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滔走上楼顶的天台,冰冷的风使他将大衣裹紧了一些,由于被文云海的一番撕打,他身上灰色大衣的帽子已经被撤掉了一半,文滔任凭帽子在身后随风飘荡,没有太在意。
他伏在天台边缘,默默地点上一支烟,打火机并不是防风的,所以他好不容易才将烟点着。
文滔抽了几口,眯着眼睛吐着烟圈,看着楼下的雪地上散落遍地的自行车,道边的梧桐树下秦妃的minicooper静静的停在那里。
慢慢考虑起自己现在的状况来,文滔确实是后悔了,当初真不应该冲动得辞掉工作来到帝都,不仅没找到工作,更严重的问题是从明天开始自己将会没钱吃饭了,成功学里的钱都交了房租,就连最后剩下的那点零钱也被文云海那个赌鬼父亲抢走了。
文滔叹了口气,这种生活似曾相识,他又记起了大学那会儿食不果腹、成天和他的室友欧杜维偷偷跑到教学楼顶楼喝啤酒的日子了。
那段日子文滔似乎就只剩下了爱情陪伴着自己度日,到后来爱情也不复存在了,美好的东西往往都变质的很快。他现在也认为,他的大学女友羊小绵真是个善变的女人,细数从高中时期认识起,羊小绵便一直在改变,直到有一天沉浸在爱情里的文滔看着羊小绵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一直无法忘记羊小绵,文滔就是这么一个永远无法从过去中逃出来的男人。
夜色里,文滔现在所处的丑楼被四周高大林立的建筑围在里面,按常理说这栋丑楼的动迁也是迟早的事情。艳丽而缤纷的灯火从四面八方映射过来,投在天台上,文滔吸着烟,嗅着清爽的夜晚空气,沐浴在这眼花缭乱的灯火里。
此刻,就像在处境尴尬的丑楼四周虎视眈眈的建筑一样,生活在将文滔一点点的逼上绝路。
其实,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可以厚着脸皮去投靠也身处北京的大学同学,欧杜维。以自己和欧杜维的交情,这点小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别说食宿,就算是工作问题这小子说不定都会帮自己解决呢。文滔摘下烟,向破旧的墙砖上弹着烟灰,死眉扬眼的笑着。
文滔摇着头,不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自己是绝对不能去找欧杜维的,人总是要改变的。
想到这,他又郁闷的抽了几口烟,从口袋里拿出那盒廉价的香烟,打开数了数,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连香烟也没得抽了。文滔想了一会,便匆忙的吸了一口之后,把燃到一半的香烟按在冰冷的墙砖上掐灭了,熄灭的残烟他也未扔,直接又放回了香烟盒子里,留着以后抽。
穷有穷的过法。
“啧啧啧,你这个穷屌丝,我倒看你一支烟能抽几天。”一听这该死的声音,文滔就知道是谁了。
文滔一惊,缩着脖子,老脸一红。
“你说你这么漂亮的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毒呢?总是揭别人的伤疤。”
不知何时,秦妃穿着白色羽绒服来到文滔旁边,也伏在天台边缘,望着前方高楼顶部,听见文滔夸她漂亮,美滋滋的乐着,晶莹的镜片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灯光。
“我从来只说实话。”秦妃离他大老远的伸着小手去拨弄着文滔那被撕掉一半的大衣帽子。
“你这该死的。”文滔愤怒的打开了她的手,扭过头来瞪着她,瞪着瞪着便打量起秦妃来。
本来在眺望夜色的秦妃转过头来,发现文滔在上下打量自己,而且文滔的眼神看的她浑身好不自在。
“喂,你看什么呢?”秦妃不太高兴的问。
“你身材真好!”文滔还在上下打量着秦妃,由衷的点着头。
猛然想到刚刚自己洗澡时文滔破门而入,自己因此走光,秦妃的脸红的发紫。
“你都看到了?”秦妃羞愧的发着声音。
“恩!全看到了,上中下,前中后!”文滔打个哈哈回答的像个无赖。
“你这混蛋!!”秦妃带着哭腔破口大骂,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要知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还是个大姑娘,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被陌生人看了身体简直是莫大的羞辱,现在秦妃的心里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了。
本来只想刺激一下秦妃的,没想到玩的有点过火,其实当时文滔急火攻心,一心只想去上厕所,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美女的裸体。再加上浴室里水雾萦绕,所以他正面根本就什么也没看到,只依稀的看到秦妃跑出浴室的模糊背影而已。
秦妃摘下红框眼镜,哭的像一个孩子,不停的用手去抹眼泪,接着又抽泣了起来,白色的羽绒服上衣随着高耸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抽泣了一会终于变成了鬼哭狼嚎。
一天之内文滔已经看到她哭了两次了,就在刚才秦妃还骑在文云海的身上泣不成声,现在转眼又被自己整哭了,而且没想到比刚刚哭的还要厉害。
一想到秦妃刚才揍文云海时的恐怖身手,文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要是等会这丫头报复自己,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弄不好把自己整个人都从楼顶扔下去也说不定。这事此刻的秦妃能干出来。
