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本市发生多起人口失踪事件,人数已到二十三位,现今为止仍未找到任何有用线索,不排除有绑架勒索嫌疑希望各位市民小心防范,天黑后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在家也请关好门窗”
电视台里连续一周都在播放这则新闻,唯一不同的是失踪人数每隔几天就会增加,由一个到三个不等。如果是被绑架勒索,一周时间都不打电话来索要钱财实在太奇怪。而且,失踪的人中也不一定是有钱人,其中也不乏家庭环境非常普通的。这样一来,更像是卷入了什么恐怖事件。
“真是危险啊,安里是一个人住吧,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父母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会理解的。”
“我也很想啊,但我的日程表已经安排好了,从今晚开始就会很忙。”
“这样啊那就不勉强你了,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开口。”
“要是真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我也不会客气的我先走了,有空再出来玩吧。”
“嗯,拜拜。”
在七月份的期末考试过后,学生们迎来的是一轮惬意又漫长的暑假,但这只是对大部分人而言,有一小部分则会利用这难得的假期去打工,赚取零花钱,而安里就属于后者。
不同的是,学费的问题不需要她费心,但日常生活的费用还要自己靠打工赚取。况且,她那个常年住院的弟弟医药费也不低。这样精打细算下来,一个多月的假期根本就不够用。
“昨日警方接到一民众报案,在河边发现一具浮尸,身上有多处咬伤,死者的部分内脏已消失,疑似野兽所致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耳熟的女声在安里路过电器店的橱窗时响起,她向里面瞥了眼,看到了被打上马赛克的图片。即使经过了处理,她仍然可以从那张鲜红模糊的照片感受到惨不忍睹跟血肉模糊这两种特征。
“又是失踪又是死人,接下来会不会有外星人入侵地球啊。”
不明所以的感叹,对身边发生的事有些漠不关心的安里摇头过后就走开了。人们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这些事情离自己很远,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对待,殊不知这与所谓的运气无关,时候到了,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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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每日俱增的失踪人数,过了晚上九点后基本上就没有人上街,平日里热闹的商业街也只剩几个路人匆匆路过的身影,商铺连生意都不做就早早关门,一眼看去空荡荡的街道像荒城那样萧条。
托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的福,安里拿着与往常一样的工资提早了几个小时下班,在还不算深夜的时间独自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如果是以往肯定不会空得只有她一个人,只是最近的情况太过特殊,闹得人心惶惶。
“明天是第一天,早上五点先去便利店值班,下午一点到餐厅帮忙,傍晚七点到酒吧兼职到晚上十二点,现在改成了九点,毕竟现在也没什么人来”
马路上时不时呼啸而过几辆汽车,安里单薄的身子在路灯的照映下,投落淡淡的影子,她撵紧了挎包,仰头默默念叨着明天的行程,“对了,得抽时间去看看安杰,最近考试复习都没有去陪他聊天,不知道他一个人寂不寂寞咦?”
突然间,安里停下脚步愣愣地仰头盯着某个方向,然后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以高远的月亮为背景,在快要刺破夜幕的电视台塔尖顶端,她好像看见有人站在上面,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错觉吧,”她低头拍打自己的脸颊,“太过拼命也不太好,抽空也要放松一下”
安里危机意识全无地在那里碎碎念,并没有留意到身后一个黑影在鬼鬼祟祟地接近,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转角处走进了小巷,那个黑影也随即跟了上去,但才走了几步,一根木棍就迎面而来,重重地挥舞而下。
“死跟踪狂,看我不打死你!”夜路走多了总该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特别像安里这种没有同伴的女生,不学些防身技能怎么可以。
“嘿嘿嘿,别那么暴躁嘛,陪哥哥去玩玩怎么?”
年过三十满面油光的谢顶中年男人还敢自称哥哥,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吧。安里看着这个喝醉了酒,走起路也摇摇晃晃的男人,慢慢放下了木棍,“我说大叔,最近可不怎么太平,你这样不是纯粹在找死吗。”
“不怕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来我家怎么样?”
大叔摇摇摆摆地伸手想要捉住安里,后者盯着他树懒一样缓慢的动作几秒,转了个身绕到了他身后,然后一脚将他踹进了小巷。他撞在角落那堆木棍上就没有再起来,安里上前看了看,“居然这样就睡着了,会不会太快了点。”
“死酒鬼,就在这睡一晚上吧。”皱了下眉头,虽然有些不安,但她还是转身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是那个人不对在先,就算发生任何意外她也没有任何责任。
“还是快点回去吧,今天晚上怎么看怎么阴森,”安里加快脚步离开,紧抿着嘴唇低头走了几分钟,速度却慢慢缓了下去,“啊啊啊,烦死了!也不差这几分钟,干脆叫醒他再走!”
