驶了出来。
这艘船鬼魅一般,不多时便到了赵榛和小七的面前。停船靠岸,两个人跳下船来。
一人走到赵榛面前,急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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