没容得及文滔解释,气急败坏的秦妃扑到他跟前怨恨的捶着文滔,疯狂撕扯着他的大衣帽子,文滔哪能拦得住她,本来这帽子就被文云海扯掉了一半,现在经过秦妃这一折腾,整个帽子都被撕了下来。大衣领口和帽子边缘还残留着大量凌乱的线头,秦妃扯掉帽子后重重扔到了楼底下。扔完帽子还不解恨,秦妃抢过文滔手里的香烟,将烟盒也重重的扔向了楼下。
“你!!!你这个疯子!?”文滔伏在天台边缘,探着身子望着楼下。
扔完帽子和香烟,秦妃索性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埋着头继续哭着。
文滔这才傻了眼,没想到这丫头能哭得这么厉害,他也没再在意帽子和香烟的事情,也蹲下身来,寻思先把秦妃哄好再说,因为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让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毕竟都是一件于心不忍的事,更何况哭得还是个超级大美女。他不是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喂,你别哭了,我那是故意气你的,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看见。”文滔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用手拍着秦妃的肩膀,凑在秦妃耳边小声的说。
秦妃的耳朵像是驴耳朵般的动了动,顿时停止了哭声,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文滔小声的问。
“你。。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秦妃咬着嘴唇,无比动人的大眼睛里泪水在打着转转。
“我发誓,当时浴室里都是水汽,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而且我当时肚子疼,那么着急,哪有时间去看。”文滔点着头,说的十分郑重而诚恳。
“哼!!”秦妃的态度转悲为怒,厌恶的将肩膀上文滔的手抖开,腾地站起身来,用手捋了捋盘在脑后的头发,双手抱胸面容冷峻,也不哭了,正看着前面的高楼顶上的广告牌不说话。
文滔还蹲在原地惊叹着这妞的态度转变之快,他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妞真话,活该让她哭死就好了,文滔叹着气站起身来,又伏在天台的边缘墙壁上。
两人距离离得好远。
“不过刚刚在屋里真的是谢谢你了。”文滔转过头来,望着秦妃,秦妃依旧看着对面的高楼不说话。
吹来一阵冷风,凌风凌乱了秦妃的头发,碎发如漆如麻般的遮掩住了秦妃的半边脸,好美的一尊面容。
见秦妃不做声,文滔又转过头去,想找烟,摸了摸衣兜才想起香烟和帽子已被秦妃扔到了楼下。
“没什么,换做别人也一定会看不下去的,而且。。。。这样父亲做的确实很失败,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父亲,我,很爱我的爸爸。”秦妃头也没转,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花,依旧看着前方的高楼,当她说到爸爸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幸福的笑了笑。
文滔看着秦妃,露出由衷的微笑,这笑容里充满了真诚的感谢与太多的欣赏还带有那么些许的迷惑。秦妃的容颜着实让他惊艳,但是文滔心中的疑惑一直困扰着自己,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老天还真是安排了个美女来到自己身边。
秦妃的家境必然不凡,但是为什么放着堂堂的一个大小姐不做,只身来到帝都来呢,来帝都又有什么目的呢?文滔不解。
秦妃侧目,“看什么看?有这么好看吗?”她自负的笑了笑。
“美女当然好看。”
“啧啧啧,这话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呢?”秦妃甜甜的笑了,风又大了点,凌乱的黑发像一团热烈的水草在她白皙圆润的面庞上狂舞。
“那是你不了解小爷我,我很有内涵的。”
“闷骚。”秦妃瞥了他一眼。
文滔死眉扬眼的看了看她。
比起这个,现在他更应该关心起自己比较好,老大难的问题就是明天开始的吃饭问题,现在外面太冷,热量消耗的太快,总之在解决吃饭问题之前必须遏止一切消耗能量的多余行为,文滔对自己的策略感到很实际。
文滔裹紧了大衣,离开了天台,往楼道里走,秦妃发现文滔离开,以为他要回屋子,也没再在天台逗留,一前一后的进了楼道里。
房门没关,文滔在秦妃前面进了屋子,秦妃还没来得及进屋,门便被文滔从里面关上了并且上了锁。
那么一瞬间,秦妃脑子一片空白接着便是嗡的一声,这小子太阴险了,自己竟然被他给算计了。
“喂!文滔,我还没进屋呢?开门啊。”秦妃砸着门。
没人回答。
“以后你自己找住处吧,别再来烦我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许久里面传来文滔打哈欠的声音。
没有想到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在因为自己的帮助感谢自己,现在便翻脸不认人,真不明白文滔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看来从一开始这小子就安着把自己赶走的心,看来之前做的种种只是他在演戏。
“你恩将仇报,亏我那么帮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白眼狼!”秦妃咬着牙咒骂着。
“你对我有什么恩么,来我这里蹭吃蹭喝不说,还把我整得那么惨,你就在外面冻死你得了,没什么事情,我睡了,拜!”
