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贼 第八节南宫

    “哥哥,哥哥,你发什么呆啊?你没事儿吧?”倒是小强丫头瞧出了我面色有异;用她那略显沁凉的柔荑攀住了我的胳膊,凑过脑袋好奇的问道。

    “当然没事儿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赤裸着上身儿,众目睽睽之下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唉!这下可亏大了!一边想着,我情不自禁的向小强丫头的身后缩了缩——幸亏这丫头的身量比我还要略高一些;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有些个不好意思。

    “妈的,少爷我讨饭那会儿也没有这般‘风光’啊!三鼠和奸商胖子那几个混蛋呢?关键的时候怎么全没了人影呢?居然连这苯丫头小强都不如!要不,这时候给少爷我送上件遮体的衣服也是好的啊!”心里这样抱怨着,我再次环目四顾,却依然不见那帮混蛋的影子。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小强丫头脱下一件绣衫给我“遮羞”吧?

    可围着我的众人却显然没有意识到我此时的尴尬;依旧似乎看猴戏一般,有滋有味儿的“热情”的打量着我;只是,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帮可恶的看客们虽然俱都似乎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到我身上看个仔细,但却又都谨慎万分的和我保持着十几尺的距离,绝没有一个敢逾越半分;渐渐的,连我也发现了这点异处——

    怎么啦?难到少爷我身上竟有啥子可怕的恶疾不成?

    就在我抱着恶作剧的念头,正欲踏前几步,试试那般可恶的看客会不会惶恐的四下趋避的当口;忽然哗啦啦的一阵骚动,原本密密麻麻的围着我的人群居然让出了一条夹道;接着,一个白衣人安步当车的踱到了我的面前——

    “兄台请啦!”刚一照面儿,白衣人便是对我深施一礼。

    嘿嘿嘿,不错,不错!有礼貌!我喜欢!

    可还没等我完全高兴起来,那白衣人抬起的一张面孔又让我情不自禁的嗤了一下鼻子!

    见鬼!是这小子?

    原来,这彬彬有礼的家伙,赫然就是先前我吟诗时跑来捧场的啥劳子“五色公子”——嗯——之一!至于他的尊姓大名嘛——这个,好像三鼠他们还没来得及向我介绍呢——

    “在下南宫玉,方才还和兄台有过一面之缘!”瞧不出这白小子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晓得我这样的大人物一定没听说过他的小名儿;所以非常识趣儿的自我介绍了起来。就凭这一点儿,我对他的观感就情不自禁的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哦!原来是南宫兄啊?久仰久仰!”既然人家都客客气气的问好了,我自然也赶紧的回了一个文士礼;只不过此时的我袒胸露乳,这般做作起来多少显得有那么一些子不伦不类,但我才不在乎那么许多呢!切!不就是客套吗?

    不过,可能是我的“久仰”说的实在是殊无敬意(本来我就没“久仰”过吗!),周围的人群竟然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嘘声,似是难以置信或是“义愤填膺”;可我面前的白衣小子却依旧神色不变,依旧仍如方才那般彬彬的有礼,再次朝我又是一躬,但却不再起身——

    咦?这小子干嘛呢?

    哦!少爷我忘了自报家门儿——但这有必要吗?又不是要娶你老妹儿,干吗要多此一举?于是我只好再次马马虎虎的回了一礼,鼻子里哼哼道:“风州欧阳修!”

    “欧阳修?!”却不料,这叫做南宫玉的白衣小子听我报上大名以后居然颇为动容,“风州欧阳修?!可是前年那个以区区十三岁稚龄搏了举人头衔儿的天才神童欧阳修?!”一边儿大声地询问着,这家伙的神色看起来也甚是激动。

    嘿嘿!想不到俺天才的名声居然在这遥远的宋唐帝国境内也有人晓得!

    听罢这话,我情不自禁的得意了起来。可是,称少爷是天才,我倒没意见;但那什么“十三岁”啊,“神童”啊之类的说法就值得商榷了!妈的,这都要怪我那个混蛋师傅!当初为啥非要在我报名的承单上填了十三岁的“贵庚”呢?晦气——

    “哥哥,哥哥,你真的是个举人么?你好厉害啊!”

