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长女 第四十九回路遇恶人

    三姑娘薛语芊见着晴初，过来闲话了几句。接着看到不远处静静喂鱼的顾丹秋，也上前招呼了几句，只是顾丹秋淡淡的，无甚回应，虽如此，薛语芊依旧满脸笑颜尽东道之谊。二姑娘与大姑娘带着几位姑娘也汇到了这一块儿。二姑娘见人多了，提议不妨大家各展其才，助些雅兴。

    姑娘们皆是能诗善画的，都跃跃欲试着。在湖这边摆桌上了笔墨纸砚，不仅湖对岸的男客隐隐能瞧见这边的热闹，又能顺便争个才名，姑娘们兴致都极高。

    晴初观望着没有参与其中，顾丹秋亦是如此，她俩不知觉中离得近了，晴初于是上前道：“方才多谢顾姑娘解围。”

    若不是顾丹秋提那簪子之事，晴初还真有些骑虎难下，两方都是不好得罪之人。

    顾丹秋并不接话，反而问道：“你可知我在边上为何忍不住笑了一声？”

    晴初疑惑道：“难道不是之前顾姑娘回答过窦姑娘的那个缘故吗？”窦娴也问过顾丹秋为何发笑，顾丹秋答的是因她们身是客，枉批主人是非，不知礼而笑。

    顾丹秋摇摇头，莞尔道：“我见你扮猪吃老虎才笑。”

    晴初一怔，她这怎么看出来的……

    顾丹秋面带笑意，说道：“明明看出你那妹妹没眼力不识货，还刻意让她显摆，亏得你那妹妹还在那真炫耀起来，我忍不住就笑了。”

    晴初倒是没想到顾丹秋看得这般透，被她点明说出来，晴初倒有些讪讪不好意思了，“她是我妹妹，本该让着点。”

    顾丹秋俏皮的一眨眼，“你想让，我就偏让她出丑。”

    晴初被顾丹秋的神情震了一下，她这话直接就脱口而出，还真是直爽性子。

    就在此时，有丫鬟来报，“荣王，宁王来了。”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窃窃私语起来，气氛没来由的泛起一层紧张。

    宁王来参加还情有可原，毕竟与侯府的少爷相熟，生辰宴凑个趣很正常。但是这荣王也来了，就匪夷所思了，难道也是来相看的？

    说起来，宁王也未料到荣王会来，宁王是顺口提了提，荣王还真一同前来了。男客这一边，荣王身份尊贵，又少语不多言，只宁王在一旁与他说笑。

    虽然不情愿，侯府还是给德庆候家下了拜帖，总不至于就独独漏了他们家罢。窦怀祖这厮也来了，他因着没娶到大姑娘这事心生怨念许久了。来参加生辰宴就是抱着要捣乱几分的心思，只是没料到荣王也出现了，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湖对面娇声连连，远远望着都让人一阵心神荡漾。窦怀祖的心早就被勾走了，他就琢磨着从僻静处绕到对面去凑近看看。

    窦怀祖邀了个常在一块玩耍，秉性差不多的哥们，真真就付诸行动寻路子往湖对岸去了。这侯府的园子大，花树荫众多，容易遮蔽视线，加上路径盘根错节的，到时候即便被发现也可用迷路唐虎一二。

    湖这边的女客也有些不安分的，见京城的公子哥来了许多，也忍不住想凑近去瞧瞧，侯府以湖为界明面上已是做到避嫌，但也管不着每一个人，园子这么大，真是不小心整个偶遇也是没办法的。

    孟晟来参加生辰宴，想顺道探视久未见的晴初，私下里与大少爷薛明逸提了一提，薛明逸是东道，熟悉侯府，他也想见晴初，就差个缘由，有了孟晟这个哥哥在，他去见一见也有理了。于是乎就唤了下人去湖对面递个口信。

    薛明逸是传话给的二姑娘，刚好二姑娘和柳诗诗在一块儿。听说孟晟想见晴初妹妹，约了在听水榭边上的石子路。不过，二姑娘此时正招呼着几个姑娘脱不开身，请了柳诗诗去与晴初说一声。

    柳诗诗寻找了晴初，说了孟晟的意思。她再三踌躇，才说明自己也想跟着去一趟。有孟晟姐弟在场，也不容易落人口舌。

    其实晴初觉得柳诗诗做嫂子不错，聪慧大度，喜极了孟晟，且能为之付出，如此晴初也十分愿意帮上一把。

    正在往听水榭的路上，花荫中突然走出来两位锦衣玉带的男子，“两位姑娘哪里去？”

    柳诗诗之前在外逛得多，认得飞扬跋扈的窦怀祖，她先一步拦在晴初跟前，冷着脸道：“随意逛逛而已，公子自便罢。”说完，就拉着晴初要绕道走。

    “姑娘且慢！”窦怀祖说道，同行的另一个男子飞快拦下了她们的去处。窦怀祖的目光在柳诗诗脸子上瞧了半晌，十分之轻佻。

    “公子有何事？”路被拦下，柳诗诗硬着头皮问道。

    “在下在园子里迷了路，可否与两位姑娘共行？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才是？”窦怀祖问道。

