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贼 第九节迷魂

    痛——痛——真他妈的痛!

    咦?这是哪儿啊?

    昏悠悠的摸着快要炸成两半儿的脑袋,我摇摇晃晃的爬起身来——四下里尽是漆黑一片……

    朦胧中,前方些许模糊的亮光诱得我本能地探过头去——“咣当!”

    “痛——痛——真他妈的痛死啦!”

    哀叫着捂着差点儿被撞成两半儿的脑袋,我一屁股又跌坐回了地上——虽则四下里依旧漆黑一片,可眼前不断崩出的星星却似乎让眼前亮堂了许多——

    “咦?这到底是哪儿啊?”伴着这些颇有生命力的“星光”,我这才发现:敢情,方才自己脑袋撞到的东西却是根碗口粗细的圆木——而且,这圆木似乎还不只一根儿,而是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结结实实的……

    等等——

    一排整整齐齐,结结实实的圆木?!

    什么?!

    我终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妈的!妈的!妈的!”虽然依旧头痛欲裂,双腿发软;可我还是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把某人的老妈接连问候了三遍!

    您问我到底问候了谁的老妈?

    靠!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乌龟儿子生的南宫玉了!不不不!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哪配叫什么“玉”啊?依我看,丫叫做“南宫驴”就顶对得起他了!

    什么?您说俺出言刻薄,没有风度?

    呜呜呜——这可就太冤枉俺了!俺可绝对没有诬赖好人哦!就是他!南宫玉——南宫世家的大少爷!丫儿居然在晴天化日之下——在那么多武林人物的众目睽睽之下——偷袭俺!

    ※※※

    这——这难道还不算卑鄙无耻下流阴损缺德外加不要脸吗?

    哦?你们都不晓得这回事儿?怎么会呢?你们别是忘了这茬儿了吧?

    没有?你们压根儿就没瞧见过?

    哦——待俺想想……

    啧——记起来了,这确实也怪不得你们:毕竟,这个故事的情节已经停了两个多月……

    那好吧!为了诸位看官能够重新进入情节,俺做为故事的主角也有义务帮大家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其实,当时的情况很简单——首先吧,俺不是跟那个长了一双巨大拳头的古怪老头儿——咳咳,抱歉,说错了——是跟俺那“亲爱的老哥哥”干了一架吗?啧啧,这架打得那叫热闹啊!当时的情况真是天地因而变色,风云因而起伏!天地间唯俺一个少年英雄的豪迈身影——

    咦!这位看官,您怎么开始流哈喇子了?睡着了?不会吧!您也太不给俺面子了!

    什么?您有话说?

    哦——哦——哦——原来,那段儿您还记得?抱歉,抱歉!那——那咱们接着说后来吧!当然了,这次俺会尽量说的简练一点儿——

    嗯嗯——

    后来吧,俺亲爱的老哥哥就走了;接着,小强丫头就来了,然后小强丫头就开始哭了——至于丫儿为啥要哭呢,俺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这隔的时间也忒长了点儿!再后来吧,小强丫头就走了;再接着吧——

    咦?俺说兄弟,您怎么又开始流口水啊?这样会显得很白痴的——

    别别别!您别火儿啊!当您是兄弟俺才这样和你说话呀!您怎么能朝俺晃拳头呢?这是很不对的,很不友好的,很不理智的!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说嘛;说不清楚的话我们可以说慢点儿;要是还说不清楚,我们可以再慢点儿……

    唉哟!您怎么更来劲儿了!还亮凶器——抽出根儿鞭子!

    嘘——原来是根儿麻绳!吓死俺了!

    可是——您干吗把它往自己脖子上绕呢?

    不好!