    还没来的及为那年龄的误差辩解几句;站在我一旁,自打那南宫小子出现以来就愣愣发呆的笨蛋丫头却忽然雀跃了起来。

    虽然对这丫头的过头儿兴奋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我的心里还是美滋滋儿的——嗯!更有面子了!

    “哥哥!我好崇拜你哦!”

    且不料那丫头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重新摇起了我的胳膊,“原来哥哥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举人’了!我还以为只有今天哥哥才这么有力气呢!”

    打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听了笨蛋丫头的后半句儿,我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方自涌上心头几许得意之情更是立马儿飞到了爪哇国里!

    丢人!真是丢人哪!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家门不幸啊!

    果然,听了丫头的胡言乱语,周围的人群马上暴起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唉!人道是“爱屋及乌”,反之亦然;理所当然的,我也跟着某个笨蛋沾光,被闹了一大红脸儿。

    “去去去!别捣乱!”恼羞成怒,我不禁恶狠狠的瞪了惹祸的家伙一眼,口中厉声喝斥了起来:“真是个笨蛋!”

    “哥哥——呜——”丫头马上就是小嘴一瘪,大眼睛里更是……

    得得得!又来了!怕怕怕怕!

    话刚一出口,我就立马儿悔绿了肠子。怎么忘了这一茬儿呢?也不知是不是被我惯的;最近,只要一提“笨蛋”俩字儿,丫头就准会使出这样的“绝招”!结果更往往是我“卑躬屈膝”的赔尽了万分小心才能哄的她“偃旗息鼓”。可如今这大庭广众的,少爷我又怎么拉下这张脸儿呢?于是,我只好狠狠心,一别脑袋,来个充耳不闻——妈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丈夫……

    可即便硬充着大丈夫的铁石心肠,就不扭头去看;我也能知道丫头现在绝对已经泪流满面了,甚至我还晓得那家伙甚至还哭出了鼻涕——

    “哥——哥——骂我!哥哥答应过不再骂小强的!呜——哥哥是乌龟!呜呜呜——大乌龟!”果然,耳畔的啜泣声逐渐响亮了起来。

    “哭吧!哭吧!你就是可劲儿哭吧!奶奶的!敢骂我是乌龟!?还大乌龟呢!我是乌龟?那你是什么?切!乌龟的妹妹!哼!”虽然心里被那哭声搅得实在不是滋味儿,可我还是咬牙硬挺着!丫的!总不成还要给那笨蛋丫头赔礼道歉吧?不干!大庭广众的,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男子汉大丈夫……

    “欧阳兄这又是何必呢?令妹——令妹天真烂漫,这个——正所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一旁的南宫小子倒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了,赶紧凑过来充当和事佬。可显然又觉得我们的“兄妹”关系实在有些古怪,话语间不禁吞吞吐吐着。

    “甭管她!咱说咱们呢!”为了缓解心里的怪滋味儿,我故意瞧也不瞧仍旧抽抽噎噎的丫头;反而极其亲热地伸手揽住了南宫小子的手臂,“女人嘛!哭哭啼啼的!烦!”我假装豪迈的大声说道。

    “呜呜呜!哥哥不理我!哥哥欺负人!哇哇哇!”见我如此这般,丫头哭得更大声儿了,最后几乎到了振聋发聩的程度,“我也不睬哥哥了!”一边儿说着,这丫头真的用手一抹眼泪,把头一甩,起身冲进了人群之中,只留下了一阵隐隐的啜泣声,让我觉得更不是滋味儿——

    切!走就走呗!有啥了不起的!没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罩着,你这胸大无脑的笨蛋丫头还不得让人骗的惨兮兮呀!我故意嗤了下鼻子。虽说如此,可——可我心里却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好在正当此刻,隔着一大堆人群,却隐约的传来了奸商胖子他们的声音:“小师傅!小师傅!您慢点儿!您倒是等等我们啊!”