打定主意安里想要转身往回走,但这时寂寥大街突兀响起了一声惨叫,短促而尖锐,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怎么了”
不行,不可以回头,快走!大脑发出这样的指令,但手脚完全不停指挥,它们违背了安里的意愿擅自作出了决定。虽然动作迟疑,却以不可挽回的姿态转身,她移开眼睛不想去看,但眼角准确地捕捉到了一地触目惊心的红,“是谁?才几分钟而已”
咔擦——咔擦——
撕扯皮肉的声音从小巷里传出,那不大的声响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而安里很快就听到了其它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摩挲着粗糙的墙壁所发出的,伴随着尖细的嘶鸣,安里捂着嘴巴后退了一步,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手。
准确来说那是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掌心还有一层薄茧,那只手在几分钟前还试图抓住自己,而现在它正悬空着,一点一点地从小巷里露出全貌。
手在被蚕食,而蚕食它的不是安里所猜测的任何一种野兽。那是一只虫,一只浑身肉绿色的怪物,长有血淋淋的口器与密集尖细的足部,那双眼睛如野兽般泛着青光。
胃里泛着强烈的恶心感,那怪物比成年人要庞大得多,或许是小巷太狭窄的原因,它叼着手臂一边挣扎一边朝安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脑海里猝不及防地闪过下午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一直以来失踪的人,还有疑似被野兽所杀害的人“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快点逃走!”
安里全身都在颤抖,双腿却在拼尽全力奔跑。她很害怕,不仅是看到如此具有冲击性画面的原因。还有就是她害怕死亡: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掉!
许多杂乱的想法一股脑地拥挤进脑子里,让她想要放声尖叫。安里不敢回头去看,她怕回头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怪物近在咫尺,那样她会连最后一丝逃生的勇气都丧失。
“怎么会?!”
慌不择路之下,安里转身逃进了狭窄的小巷,想要以此制约它的动作,但没想到的是身后追逐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过,还越发的接近!没有充足光源的情况下,在错综复杂的后巷,安里很快跑进了死胡同,她几乎绝望地看着面前的高墙,想要翻过去几乎不可能。
绝望之下,她只能从挎包里拿出用来防身的小刀,对准了那个堵在巷口的怪物。
“没事的,只要找到机会从它身上跳过去就能逃掉了”安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但剧烈颤抖的双手快要连小刀都抓不稳,她紧咬着牙关,抑制住要哭泣的冲动,“冷静下来,对方只是一只虫子,也就身形大了点,没事的”
但再怎么自我催眠也没有用,那怪物速度异常之快,安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黑影,下一秒自己就在那巨大的冲击下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尽头的墙壁才停止,她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就这样晕过去。
“唔——咳咳——”
还没等她缓过来,死亡的黑影在眼前再度出现,它庞大的躯体重重压下时,密集尖细的足部刺穿了她的皮肤,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下意识地举起小刀,往前刺去。
好痛,好恶心。
还沾染着那个男人鲜血的口器在她面前嘶鸣,血液混合着黏稠的液体,顺着卡在那张嘴里的小刀滴落在衣服上,传来被腐蚀的感觉,全身像要燃烧起来似的疼痛。
“你这怪物!”安里感觉自己卡在它口器里的手快要被腐蚀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她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示弱的惨叫,用尽全力举起另一只手砸向它的眼球,“给我滚开!”
入手是黏稠恶心的液体,那只虫子剧烈蠕动着身体发出刺耳的嘶鸣,安里用力地抓下一张皮,咬牙趁着这一间隙爬了出来。只是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腹部却传来剧烈的疼痛,就像被前后贯穿了那般。
“咳咳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靠在墙壁上,安里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胸腔都会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肋骨可能已经断掉了几根,有没有刺进内脏就不知道了。
“被虫子吃掉,还真是前所未有,想都没有想过”临死之际,安里突然很想笑,只是连扯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应该将你两只眼睛都弄瞎的”
好不甘心,谁会喜欢这样令人发笑的死法啊。
“刺啦——”
利器入肉的声音,不曾闭上眼睛的安里愣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背对着自己,一身与黑夜同色的风衣,右手执着一把令人不寒而栗的长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短发下苍白消瘦的下巴。
他是,刚才站在塔尖的人?迟疑之际,那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在安里以为他要对付那怪物的时候他把刀收回到了刀鞘,刀刃与刀鞘合拢的瞬间发出清响,虫子也随之倒下,被一刀两断,绿色的黏液溅上了她的脸庞。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安里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只是危机解除后她也跟着眼前发黑,慢慢合拢了双眼。不管你是谁,总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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