    “绕着湖岸，顺着公子后方的小道就可回到对岸了。”柳诗诗指了指窦怀祖后边的路。根本未回答称呼的问题。

    窦怀祖不喜欢晴初这种小丫头片子，柳诗诗长得貌美，加上这种冷冷的态度更加勾得他心上痒痒，说道：“大好佳景，这位姑娘与我共欣赏一二，如何？”

    “男女有别，公子请自重。”柳诗诗硬声道。

    “周围并无他人，姑娘何必害羞呢。”说着，窦怀祖往前靠近了几步。

    “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柳诗诗抓紧了晴初的手，急言道。

    窦怀祖做这事做多了，知晓姑娘家要名声，碰上这事能遮掩就遮掩，不会乐意喊人过来的。这姑娘还有几分胆量，至少没被吓哭掉，更是引得窦怀祖调戏之心。

    “咦，宁王殿下来了。”一直不说话的晴初忽而朝着窦怀祖身后诧异的说道。

    晴初装得丝毫不假，窦怀祖正做坏事被瞧见，难免微微慌了神，另一个拦路的男子亦是如此，两人朝晴初望的方向看过去。

    可惜，身后空荡荡的，人影子都没一个。

    等他俩再回头晃过神来，晴初已经拉着柳诗诗往一边跑开了。

    “竟然敢骗我！想跑没那么容易！”被小姑娘戏耍了，窦怀祖来了火，起身追过去。

    晴初与柳诗诗是女子穿着裙衫跑不快，加上只多钻了一小会空子，片刻就被窦怀祖追上来。

    “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窦怀祖看着停下步子，神情像受惊小兔般的两位姑娘，一阵得意。

    恰在此时，孟晟的声音响起：“谁人在那？”他是听见一阵动静极大的脚步声才问的。

    晴初一听，欢喜道：“哥，是我。”

    孟晟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是自己妹妹，连忙穿过花丛过来，就见窦怀祖和一名男子凶神恶煞的拦着晴初和柳诗诗，不免深深皱起了眉头，大概也能猜出事情的端倪，不等窦怀祖开口，孟晟先一步质疑道：“不知窦公子为何拦着在下的妹妹？”

    免得窦怀祖乱说一通影响到姑娘家的名声，孟晟先发制人，问责窦怀祖的失礼。

    窦怀祖刚被小丫头片子戏耍了，现下又被人瞧见失礼之处，过错是免不了的，他琢磨着干脆将这两姑娘家拖下水，如此姑娘家为了名声肯定会息事宁人。

    这时，慢一步的薛明逸也穿过花丛走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目光也沉了下去。

    窦怀祖见主人家也有人过来，更是想着若事情闹大，大家都别好过。

    晴初细细思量着，窦怀祖确实是失礼，却不能追责，因为下他个调戏女子的过错，吃亏的还是姑娘家。在这僻静之地，被窦怀祖调戏了这闺誉照旧是损了，于是说道：“方才这两位公子在后喊且慢，我和诗诗姐就停了下来，还未来得及详问这两位公子有何事？”

    这是在让步了。

    窦怀祖也不是傻子，肉没吃着还被抓了现行，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爹爹说过莫再去惹宣永侯府，不然回去要遭骂，他摆出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说道：“在下和好友在园子里迷了路，四下又无人，不经意间看到两位姑娘路过，就想问一声出路在哪，若是惊扰了二位姑娘，还请见谅。”

    圆场话说的像那么回事，算是将事情揭过去了。孟晟与薛明逸虽面色铁青，却也未再追究下去。

    “既然窦兄迷了路，我就先带两位回去罢。”本来薛明逸还想跟晴初多呆会的，但是作为东道主，实在不放心窦怀祖离开，说不得又去调戏别家女子了，还是亲自看着他回去为好。

    “明逸先去罢，我与妹妹说几句话就来。”孟晟说道。

    窦怀祖认得孟晟的，方才狡诈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是孟晟的妹妹？他重又仔细瞧了瞧晴初，竟觉得眼熟来着，一下子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记得孟家太太吕氏生有一女孟晴嫣，时常和窦娴玩在一块，还有个庶女孟晴珊也见过，这个妹妹是哪窜出来的……他仔细一寻思，想起孟家先前似乎还有一个太太来着……回去要去打听一番看看。

    跟着薛明逸，窦怀祖两人相继离开了。

    孟晟和晴初找了个稍隐蔽的地方说会话，柳诗诗在一旁跟着，脸颊微红，都没怎么抬起头来。

    晴初暗自偷笑，介绍道：“这位姐姐姓柳，名诗诗，是大才女。”

    柳诗诗嗔了晴初一眼。

    晴初嘴角扬着笑，偷着乐。

    孟晟猜着她可能就是刘寺言，心上按捺不住的狂跳，还要故作镇静的问道：“姑娘与我一位叫做刘寺言的兄弟极为相像，不知柳姑娘认识否？”

    柳诗诗的脸颊更红了，想说自己就是，确无从下口，抬头看了孟晟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又慌忙垂下头去。

    她此举更应正了孟晟的猜测。

    晴初在一旁把这层窗户纸给揭了，“柳姐姐跟我讲了许多奇闻趣事，她从前就爱男扮女装出去玩，化名就叫刘寺言呢，好巧，更哥哥的好友重名了。”

    经晴初这一说，孟晟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晴初见火候差不多了，又说道：“你俩叙叙旧，我在外头给你俩把风。”

    说完，就迈开步子转到小路口真望起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