    “妈的!这群王八羔子!”听到半天不见人影儿的奸商胖子的声音,我心里情不自禁的又大骂起来:“刚才老子有事儿,咋不见这帮混蛋滚出来照应?嘿!此刻倒屁颠儿的跑过去给那笨蛋丫头献殷勤!”虽说如此,可同时我又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有一大帮奸商跟着,那笨蛋丫头倒不会出啥差错——咦?我咋会如此婆妈呢?就是那笨蛋丫头出啥差错又关我屁事儿!她不过是我捡到的一只猫猫或是狗狗罢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儿,手中却隐隐的传来一阵轻微的挣扎;我的耳边也响起了一个似乎颇为尴尬的声音:

    “欧阳兄,您的手——”

    “噢!抱歉,抱歉!”我恍神儿一看,却是刚才被揽住手臂的欧阳小子正一边儿不情愿的挣动着胳膊,一边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原来,不知咋的,我此时居然双手抱住了那小子的一条胳臂,更把半边儿身子和他靠在了一起。因为我现在还赤裸着上身儿,而那小子偏偏又生的“大树招风”“俊俏不凡”,居然比我高出了大半个肩膀;所以两人的姿势未免有些个——

    呸呸呸!我赶紧的甩开了抱着的手臂!我又不是兔子,怎么会作出这种羞天惭地的事情呢?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再次羞得老脸通红,可我却清楚地瞧见旁边欧阳小子的一张俊脸倒真的红成了猴屁股——

    我对这小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嘿嘿,这家伙虽然长得确实俊俏的有点儿过头;但起码倒没啥不良爱好。咦——我忽然回过味儿来:南宫玉,南宫世家;五色公子,五大世家;想起先前三鼠他们没有交待完的事情——丫的,敢情那劳子什么五色公子就是五大世家的大少啊!那这南宫小子自然也就是南宫世家养出的米虫了?嘻嘻,值得一交!值得一交啊!

    既然这样想着,我脸上也挂起了真诚的笑容,嘴上更是亲热的招呼了起来:“南宫兄是吧!好好好!咱们可真是一见如故啊!哈哈哈!”一边儿笑着,我还故意重重的拍了拍南宫小子的肩膀以示友好。

    “是啊,是啊……”南宫小子却似乎一时不能适应我忽然间的热情洋溢,显得颇为踌躇;那斜飞入鬓的剑眉更是在我的手掌碰上其肩头的瞬间,微微一蹙。

    嗯?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我不该随便拍人家肩膀吗?不会吧!三鼠他们曾告诉过我:在武林中拍拍对方的肩膀可是一种很友好的表示哦!此外,还有一种更为友好的表示就是在对方的胸口重重的擂上几拳!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嫌我表现的不够友好啊!于是我提起拳头——

    “欧阳兄请啦!”却不料南宫小子瞥了一眼我的右手,眼中忽然精光一闪,爆出一阵兴奋的光彩,然后便急急地对我又是深深一礼,还主动的拉住了我正要擂过去的拳头,“小弟还有要事和兄台相商呢!”

    “啥事儿?”顺手把一直握在掌中的那块“黑煤渣儿”塞进了腰带里,我有些纳闷儿:有要事相商?我和这小子又不是很熟,哪来的“要事”?

    见我没有立刻拒绝,南宫小子显然长长的嘘了口气!然后却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这个——欧阳兄,这里说话恐怕不太方便吧?”

    “不方便?哦——”我微微一愣,心里不禁偷偷忖道:莫不成这小子家里有个漂亮的妹妹尚未嫁人,现在相中我了?什么?您笑我这是痴心妄想?其实也没什么啊!要知道每个传奇故事的主角都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考虑考虑的哦!至于某个胸大无脑的苯丫头嘛——去她的!丫就等着嫁给街上要饭的乞丐吧!

    我正想地得意,南宫小子却发现了我有些走神,微微的低唤了一声:“欧阳兄!”