    住手!兄弟!您可死不得啊!我这儿可就您一个看官了!您要是死了,俺这做主角的折腾给谁瞧啊?呜呜呜——俺马上就切入正题——

    当时,我一时意气,信手赏了那个叫做“巴一眼”的裁缝几万两银子——可能其时我得意地确实忒过嚣张;所以,当我仰天大笑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南宫小子发出了一声恼羞成怒的大叫——“欧——阳——修!”……

    咳咳,抱歉抱歉——俺说这位看官兄弟呀!有一句话俺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您就允俺再多说一句成不?老兄您上吊怎么能打这种“鸳鸯蝴蝶结”呢?这种结扣儿可是一拉这头儿就永远没得松了!喏——就像我这样!您看——这越拉越紧地,救都没法儿救。咦?看官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呢?简直像极了个充了血的猪腰子!还翻白眼儿?没气儿了?!不好不好!您什么时候真把脖子给伸进去的?我就说这种绳结用来上吊很危险的,救都没法儿救!想后悔都不成!您看——让我给说对了吧?

    咦?您还真的睁眼“看”了?

    妈呀!炸尸了!

    您——您倒是赶紧“瞑目”吧!我——我马上接着讲还不成吗?

    ※※※

    说真的,那时南宫小子的“哇啦”一嗓子虽然确实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心里却并不怎么真的“怕怕”!这可不是俺吹牛皮说大话哦!本来就是嘛!俺干吗要怕怕呢?虽然丫的南宫世家确实家大业大,尤其在江湖上有着远远超出我想象之外的庞大实力;但自始至终,俺却还真的未曾顾忌过他呢!为啥?切——这都不明白?俺现下里是光棍一条,无家无业;根本就没啥好牵挂的;丫的南宫世家虽然霸道,可俺惹不起却总躲得起吧!嘿嘿,一说到“躲”字儿,相信各位看官也会“与吾心有戚戚焉”了吧!毫不脸红的说:作为一名出色的小贼,“躲”之一字可是我所最擅长的!真要逼急了俺,立马儿拔腿开溜儿,瞬间就会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任他南宫世家的能量再过庞大,我也有信心让他们永远摸不到我的半根儿毫毛儿!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如此,可当时俺心中“毫不怕怕”的倚仗却是另外有之。您问我凭的是啥?难道您忘了我刚刚才和我那个号称拳霸的老哥哥干过一架吗?您想,凭俺方才那般强横的实力,又何惧身后那个娘娘腔的南宫小儿呢?虽然俺也明白自己的周围足足有着二三十号南宫家的高手,可是——嘿嘿,敢惹我?丫要是真的惹毛了老子,那俺就非要好好的给他们松松筋骨不成——嗯!而且,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南宫小子那张漂亮的小白脸儿揍成猪头……

    喏——上面那些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儿;虽则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可在事实上也确是如此!而且,就凭之前我力拼老哥哥的“天地霸王拳”时展现的实力,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对我的自信产生丝毫怀疑——即便是我假想的对手:南宫小子应该也是如此吧!

    可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奇怪到有时一口凉水也会塞了你的牙缝儿!

    谁曾料到:瞧起来也是一届斯文的南宫小子居然会这样压不住火儿!当他咬牙切齿的喝出我名字的同时,居然更把手中的折扇遥遥的指向了我背后的诸处大穴,似乎就准备动手了!

    谁曾料到:伴随着丫的一声大呼小叫,原本在四下遥遥警戒的数条大汉居然会同时闪到了我面前!

    如果上面那条还是能够料到的话,那么——谁又能料到——呜呜呜——谁又曾料到啊!当我鬼魁般的展开身法,在那几条迎面逼来大汉的满面惊佩之色中飘身后撤的时候——

    我居然——我居然——

    唉!这都是什么屁事儿!从今儿个早上起来就“莫名奇妙”的从我身上消失的那身儿“身随意动”的轻功,现在居然又同样“莫名奇妙”的回到了我的身上!

