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时隔不久,就传出荣王和兵部左侍郎的嫡女定亲的消息,与当初谢仁所说无二。如此,就硬生生断了大太太对杨家的念想。
于是,大太太与窦家走的更勤了。
如此明显的行径,也就大太太自给察觉不到。孙老夫人不止一次提醒过,让大太太再多相看几户人家。大太太面上自是满口应着,转背照旧做着给皇帝当岳母的白日梦。
只可惜,突然出了一件意外事件,断了大太太的念想。
大老爷爱结交有才之士,只要品行端方,并不论出身贫贵,偶尔会与一众清客饮酒品诗论画。极其不巧的是,大老爷偶然一次与几位清客在酒楼上谈笑时,就很不幸地碰着了窦怀祖。
他派家奴以风扫残云之势,驱逐掉酒楼整整一层的客人。若是平时,清客相公们自是躲之不及,早早就跑了。然此次有宣永侯爷坐阵,饶是清客们不想招惹这位窦家的小祖宗,也不能落了宣永侯的脸面。
从前头上有个头号霸王荣王,窦怀祖还知收敛些,见着不识趣的人还会稍微打听下是不是遇着不好开罪的,尤其是杨家的人。但自从荣王去领兵后,在京城里没人踩在他头上,四处横行惯了,越发不着调放肆起来。
宣永侯没见过如此阵仗,不禁怒道:“天子脚下,还有没有枉法。”
窦怀祖的家奴们闻言就凑过来,先是仔细瞅了宣永侯四周相围的清客相公们,衣冠穿戴还不如官家大族里的奴才,立马判定宣永侯是个好欺负的主,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清客们立马替大老爷挡着,大声斥责:“反了你们,居然连宣永侯都敢打!”
名头一报出来,家奴们心里不屑,却也不再动手造次。因为除了杨家人以外,其余的些有门第背景的人,他们跟着窦怀祖也惹过不少,不照样没事。只是回去,少爷要吃侯爷的一顿挂落罢了。
窦怀祖也听到了清客的这一声大喊,隐隐记得宣永侯夫人似乎与窦家关系不错,当然让窦怀祖去道歉是不可能的,顶多不赶你走就是十分给面子了。他让家奴收了工不再闹事,顿觉失了兴致,就扔了银子给掌柜的,抬脚大步离开转战场子去了。
满京城的能给大老爷如此气受还差点挨揍的,除了窦怀祖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加之大老爷又听了清客们诉说窦怀祖如何横行霸道的光辉事迹,尤自连带之对外戚窦氏一族也印象不好了。
大老爷一回薛府就跟大太太表明,不让大女儿嫁给瑞王。大太太苦劝,这哪个世家大族里没个混蛋子,让大老爷莫放在心上了。然大老爷可忍不下这口气,态度依旧坚决。俩人因此还大吵了一架。
这厢窦怀祖在酒楼里差点把宣永侯爷打了的事,被窦怀祖的老爹德庆候知道了,把窦怀祖好生训责了一顿。
瑞王正是用人之际,宣永侯夫人偏向了窦氏,本以为可把薛家给拉拢了。这下窦怀祖把宣永侯给得罪了,之前的打算付诸东流。介时薛家因此偏向了荣王可就更糟,要知道薛家三兄弟,在争太子之位时,即便不拉拢,也不能得罪。
以至于窦怀祖不情不愿的上薛府请罪。
大老爷还在气头上,来了个称病不见。
不见更好。正合了窦怀祖的心意,见面他还正愁拉不下脸来,但回家又不好跟爹爹交待。如此,是宣永侯自给不出来,怪不到他头上来。
窦怀祖算盘打得好,在门口装模作样地呆了半晌,就打算开溜离开。
巧得很,窦怀祖还未走开几步,正赶上大太太带着大姑娘烧香回来,下轿子进府。
这窦怀祖的相貌生的还不错,正儿八经不闹事不说话时还是有那么些世家子弟的模样。
大太太与大姑娘对他也未多加防备在意,只当是路过之人。
但是这薛府的大门一开,窦怀祖并未走远,就多关注了几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可就把窦怀祖的心窝子给看没了。见着了大姑娘薛语萱,顿时惊为天人,娶妻就得娶这样子的。
着人一打听,知道是宣永侯的嫡长女,窦怀祖算着跟自己正是门当户对,好个天赐良缘。赶紧回家,央求家里人来给自己提亲。
德庆候夫人十分疼这个幺子,每每窦怀祖闯祸,都是德庆候夫人去跟侯爷求情,少不得说窦怀祖这性子就是侯夫人惯的。
德庆候夫人一听儿子居然想成家娶亲,又知要娶的是宣永侯的嫡长女,别提有多高兴。要知道大太太在窦家串门子时可把大姑娘薛语萱夸得天花乱坠的,这不,德庆候夫人顿觉郎才女貌,赶紧地寻了媒人就去薛府提亲。
窦家的媒人一来薛府,大太太还以为是为瑞王提亲来着,欢天喜地的隆重接待一番。好话过三巡,媒人说明来意,为德庆候幺子窦怀祖提亲。
大太太顿时傻眼了,问了好几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太太自然知晓窦怀祖是谁,因着这败家子,她还跟大老爷吵过一架,至今两人还闷闷的。
媒人对窦怀祖满天星的吹捧,大太太实则一句有听不进,但是又碍于窦家的脸面,只推说容后再议,要请示过侯爷才行。
当然,侯爷自是极力反对的,整个薛府只要听过窦怀祖名号的,就没有同意的。
大太太拖了信带给德庆候府,回绝了这门亲事。
不能抱得美人归,窦怀祖就开始闹腾。德庆候夫人心疼儿子,几次三番派人来游说,还亲自登过门,皆被薛府婉拒,久而久之也觉得失了脸面,不再肯来。