    “哦!”我登时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点头道,“这里确实不太方便!嘿嘿——”

    “那就烦请欧阳兄借过一步说话。”

    南宫小子温文尔雅的作了个请的手势,我这才注意到:自从南宫小子皱眉提起“说话不方便”这茬儿开始,原本密密麻麻的围着我们的人群竟在然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丫的!这南宫世家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呢!居然只凭一句有意无意的抱怨就能让这么多的江湖中人退避三舍!我心里暗暗感叹着。不过,与此同时,在周围百步已经很是稀落的人群中,却或远或近的站着三五十个特别的家伙。虽然这些人形象各异,服色打扮也俱不相同;可我还是能瞧的出来他们绝对是一伙的——

    嘿嘿,越来越不寻常了!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可这南宫小子倒底找我又有何要事呢?还真是纳闷儿了我。

    “请请请!欧阳兄,请到那边儿一叙!”南宫小子依旧礼节周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原来我方才在那尘幕里糊里糊涂的钻来钻去,现在居然到了开山鼠李拔李大侠方才“降落”的那棵大树左近。此刻,我那“老哥哥”一式天地霸王拳卷起的漫天尘土已经落定;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大树下原本就被闲置了两个石礅上居然都被铺了一方干净的皮垫儿;甚至石礅的前面还摆了一个简易的木几,木几上面更有两盏香茗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会吧!这也太夸张了!能在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做出这样周到的准备,我心里着实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看到我惊愕的神情,南宫小子颇为得意的笑了一笑,但嘴里却依旧寒暄着:“坐坐坐!欧阳兄不必客气!”

    丫的!说他胖他还喘起来了!怎么听这小子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把此地当成了他家的后院一般?切!我心里才对这小子涌起的丁点儿好感立马儿大打折扣!妈的!少爷我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在我面前摆谱冲阔儿的混蛋!于是我马上收起了惊愕的表情,大马金刀的挑了那个靠右的石礅儿一屁股坐了下来——

    “呦!还真舒服呢!啧啧啧!真想不到,本届大会的筹备还真是细致,连这两个不起眼儿的破石礅儿都被铺上了狗皮!”我扭着屁股故意大惊小怪。

    南宫小子显然被搞得一愣,但随即就会过味儿,“玉本粗陋之人,如此劣举倒叫欧阳兄见笑了!”一边说着,这小子也不落坐,倒是转过身来,深深的对我又是一鞠。

    “岂敢岂敢!”我也赶紧欠起屁股,拱了拱手。心里却道:嘿!这丫别的倒还没啥,可这知错必改的态度也忒认真了啦!

    既然都是聪明人,人家也都倒了歉;像我这种宽宏大度的伟人自然也不好再与他计较。于是,两人你来我往的再次寒暄了两句,便都落了座。

    不过,眼前这情景却着实透着些怪异!您可以想象一下:先不说诺大的校场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喧哗人群,却独这棵大树周围冷冷清清的近乎安宁;便只是这树下的情形也颇为引人发噱:半蓬树荫,一对石礅,两杯香茗;一边坐着的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另一边儿却是个光着膀子的半大孩童——不!是半大少年!不不不!是个同样玉树临风,潇洒绝伦,只是赤裸着上身的浊世佳公子!

    嘘——差点儿说漏嘴了!

    唉——没办法儿!自惭形秽啊!

    看着南宫小子优雅的朝我擎了擎茶盏,我确实又有些自惭形秽!到了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没穿衣裳的我,确实稍稍有一点儿及不上对方英俊潇洒。不过,正所谓“人要衣衫,马要鞍”,没有了“身外之物”的衬托,我和对方有一点点儿差距也是在所难免的……

    往口里猛掀了一下茶盏,我差点儿被烫的尖叫了起来——

    妈的!我又在胡思乱想了!不过,我自己也很是纳闷儿:为啥子从看见南宫小子的瞬间开始,我就总是情不自禁的揣摩着对方的英俊程度呢?我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

    “欧阳公子!您的衣裳!”

    我正咳嗽着,旁边却忽然递过来一条手巾;客气的道了声谢,我抹着嘴巴,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赶紧回头一看——

    怪了!不晓得什么时候,一个高瘦的老者却已静悄悄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此时正一手托了个放了一袭白衫的木盒儿,一边儿笑眯眯的望着我。

    见鬼了!要不是方才已经决定不再露出哪怕一丁点儿惊愕的表情,我几乎都快要跳了起来!这家伙还是人吗?怎么象个魂儿似的飘到了我的身后呢?不对不对!凭着我超人的感觉,即便真是个魂儿飘到了身后这般靠近的距离,我也绝对不会没有一丁点儿感觉!我有这个自信!

