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青元鸢兜里有紫绀醉的问题一经查实,萧弃心头的巨石总算落地了一块。
年轻时候的母后脑子好不好使得问后宫曾与她姐妹相称的妃嫔们,反正这会儿的母后是让宗长养得半废了。打从无青元鸢摊牌起,萧弃是爱不得恨不得,谁能想到,旁人拿来害命的毒和蛊在无青元鸢的手上竟沦为了收藏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拔盖的那种。
她倒是信谷尺中毒与母后无甚瓜葛,找药铺掌柜的问清此事不过她的一点点私心,三岁前的记忆固然模糊,但温柔的低哄总在夜深时分萦绕在耳畔。排除掉无青元鸢动手的可能,于世人眼里也能少些罪孽。
“别忘了晚上要去贤王府地牢,尚悟说那时匆忙,未能了结铁无疑,只叫护院将他严加看守住,不论他是否存活,看看还是有必要的。借此契机证实铁无疑与南域那人的联系事关之后的打算,要上心。”都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多明面上看不见的阴私可以经由另一件事发掘出来,例如包庇黑龙寨匪寇的雨城县令,例如幽蝉遇袭后牵扯出的真假徐良志。
贤王府走水怎么说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不劳南域皇下令彻查,在大火烧了整整三日才将将熄灭之时,武王党的刘右丞相、原属尚闻麾下的城防军赵统领、贤王府本家的张客卿纷纷前来一探究竟。
可怜年过半百的刘右丞相,孙女嫁给武王被迫成为武王党不说,人去了贤王府连门都没有踏进便听闻噩耗,负责收拾残局的赵统领亲自说的还能有错?他那能力不足野心爆棚的孙女婿就剩了颗头在,身子早已葬身火海。
出府找贤王麻烦能把命给交代了,武王这是死都要刘右丞相一干人马不得安生!
刘家小姐上了南域皇室的玉牒,屁股刚坐稳武王妃的宝座,一晃眼的功夫,夫君死了,自个儿摇身一变成了高门寡妇,落差得有多大啊?
刘右丞相心疼他千娇万宠长大的孙女,和他差不多想法的还有内阁王大人以及兵武营的孙老将军,王大人的女儿、孙老将军的曾孙女是尚修的仪侧妃、淑侧妃,当然,武王府后院的女人远不止她们仨,六品以下官员们的女儿搭不上妃级,却有的是贵妾、妾之类的位份,尚修凭一己之力祸害了十数个妙龄少女。
刘右丞相作为品阶最高的亲家,他二话不说牵头带领其他不如他的官员日日跪在宫门外扯着嗓子闹,要求南域皇把他们家孩子的名字从皇室玉牒中划掉,还他们尚未婚配的姑娘!
妾还好说,妃位的刘小姐、王小姐和孙小姐张张嘴就能摘去她们的位份,这几位咋办?老死在没有武王的武王府吗?
涉及到由下至上的诸多官员,严重程度竟然盖过了贤王的失踪,正是这些人吸引了老百姓的关注,不然贤王府不会这么快的放松府内的搜索,这才给了萧弃莫罔可乘之机。
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域六部至少表面上都投靠了良王尚扬那一方。臣子中只有大理寺正卿还是雷打不动的中立人士,他想查,想还贤王府逝去之人一个公道,奈何刑部死拦着不让,说要查可以,三司会审,此话一出把大理寺正卿气得瘫家里生生缓了好几日。
半月来时常留意都城风向的莫罔抓住这一空档便说与了萧弃听,两人掰着指头数天数,最终决定于霜降那日再探贤王府,也就是今天。
是夜,连月光都穿透不过的云层乃上天赐予萧弃的最大助力。
手握尚悟亲笔所绘的贤王府布局图,二人轻车熟路的绕过烧得不成样子的腊梅园,跨过碎得七零八落的月亮门,途径混乱当天他们脚踩的屋檐,往里几步,左边是莫罔说过有人的角房,角房后建着一排浅灰色砖瓦房,墙壁被火燎得有些乌黑,看着不似地牢,倒像常被烟熏的灶堂。
莫罔推开还在掉渣的门,用力扇去鼻尖飘浮的木灰味儿,看清里面的环境他抽了抽嘴角对萧弃吐槽:“非常合理的安排,上层睡负责看守牢房的护院,下层睡来‘做客’的朋友,有一说一,咱们东齐不妨借鉴一二,毕竟躺地上真的很凉。”
萧弃沉默了半晌,她想起莫罔在刑部守着母后困到靠墙入睡的模样,觉得他的提议还蛮中肯的,于是她点头应下并着手计划应该怎样落实。
“啊?”莫罔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望着萧弃……
随口乱说的胡话师姐居然当真了?
“……好了,进去看看铁无疑还在不在。”萧弃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手持着点燃的火把,一手放于腰间,只要敌人出现,她能瞬间拔出短剑应敌。莫罔不放心萧弃打头阵,他看向下的走道还算宽敞,能容纳他俩并肩而行,收起眼尾荡漾的笑意,急匆匆挤进她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寸步不离的保护身侧这抹飒爽英姿的身影。
越是靠近地牢越是有股难以言喻、令人作呕的味道。
莫罔捂着鼻子艰难的问:“谁拉这儿了?好臭!”
“……”萧弃不想搭理身旁大惊小怪的莫罔,这种气味她熟悉的很,说好听点,有人死了;说得难听,‘他’不止死了,还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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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标王望屠杀关安村百姓那满地的尸骨,如今的情形只是小巫见大巫。
莫罔去平砂关打仗就没见过放任尸体腐烂的情况,他感觉他的天灵盖在臭味的强烈冲击下一阵接一阵的抽痛,现在想来南域探子的靴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恶臭的尽头源自正数的第二间牢房,萧弃只一眼就捕捉到了那里盘旋飞舞的蝇虫。
“你在刑部任职时不常跑存放尸体的地方嘛?”她目光转向甬道里扶着墙,一动不动的莫罔,无奈开口。
眼神空洞似有泪在流的莫罔语调哽咽,伤心欲绝的控诉萧弃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师姐能不能关心关心我?”
萧弃:???哪里不对?
“我恨你,呜呜呜……”
越说越来劲儿了嘿!想到孩子年纪还小,萧弃松开握紧的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别嚎了,过来认人。”
“哦……”莫罔扭扭捏捏的靠近牢房铁门并将一只手探了进去,还未来得及触碰那滩烂肉就听身后师姐抛来一句直击内心深处的言语攻击:“叫你认人,没叫你扒拉‘他’。”
地牢潮湿阴寒,尸体大咧咧的摆在那儿要比放在太阳下暴晒臭得快、烂得慢,所以遮盖在衣服底下的躯干萧弃没兴趣看,仅从衣着和软趴趴的面部入手,她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位没人收尸以至毫无体面烂死的仁兄正是铁无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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