    得!还没等我为这整整七年苦学而来的绝艺失而复得而高兴呢,又是一个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我——我——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衰?三丈啊!足足三丈远的距离——我这鬼魁般的身形一经展开,眨眼之间就三丈的距离!三丈的距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意味着我身后南宫小子原本遥遥指着我背后大穴的折扇已经重重的点在了我的身上!或者更应该说:我背后的穴道重重的“撞”在了那把可恶的折扇上!

    后来——至于后来的情况呢?

    这不明摆着的嘛!我被那个奸计得逞的卑鄙偷袭者南宫小子,掠到了这个明显是个深牢大狱的所在……

    终于,在最初的愤懑和懊恼之后,我还是没精打采的又坐回到略微有些潮湿的地面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得犹如常人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周遭黑暗的环境,让我在百无聊赖之下能够大概的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置身之所——妈的!真的郁闷了!这牢房的条件儿也忒他妈的差了点儿吧!想想上次风州城里堪称奢华的牢狱之灾,我情不自禁的抱怨了起来:丫的南宫世家也着实够小气的!一间牢房也造的如此差劲儿;还妄称什么五大世家!

    牢骚归牢骚,我倒并没有天真的以为这牢房非要达到风州城那样豪华的标准。毕竟,只从一间牢房的角度来看,这地儿也一点儿不比前者逊色多少:大块儿青石砌就的牢房墙壁,粗壮结实的圆木栅栏,还有牢房那狭小出口处紧闭的黝黑铁扉,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住在里面的大多“房客”“安心”。

    但那也只是相对“大多”房客而言,而我吗——

    “妈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峁足了力气狠踹了一脚面前的木栅,我终于彻底泄气了。是啊!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那犹如蜻蜓撼大石的感觉仍让我极度失落。毕竟,只在方才的一场大觉之前我还是那般的实力强横,强横到几乎以为可以开天辟地!虽然就如现在我不明白为何会失去那力量一样,从开始我就不晓得那强大实力到底是从何而来;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自己身上屡屡发生的稀奇古怪,从很早开始我就已经不以为然了。重要的是,那种掌控着庞大实力,似乎可以搓揉万物于指端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豪气十足!而与之相对的,那力量的骤然而失又是如此的让人无比失落,寂落……

    可能因为从来不见天日,牢房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让人觉得极不舒服。我甚至开始庆幸自己的鼻子已经不如从前的那般灵敏了……

    ※※※

    与此同时,地牢的再下一层:

    同样的青石墙壁,同样的阴暗环境,甚至连牢房的格局都是一般无二;只不过这间牢房的栅栏却换成了犹如儿臂粗细的精钢铁柱;很显然,这间牢房的坚固程度尤甚许多。而有资格入住这里的,相信也是某些极为强悍的“顾客”。这一点儿从那栅栏之外持刀警戒的两条彪形大汉谨慎的表情中也可以窥见一斑——

    可是,这两条大汉的太阳穴高高隆起,摆明了是两个内外兼修的高手!那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他们隔着一道近乎是牢不可破精钢栅栏还如此慎重呢?

    ※※※

    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忽然开始觉得有些烦躁。

    在以前,这种感觉绝少会出现在我身上。因为那个臭老头儿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对于我们的职业来说,这是一条儿大忌中的大忌。而我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总能让自己满意。


    可能是因为以前从没如这般的身陷囫囵吧——我只好在心里悄悄的解释。

    使劲的甩了甩头,努力的想要摆脱这种讨厌的情绪。可奇怪的是:这焦躁的情绪一旦燃起了个轻微的火苗儿,马上就变成了一场燎原大火,并且马上突破了我的克制上限。要不是全身实在是没了一点儿力气,我想我一定会发疯般的撞向那道圆木栅栏!