    “欧阳公子!您的衣服!”高瘦老头儿再次客气的躬了躬身子,把那件白衫向我面前送了送,“这是南宫少爷刚才吩咐为您准备的,不知还合不合您的意?”

    虽然强作镇定,可我还是有些愣愣的接过了那袭白衫。

    白衫宽袖长襟,两侧还配着长长的衣带,是件标准的文士装。那光滑闪亮的衣料虽然并不甚和我的口味儿,可一看便晓得价值不菲。仔细的看了看白衫内侧的里子,边角处绣了甚不起眼儿的四个蝇头小字——“天衣坊.巴”。“天衣坊”?哦!想起来了,似乎是家金陵城里顶有名的裁缝店儿。几日前,奸商一伙孙子为了讨好的他们的“小师傅”,足足花了三千两银子,还等了四天的功夫才在那儿让一位姓巴的大裁缝给丫头做了一条白色的披肩;虽然那披肩的最终下场,是被丫头昨个给我裹了伤口,可这“天衣坊.巴”四个字还是让我蛮有印象的——

    随手抖了抖长衫罩在身上——不大不小!不宽不窄!便像是为我量身订做的一般!

    “好!‘巴一眼’这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看了看我身上的白衫,南宫小子也放下茶盏拍起了巴掌,“只一眼看去,就能把衣服做的如此合身儿!即是尺量寸度也不过如此!只凭这份儿眼力,相信便是整个天方大陆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大少见笑了!这等粗陋的手艺又哪当得起您如此盛赞?”被称做的巴师傅的老头儿先是受宠若惊的向南宫小子拱了拱手,然后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一张干瘦的脸上颇有得色,“倒是欧阳公子穿上了这件衣服可越发显得英挺不凡,倜傥风liu,直似是下凡的金童一般!也不妄我巴斯这阵子忙活啊!”

    嘿嘿!那是当然!少爷我本来就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嘛!虽不至于气煞潘安,愧死宋玉(那也是因为这俩家伙死的太早);可也绝对能让花儿看了花儿羞,月儿见了月儿黯;鱼儿瞧了沉水底儿,大雁瞅了砸地上!总之,少爷我的美貌根本是件不容置疑的事实!倒是这个自称“巴斯”的瘦竹杆儿却屡屡让我吃惊不小——听这家伙话里的意思,感情这件衣服是他刚才做出来的啊?仔细回想一下,从我赤裸着上身儿从尘幕中钻出来到现在,最多也就一刻钟的工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完美的活计可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啧啧!了不起!我心里也由衷的赞道。

    不过——这巴斯老头儿说我是什么“下凡的金童”又是嘛意思?是瞧我年纪小?

    想到这儿,我心里倒有了些许的不痛快——丫的!我可是最忌讳别人说我年纪小呢!

    “哦!还是疏忽了!少了顶帽子!要是有一顶小号儿的帽子配上这件衣服,欧阳公子就一定会更加的风度翩翩……”

    巴斯老头儿依旧神采飞扬的对我品头论足。不过,此刻我倒觉得丫是在旁敲侧击的赞美自己的手艺。

    小号儿的帽子?妈的!这家伙还是在变着法儿的说我长的小——我心里更加恼怒!

    “……再过几年,等到欧阳公子身量长足了,我巴斯老儿非得好好给您做上套衣服不可……”

    这巴斯老头儿不会是个“缝纫狂”吧?怎么一提起衣服这茬儿就如此絮叨?

    呸呸呸!啥子等老子身量长足了?怎么?是笑话少爷我身材矮小啰?我心里愈加愤懑!丫的!长得像你,就跟根儿竹竿儿似的便叫身量长足了?这个老混蛋!

    随着巴斯老头儿没完没了地啰嗦,我心里也越来越恼火儿!奶奶的!这是哪个地缝儿里冒出的葱啊?咋的说话专触少爷我的痛楚呢?要不是实在没有别的衣服遮体,我真想立马儿就把身上的白衫扯下来扔他头上!