窦怀祖心怀不满,所谓由爱生了恨,放出狠话来,他窦怀祖娶不了,别人也休想娶。
宫里有位太后坐阵,瑞王还是太子之选,窦氏一族哪有人敢得罪。这可苦了大姑娘薛语萱,亲事就这样被窦怀祖搅黄了。
别说嫁给瑞王,正风头上,一般的官家世族都不敢娶大姑娘进门。
因着这事,大太太病了一场。因而薛府的大事由孙老夫人主张,繁琐之事由三太太打理。大姑娘和二太太帮衬着。大姑娘正借此机会多熟悉了一下庶务。直至大太太病愈为止。
时光一天天流逝,晃眼间将近三年过去。晴初照常在薛府里过着舒坦日子,然京城里却发生了几件大事。
头一年,跟荣王定亲的兵部左侍郎嫡女病死了。这下子,又激起了京城众多世家大族的关注,要将正值妙龄的女儿给嫁过去做王妃,而大太太也成为了其中一位激进份子。
第二年,信远侯温家那位幼年差点与大姑娘定亲,久病不愈的嫡长子温言也病死了。因为薛家与温家是世交,所以晴初有幸听到了一个凄美的八卦。
温言与一位书香门第的女子相互生情,但女子父母见温言身子不好,于是与温家私下里约定了亲事,若是温言病愈,就将女儿嫁过去;若是治不好,就当亲事不存在,也不会损了女子的名声。温言执拗如此,信远侯也就随了他的意。
可惜天公不做好,温言还是去了。也就是因着这么一层,温言到了年纪,却不愿娶亲,要等了那女子。不然,以温家的门第,即便病着,媳妇铁定是讨得到的,说不得如今还能留下一男半女,不至于无后辞世了。
也同是这一年,定国公林家唯一的儿子林穆,在对抗倭寇时,不幸中了埋伏,战死了。林穆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已是当朝大将,谁料竟发生这等惨剧。林穆娶了一嫡妻,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定国公与夫人已年迈,不可能再生育后代。这下子,本来就子孙凋零的林家算是绝了后,只得过继一个来。
可惜,定国公自给就是独子,这过继的近亲人选似乎都难找。
定国公有两女一儿。儿子林穆死了,次女嫁到了姜家,生的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谢仁喜欢的姜瑶。
大女儿嫁到了信远侯温家,生了一女一儿。女儿温倾忆在宫里做着贵妃娘娘,还有一名幺子温澈。
定国公与夫人想来想去,就剩了个外孙温澈。竟要把温澈改了姓林,接续了林家香火。
但是,信远侯却不愿意。
因为嫡长子温言死了,温家的嫡子就剩了温澈一个。且信远侯已经不愿再娶新夫人了,明确放话要让温澈袭了信远侯的位子。
温家与林家僵持不下,而争抢的对象温澈却没在温府里,正得病在外就医,治了几年都还没好。京城里有幸灾乐祸的人都在打着赌,这温澈保不准也病死了,可不就断了两大世家的承袭。
然而,让京城不少人失望了,温澈在第三年的时候,病愈回来了。
温澈不仅回来了,还轰轰烈烈的回来了,因为他成为了京城又一小霸王,还常与窦怀祖在青楼抢美人儿干架,成为了死对头,如此,京城里又多了位声名显赫的纨绔子弟。
真要较起来,宁得罪窦怀祖也莫得罪温澈。
因着温澈如今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独一份。当今集三千宠爱于一生的温贵妃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信远侯温家就这么一个嫡子,世代功勋的定国公林家就这么一个外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惹不得的主。
也就窦家的小祖宗敢较劲。
当然,势均力敌,也就维持了平衡。正如同荣王与瑞王的较劲。
杨家又为荣王定了一位家世显赫的姑娘做王妃,然大太太还是没能分上这杯羹。
荣王在北边击败鞑靼,立下赫赫战功,声名远播,皇上赞赏有加,赏赐了不少东西。荣王既得圣心,又娶妻得助力,可谓是顺风顺水。
杨家趁荣王返京之前就紧密张罗着娶亲之事。
朝局不知觉间悄然变幻起来。
所谓物极必衰,天有不测风云,荣王刚回京城,定下亲事的姑娘又落水淹死了……
连着死了两位定下亲事的未来王妃,一时间荣王克妻的名头,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什么得道高人算得卦象,传得神乎其神,跟真的似的。
有权势地位的世家大族闻到这些风声,都不敢将女儿嫁给荣王。就连大太太也心有余悸,怕真克了女儿,再者,因为窦怀祖的事,大姑娘薛语萱已经多留了三年。幸而此时的窦怀祖忙着跟温澈抢青楼里的姑娘,早把薛语萱忘得一干二净,也没了那么多先前的忌讳。
大姑娘年纪大了,连亲都没定,大太太也愁着,这回正儿八经开始物色门当户对的人家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15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