    “真是见鬼!又不是已经被关了百八十年!这又是何必呢?”心中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似乎还能保持应有冷静。

    牢房里几乎没什么光线——再或者说:这般暗淡的光线对我来说几尽没有。以目前的视力,我根本不能发现很多细节,譬如:我身上的衣裳已经瞧不出原本的颜色;我的头发又长又乱;甚至,我的肤色也是如此的苍白——而那种苍白决不是一两天不见天日的牢狱生活就能形成的……

    忽然,一阵高声的喧哗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狭小的地牢入口处,隔着黝黑的铁扉隐约透进来的光线先是猛地黯淡了一下,然后忽然大亮——伴随着“哐啷”一声巨响,那原本十分坚固的铁铸牢门居然七零八落的飞上了半空。紧接着,三五条人影倒飞着摔了进来。再下一刻,我面前碗口粗的圆木也在一双巨拳之下根根寸断——

    也不等我完全的回过神儿来,我的身体也被那双巨拳化成的大手已经稳稳的抓了起来!

    “徒弟别慌!为师救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却有些莫名其妙——“徒弟”?“为师”?难道真是那个可恶的臭老头儿?不太像啊!我们之间何时有过这样“相敬如宾”的称呼了呢?但我的这点儿疑惑并没有能够继续下去;因为,在下一刻,我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

    可我的身体怎会虚弱至此呢?

    困惑……

    ※※※

    地牢的更深一层:

    头顶上传来的异响显然没有逃过两名持刀大汉的耳目。可两人却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的把腰间的钢刀出鞘,摆出了一个较易出手的架势;然后依旧一动不动。

    头顶不断传来的惨嚎和兵刃交击之声渐渐稀疏,情况显然对己方相当不利;可俱刀的二人依旧毫无异动。在他们意识里,比起外面的同伴,身畔铁栅之后禁锢着的人物可要要紧了许多。而且,这一层地牢的入口是如此的隐秘,相信那个忽然侵入的不速之客也不一定能发现其中的机关——

    两人的判断是正确的:直到所有的异响都归于沉寂,那暗门的机关依就不见丝毫动静——很明显,危机已经过去了。

    俱刀的二人再次互视了一眼,齐齐的嘘了口气,再缓缓的把手中的钢刀还回鞘内,然后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铁栅跟前,似乎他们将要在那儿稳稳的站上一辈子;至于头顶的战况嘛——那似乎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

    “醒啦!醒啦!”耳畔的声音似乎欣喜若狂。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张给我留下了绝对深刻印象的面孔——哦?居然是那个我刚结识不久的便宜老哥哥!

    “乖徒弟!你可算是醒过来了!看看你瘦的!啧啧……”耳畔的声音有些唠唠叨叨,虽则充满了关切,却让人实在消受不起;而且——他刚刚叫俺什么来着?

    “你惹谁不行?为啥要去惹那个南宫家的丫头呢?虽说你们两人的亲事——”熟悉的声音似乎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摁住了话茬儿;然后在我额头上轻轻的覆上了一块热乎乎的手巾。

    “咦?我这位老哥哥在嘀咕什么嘛?”随着脑袋渐渐清醒,我越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不好!居然让你遭了这么久的罪!”耳畔的声音饱含歉疚……

    “师傅?这么久的罪?”我越发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开口问个明白,一勺接一勺温热的鸡汤又灌回了我将要出口的疑问。

    “但也不能全怪为师我啊!要知道,这些日子来为了找你,我老头子可没有一刻消停!而且,你老子也是派了不少的喽罗到处打听呢!可最后还不是被我给找到了!”耳畔的声音先是温言解释,可说到后来却又显得得意洋洋,“枉你老子还是什么唐门的家主,号称什么手下‘门客八百,死士三千’呢!到头儿来却还比不上我这个孤家寡人的糟老头子啊!哈哈——”某人越说越是得意,最后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我口中的鸡汤却没了下文儿。

    “汤!”我不满的低哼了一声儿——正喝的过瘾呢!这老家伙发什么颠啊!