“别别别!外面这么冷,我晚上去哪儿啊?至少让我住一晚明天再找住处啊!文滔哥哥。。。。。。”秦妃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但是语气却明显的软了下来。
“你不有车吗,就睡在车里吧!”
“车里太小了,而且外面是冬天唉,多冷啊?”
“你一个女娃娃,能长多大?车子能容不下你?冷就把空调打开!冻不死!”文滔不耐烦的说。
“外面不安全,我怕有。。。。坏人。”秦妃的语气变得哀求。
“你不会武术吗,怕什么。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哈哈!”
“呸!你!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等着,你明天最好别出来,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以后别犯我手里!”秦妃指着破旧的防盗门破口大骂,觉得不解气又使劲的踢了几脚房门,幸好这楼里没有多少住户,要不然都会被吵到。
“得了吧,您我井水不犯河水,小爷我回床上睡觉觉去喽!”文滔打着哈哈回屋里了。
门外面不死心的秦妃又捶了一会门,无果,回头看看四周破败不堪的楼道,摇曳的感应灯忽闪忽灭,跺了好几次脚感应灯终于又亮了起来,灰心的秦妃只能失望的离开了丑楼并按照文滔说的回到自己的车上。
深夜的帝都异常的寒冷,秦妃心里一边咒骂着文滔一边踩着雪地往车停的位置走,她将头埋在厚厚的羽绒服里。
楼上的文滔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担心秦妃,而是一想到明天的吃饭问题,他就头疼,睡不着,走到床边拉开窗帘,遥望着楼底停在树下面的那辆白色minicooper。
秦妃启动引擎,将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以驱赶着车里的寒冷,她将前排的车座尽量的放倒,靠在车坐上,裹紧衣服吹着空调,秦妃探出脑袋望着文滔住处的窗户,心里将他早已咒骂了成千上万遍。
楼上窗户旁的文滔看到秦妃进了车里,也放下心来,秦妃的身手他是见识过了,要是真有什么歹徒,秦妃也完全能应付的了。此时积压在心里的怨恨作祟,所以文滔特别放心让她一个人睡外面。
楼下的雪地空旷而惨白,那辆不大的minicooper停在那里分外的显眼,站在窗前的文滔有了几分倦意刚要离开,突然雪地边缘闪出一大一小两个小黑点。
那是两个人,两个黑点在缓慢的向秦妃所在的车接近。
站在楼上窗前的文滔惊呆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他很担心秦妃真的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出事了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他慌忙的拿出电话,实在不行就报警,现在只能伏在窗台上大气不敢喘的静静看着情况。
等两个黑衣人走近了点,文滔这才看了个真切,两个大汉皆身着黑色西装,黑色鸭舌帽,甚至还戴着黑色手套,一个高个一个矮个胖子,转眼两人已经磨磨蹭蹭的到了车窗边。
文滔脑子发懵,看来车里的秦妃还不知道车外面的危险,文滔赶紧拿出电话想给她打过去,文滔记得上午在招聘会的时候,秦妃给自己打过电话,他赶紧回拨了出去,一看号码,东海市的,原来秦妃这丫头是东海人啊。
电话一直没接通,文滔焦急的等着,眼瞅着两个黑衣人在车周围转了好几圈,看来这臭丫头真是睡着了。文滔暗骂自己笨蛋,其实他应该先报警才对的,但是事到如今又不能挂,细小的汗珠从文滔的额头渗出来。
文滔眼睛盯着车的情况,一边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该死!没人接电话!!”文滔咒骂着。
最终两个黑衣人在车窗前停下来了,文滔瞪大了眼珠子,心脏几乎快跳出了嗓子眼,文滔只能听到窗外干烈嘶吼的狂风,顿时他觉得嘴唇发干。
此刻他后悔了,真不应该把这丫头赶出去。
车里的秦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车里的灯亮了,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高个猫着腰,两人躬身守在车窗前,车窗慢慢的降了下来,文滔在楼上静静的瞅着。
离得太远,高个和胖子的嘴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好像在和车里的人对话,接着两人像是被车里面的人训斥了似的,小心翼翼的跑开了,永远的消失了在夜色里。
车窗又缓缓地关上了,车内的灯也灭了,外面的狂风将刚刚那紧张的一幕吹的是一干二净。
楼上的文滔被惊的是目瞪口呆,汗毛直立。
“她!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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