    “……其实欧阳少爷本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要不是现在年岁还小,也用不着让老夫专门儿来定做这套衣服;在我们天衣坊里有的是成衣……”

    巴斯老头儿依旧摇头晃脑说的起劲儿,似乎我今儿个便是专门儿来找他做衣服似的!到了最后,就连本在悠闲安逸的品着香茗的南宫小子也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叮——”伴随着一声轻响,南宫小子终于重重的把茶杯顿在了几上,“巴师傅!您该去忙了!”本来一贯温文尔雅的南宫小子,此刻的声音已经殊无暖意!

    “哦!”缝纫狂显然被吓了一跳,抬头瞧见南宫小子阴沉的脸色,也惶恐了起来:“老朽多嘴了!多嘴了!还请大少不要见怪!”

    “去吧!”南宫小子的脸色稍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衣服的钱从我的账上扣!”

    “哪能呢!哪能呢!您南宫大少可是小店儿的大股东!这衣服就算是小老儿的孝敬!”巴斯老头儿赶紧赔笑道。

    “亲兄弟明算账!这完全是两码事儿!回去在我的账上划过去三千两银子。就这么定了!”欧阳小子又低头品了一口热茶,悠然道。不过,当他说起“三千两银子”的时候,却有意无意的望了我一眼,一脸的“意气风发”。

    “那就谢谢大少了!小老儿告退!”巴斯老头儿赶紧唯唯诺诺的应着,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说起衣服时的神采飞扬。然后,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再次朝欧阳小子和我深施一礼,便待转身离去。

    虽然这老头儿方才啰里啰唆,净戳我的痛处,让我颇为恼火儿;可现在丫忽然变成了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又让我有些个于心不忍。更何况,我还真瞧不惯欧阳小子那种颐指气使的“大家风范”,也不愿意领他什么人情;于是,我懒懒的站起身来,先是拦住了巴斯老头儿的去路,尔后又大大咧咧的朝南宫小子抱了抱拳——

    “哈哈哈!南宫兄真是忒客气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您费心为小弟寻来了这件衣服遮体,我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再让您破费呢?”

    一边儿说着,我随手结下了腰间的钱袋轻轻的掂了掂,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大一小两锭银子搁在了南宫小子面前的木几上,嘻嘻笑道:“中山雷州的‘吓煞人香’,市价一百零八两七钱三分!这里是白银一百一十两,权作兄台的茶资!”然后,我又从钱袋里取出了一大卷千两面额的银票随意的抖了抖,脸上依旧嬉笑着塞到了已经呆若木鸡的巴斯老头儿手中——

    “巴师傅的手艺真是让我钦佩万分哪!些许银子便算作这件衣服的酬劳吧!”

    这一刻,我开心的发现:不但巴斯老儿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鹅蛋;便是一旁的南宫小子也在一阵目瞪口呆之后变得脸色铁青!

    嘿嘿!再叫你摆阔儿!你丫花上三千两银子还要划账;瞧瞧少爷我——奶奶的!俺可是一出手就是大叠大叠的银票咧!这么大一卷,最少也有个几万两吧!切!这还是小意思呢!要不是前几日一时心血来潮,把整张的万两银票换成了这种千两一张的“小面额”;今儿个少爷我这一出手可绝对就是成十上百万啊!

    哈哈哈!

    一边肆无忌惮的狂笑着,我一边怂恿着变成了化石一般的巴斯老头儿:“巴师傅,您老还不赶紧走吗?再不走南宫大少可真的要生气了!”顺手,我再把手里的钱袋儿也塞到了他的手中,“银子都给了您,索性这个也一并送了您!这么多银票,总不好直接揣在怀里吧!哈哈哈!”

    “哦——哦——”

    “化石”终于回过神儿来,颤抖着手儿把那一大叠银票塞到了钱袋里,然后慌慌张张的朝我鞠了一个大大的深躬,撒腿就不见了人影儿——这回,他倒是把那位脸色铁青的南宫大少给忘了!

    呵呵,瞧不出这老小子跑的还是蛮快的嘛!我摸着下巴开心的忖道。不过,同时我也有些纳闷儿: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个高手嘛!可先前他怎么就无声无息的靠到了我身后了呢?

    “欧——阳——修!”

    正当此时,身后却响了一声恼羞成怒的厉喝,把我大大的吓了一跳!

    ※※※※※※※※鸣谢巴斯弟弟贡献名誉供俺糟蹋,抱歉抱歉!50x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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