    “哈哈哈哈——”大笑的老家伙显然没听见我的请求,依旧仰头“哈”得起劲儿。

    “妈的!端着鸡汤在我嘴边儿乱晃,却又偏偏不往我嘴里放!这不是存心耍我吗?”心里不满的嘟囔着;我微微的眯起眼睛。也不知这鸡汤到底放了什么大补的药材;几口下肚之后,我原本近乎虚脱的身体居然很快就恢复了几分力气。

    “乖徒弟啊!现在你该明白:师傅我可比你那个自大的老子强了很多吧——”端着鸡汤馋人的老家伙仍旧滔滔不绝的冒着大气儿;双手晃动间,碗中的鸡汤稍稍的晃了一点儿出来,恰好溅在了我的嘴角儿。

    香啊!

    我实在受不了诱惑,憋足了力气忽的一下坐起身来,然后劈手夺过了目瞪口呆的某人手中的鸡汤,大口大口的灌进了肚里!

    “香!真香!”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再把被喝的底儿朝天的大碗塞回到仍旧呆若木鸡的某人手中;我用力的掀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然后一纵身儿跳下了木榻!

    “你——你——”呆若木鸡的老头儿似乎完全找不着北了,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然后猛地伸手搭向了我的腕脉——

    干嘛?颇为警戒的缩了一下身子,终于发现老头儿似乎并没恶意,我这才放心的让自己的手腕儿落入了那双巨掌之中。

    “嗯——嗯——”随着我脉象的起伏,老头儿的脸上开始阴晴不定;似乎除了惊奇还是惊奇,嘴里更是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了起来:

    “举之有余,按之不足;脉象如风吹鸟背上毛,厌厌聂聂;如水漂木,如循榆荚,如捻葱叶?!不然不然!重手按至筋骨乃得,如棉裹沙,内刚外柔;如石投水,必及其底——咦?一息三至,去来悠悠!又复变化?一息六至,脉流薄急!啧啧啧——迟大而软,摁之无力,隐指豁豁然空!浮沉皆得,脉大而长,微弦,应指毖毖然……”

    渐渐的,老头儿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某种玄妙的境界里;虽然眉头越皱越紧,但一双眼睛却微微的阖了起来;甚至开始摇头晃脑的绰起了文儿来:“呔!怪乎哉?不谓不怪矣!浮沉无常,迟数不定;虚实飘忽;滑涩相间;弦中杂濡;细促交揉!怪哉怪哉!世间竟有这般奇怪的脉象?”

    这都什么跟什么吗?我在一旁听得老大不耐烦起来。虽然对岐黄一道知之甚微,可那老头儿的意思我还是能明白个七七八八:这老家伙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是个怪物了吗?切!少爷我自知自事!俺是谁啊?非凡之人自有非凡的脉象!这些高深的道理又哪是丫这等凡人所能了解的?

    “乖徒弟呀,乖徒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终于在一番越来越近乎纯医术研究的自言自语之后,老头儿又恢复了对我的“关心”。

    “乖徒弟?!”赶紧用力的挣脱了老头儿拉着我的手掌,我终于抗声道:“靠!我说老哥哥!你也太会粘小弟的便宜了!”

    “老哥哥?”老头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又要伸手来搭我的腕脉,“我的乖乖,徒弟你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别介!您呐!”赶紧一晃肩膀,微微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老头儿再次向我捞来的巨掌,我连连摆手道:“什么徒弟不徒弟的?咱们虽然没有斩鸡头烧黄纸,可兄弟来兄弟去的也叫了半天吧?我啥时候又成了你徒弟呢?”

    虽然我如此轻巧就闪开了那急速的“一抓”让那老头儿先是微微一愣;可听完我的回答,他马上又显得更加着急起来,“完了!完了!”只见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再一次飞快的探掌捉向我的腕脉——“这回南宫世家的小丫头玩儿的也太过分了!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给折腾成这样了呢?”

