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末秋初,田野里的庄稼,黄澄澄的,微风吹拂,稻浪飘香,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春播秋收,一年的辛勤劳作,换来衣食无忧。
四里屯,户不足百,背靠大山,前面是一片千亩稻田,左面是一片山包包,先辈们都葬在那片小小的山包上,右面是一片水塘,养着鱼和虾。
村民们收割完稻谷,兜里都有俩钱,四个青年聚在一起打麻将。
尤勇摸到一张二万,咯咯一笑,他刚刚碰了二万,已进入听糊状态,糊六九条,如果用这只二万扛,开了就会翻四倍,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坐在下手的叫尤兵,他七对单吊九饼,见尤勇在思索,就知道他摸到了扛子,说:“搞快点,一下午搞不得几牌,要扛就快点,我等着抢呢?”
“抢个毛线,三万出来了三个,四万出来了两个,一万和五万都出来了,我就不信你们糊二万。”
尤勇对面的卢湾,紧张地点燃一根烟,他七对听糊,手中有一对四万,也就是说,二万开扛,基本高枕无忧。
但是尤勇的上家杜老三,已经碰了一对五万,一对八饼,且没有臭一只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将一色的套路。
杜老三也点燃一根烟,微微一笑,说:“勇哥,单车变摩托,谨慎呀。”
尤勇咬咬牙,放弃了,他知道抢扛将一色的后果,单车变不成摩托,还会倒贴两个轮子。
“二万,老子不扛了。”
“哈哈哈……不扛,是明智的,将一色,你扛,抢不死你。”
尤勇伸手去摸扛子,九条一只,骂道:“tmd,霉逼一个,老子有预感会扛开的,杜老三,你丫的,真会搞,搞tmd将一色,拦我财路。”
杜老三一边收钱,一边笑道:“勇哥,不是我小瞧你,就算我不搞将一色,你也不敢扛,因为你没这个胆。”
尤勇涨红着脸,激动地说:“你tmd问问卢湾和尤兵,在这小小的四里屯,就数老子胆最大。”
卢湾和尤兵连忙点头,卢湾说:“勇哥的胆量,真不是吹的,夏夜里,捕蛙捉虾,冬夜里,打猎照野鸡,一个人穿梭于田野,坟山,河流,牛b得很。”
杜老三吸了一口烟,说:“吹牛谁不会呀,眼见为实,既然勇哥胆儿壮,不如我们打个赌。”
“怎么赌,赌什么?”尤勇也点燃一根烟。
杜老三朝窗外望去,看见一片坟山,便指向窗外说:“那是我们四里屯的祖坟山,大大小小的坟包上百个,明天我去街上买一百个馒头回来,晚上两点,你将这一百个馒头,带上祖坟山,在每座坟的坟头上放一个馒头,敢么?”
“有什么不敢的,要是我赢了呢?”
“五张红钱,另外我请大家去街上如意楼喝酒,月亮湾洗脚,要是你输了,把你捉的鳝鱼,泥鳅,龙虾,青蛙,整一桌子,就我们四个,美美地喝一顿。”
“好!一言为定。”
尤勇远眺祖坟山,茅草荆棘丛生,没有一棵成材的树儿,山脚下,一座新坟,飘着白幡,坟的两边摆放着十几个花圈,地上到处散落着白布和燃放过的烟花。
入住这座新坟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四里屯村民尤祥东的老婆,名字叫做武三娘,长相甜美,被十里八屯的乡民赞为最靓小嫂子。
长得漂亮,不是女人的错,但自家男人远走他乡打工赚钱,一年才回来一次,这就是男人的错了。正值享受之年的武三娘,在家带着一个两岁的儿子,寂寞和空虚常在半夜袭来,武三娘做梦都想带着儿子,依偎在老公的怀里,但现实总是如此无情,公公和婆婆前两年双双去世,自家爸妈又带着哥哥弟弟的小孩,若把儿子带出去打工,就会增加老公的压力。
武三娘忍受着空虚和寂寞,在四里屯保持着低调,从不与村里男人开半句玩笑,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数着过,也许,等孩子大了,或老公混出点名堂了,自己就会走出四里屯,结束这守活寡的悲催日子。
女人,有些时候,真的身不由己。就算武三娘不去招惹男人,凭着她十里八屯最靓小嫂子的名头,也会招蜂引蝶,引来无数男人的目光。
二狗(尤志丰),四里屯出了名的单身狗,三十五岁,五短身材,苹果脸上酒糟鼻,斜视眼,痘痘密布,见其面相,狠劲外露。
自从武三娘嫁入四里屯,二狗晚上就失眠,但那时候,尤祥东在家里守着,二狗想想,也就罢了,近两年,尤祥东为了生计,到沿海打工,二狗觉得亲近武三娘的机会来了。
二狗常常在武二娘家门口晃荡,他见到武三娘,立马屁癫屁癫迎上去,微微一笑,说上一句“妹儿好”或“妹儿又漂亮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武三娘的胸前,口水如溪流,掉在地上,三娘家的大黄狗汪汪叫着,舔着地上的口水。时间久了,二狗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肆意地摸上两把,然后撒腿就跑。
武三娘知道二狗的心思,唯有回避,时常半夜,老鼠弄出点动静,她都会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早已藏好的剪刀,执在手中,以防二狗翻墙进来。
曾有时,武三娘对二狗有那么一丝心动,若不是二狗长得太寒碜,又没钱,武三娘早就把他带进卧室,开发荒田。
夜,伸手不见五指,风,狂啸,伴随着电闪雷鸣,雨,肆意洒落大地,狗,狂吠,给夜增添了些许色彩。
一个黑影,左手拿着一把手电,右手拿着一根木棒,高一脚,低一脚,蹿到武三娘的家门口。
武二娘家在屯东,一座两层楼,前面有一个四方院,院墙上插着碎玻璃片,以防有人越墙偷盗。
夜,喧嚣,万物狂舞。
黑影手执木棒,踮起脚,敲打着院墙上的玻璃片,然后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破秋衣,将秋衣垫在被敲掉玻璃片的墙头上,以防翻院墙时,玻璃碎片划伤自己。
黑影做好准备工作,手电藏入怀中,借着闪电的光亮,十米冲刺,跃入院内,顿时,院内大黄狗狂吠,张开血盆大口,袭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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