    倒霉!虽然我再一次企图展开身形摆脱老头儿的一抓;但却有心无力——一阵非常熟悉的极度虚弱感,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彻底抽干了我所有的体力——下一刻,我的手腕儿再次毫无悬念的落在了老头儿的巨掌之中。

    “正经不睦,奇经不谐!精未涣而诸神散!”老头儿铁钳般的巨掌紧紧地扣住了我的腕脉,嘴里更是又开始嘟嘟囔囔了起来,“失魂落魄!失忆忘情!失心闭窍……”

    “失你妈的老母鸡呀!”手腕儿再次被捉已经让我有够上火的,如今这疯疯癫癫的老家伙还要非得给我整出一个“失魂,失忆,失心”的怪毛病出来,我他妈的还不急才真的是“失败”呢!“放开!放开!”我使劲的大声嚷嚷着,但那双铁箍般的大手微一用力便让我所有的挣扎都归于平静——唉!腕脉被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小子!你现在病的可实在不轻啊!”——呸呸呸,丫才病的不轻呢!

    “但这又是为何呢?难道是吃了什么药物?”——靠!丫才吃错药了呢!

    “噢!失魂落魄!失忆忘情!失心闭窍——难道竟是中了传说中的‘三世消魂散’?”——拜托!老家伙!“三世消魂散”可是有名的春药啊!你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没风liu过啊?这样说我?丫简直就是个老糊涂嘛!

    极度的无奈中,我禁不住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可是很显然,趁着扣紧我腕脉的当口儿,那老头儿还顺手封住了我的哑穴!所以,我前面的种种不满也只能在肚子里暗自轰鸣一番。

    “小子!你到底还认不认得我是谁啊?”好在老混蛋还没忘记华佗祖师“望闻问切”的教训,在一番仔仔细细的可劲儿折腾之后,到底还是解了我的哑穴,仔细的向我问道。

    “认得!认得!”我连连点头儿。

    老头儿闻言面色一缓,似乎充满了期待——

    “你就是我老哥哥嘛!”难得这老糊涂肯听我说话,我赶紧力图表明身份:“我是你小兄弟啊!怎么?不记得了?”觉察到面前的老脸似乎又是一阵“失望”,我忙不迭的继续提示着:“就是今天中午啊!小子我可是陪您老人家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哦!”

    “你?打架?”老头儿闻言似乎微微一惊,又似乎更是迷茫。

    “对!打架!”发觉老头儿的反应还有些正常,我赶紧再接再历,“我就是那个和你打架的小子!大号就叫做‘欧阳修’!”说到这儿,我微微一顿,想来当时似乎还真没通名报姓呢!唉!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头儿怎么看也是个老糊涂,他要是真的忘了那茬儿,当时就是互换了族谱他现在也够呛还记得!

    不过——想到这儿,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当时这老家伙似乎还给了我一件啥劳子见面礼来着!那玩意儿黑不留丢的,沉甸甸的,到处透着古怪!这玩意儿他总该有些印象吧!想到这儿,我赶紧抬起未被制住的左手向怀里摸去——

    “老哥哥!你看——”我满怀希望的把手向外一掏——却见面前的老头儿面色更是古怪。

    “咦?这是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的怀里怎么会有一块粉红色的绸缎呢?纳闷儿的随手把它抖开——其正中还绣了一簇怒放的牡丹!还有些绳绳带带的?哇!居然是个女人用的肚兜儿!?

    这是怎么搞的?慌里慌张的把还带着香味儿的肚兜儿扔在地上——我再掏!

    翠绿色的?什么?又是肚兜儿!

    还掏!

    水蓝色的肚兜儿?

    继续——

    不会吧!一阵歇斯底里的手忙脚乱之后,我终于彻底没辙了!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到底在不在,我已经不再关心!我现在关心的是——我怀里哪来的这许多肚兜儿呢?

    是把我打晕以后,南宫小子塞进去的?

    还是趁我昏迷的时候,眼前这个老家伙塞进去的?

    可是不管上面哪种可能——我心里都是一阵极度的恶寒!

    妈呀!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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