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子几乎就没停歇过,刚把十五车水泥运上去,那帮佣工中又有人喊着,那意思,缺五车青砖……
水泥还好说,只要我哥俩用铁锹一顿搓就能搞定,而那青砖,得我俩低下身子,五个一组的捡。
这样过了不到一个钟头,我和胡子累的满脸淌汗,乍一看,我俩跟泥鬼一样。胡子有些怒意了,还骂咧着说,“咱俩是不是傻?有好好的旅店不待,有好好的空调不吹,非得烈日炎炎的跑到这来当什么力工。”
我指正胡子,第一,那旅店里根本没有空调,所以想吹凉气的美梦就不要做了,第二,我们到这儿来,更主要的是打探消息,尤其是打听葬地的事,所以这跟傻不傻没关。
我当然也不想一直这么瞎忙下去。我又跟胡子说,“一会咱们运水泥上去时,借机看看能不能跟这些工人套话。”
胡子点头说好。
这一次,我俩推着车上桥,其实这桥刚刚被做了个底子,上面还坑坑洼洼着。我和胡子故意拿出慢吞吞的架势,毕竟推车很费劲,而我也借机打量着这些佣工。
他们很分散,几乎都是三三两两的一组,而且别看才跟这些人接触,但我有个评价,这些人很没素质。
他们大部分都说汉语,也有些说藏语的。我听不懂藏语,但那些说汉语的,不管说些什么,他们的开口禅都先来一句艹你娘。
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捡骂,等从这些人身旁依次经过后,我细品着,最后我对不远处的两个汉子有了兴趣。
这俩人长得憨憨厚厚,都有一张老实人的脸,他俩也不多话,默默地蹲在地上,抹着水泥。
我对胡子示意,我俩故意把推得这一车水泥卸在那俩人的身边。
其中一个憨胖汉子,他扭头看了看。随后他这就起身,要拎着铁锹和水泥。
胡子抢先笑了,而且笑得很和气,他跟憨胖说,“兄弟,你继续抹吧,和水泥的活儿,我帮你搞定。”
憨胖咧嘴一笑,转身又蹲了下来。
胡子很积极,估计是想打好关系,先给这憨胖汉的心里留下好印象。
胡子是真不含糊,拎着铁锹,这就咔咔的忙活上了。我慢了半拍,而且这时打心里想着,这爷们这么积极,真的好么?
胡子趁空对我使眼色,那意思,一起来呀。
一般和水泥时,都先在水泥堆里弄个坑,然后往里浇水。
这时我看到水泥坑的水有点少,正巧身旁不远的地方有个水泵。
我拎着桶,去水泵那里,想先接点水来。
而这么一来一回的一耽误,胡子已经弄好了一些了。胡子还对憨胖汉喊道,问他这水泥和的行不行?
那憨胖汉看了看,又懒洋洋的站起来。他走过来用泥板装了一小堆水泥,而且也没说什么,这就又走过去,继续蹲在地上工作。
胡子稍微愣了一下。我正好把水打回来,也浇到水泥堆的坑里了。
胡子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后,开口跟那憨胖汉喊道,“喂,兄弟,问你个事呗。”
这憨胖汉头也不抬,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把胡子当回事,他这时还接话说,“干活呢,别废话了,你继续和泥,傻掰!”
胡子差点炸锅,想想也是,这憨胖汉竟然这么骂胡子。
胡子忍不住捏紧铁锹,要不是我及时偷偷拽他一下,我估计他都能用铁锹把这憨胖汉的脑壳削扁了。
我跟胡子悄声念叨,那意思,这些都是粗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胡子恨得牙痒痒,回答说,“粗人多什么?狗艹的,我咋没见他们称自己是傻掰呢。”
胡子也不想再问话了,我俩放下铁锹和水桶,又推着车,这就要离开。
那憨胖汉子看到这一幕后,咦了一声,他还喊我俩说,“别走啊,把这一堆水泥都和完的。”
胡子哼一声,回答说,“你爹累了,找你爷爷继续和吧。”
那憨胖汉气的站起来,他又嘀咕几句,但没冲过来找麻烦,估计他掂量一番,觉得不是胡子的对手,而且在总督府约架和闹事,下场十有八九是双方都被开除。
我和胡子下桥后,胡子跟我吐槽,说这么下去可不行,当务之急,得找一个靠谱的,能说话的才行。
我潜意识的把目光放在池塘边了,那个老人依旧自行给扶手雕着花。乍一看他很孤独,但我反倒觉得,这老人或许能告诉我们什么。
我偷偷指了指那老人。我还跟胡子说,“一会咱俩分工,有一个人累点,自行推车搬运,另一个人趁空去跟这老木匠接触接触。”
胡子连说好,而且没等我再往下说啥,他又拍了下我的胸脯,抢先说,“你等我胜利的消息吧。”
我稍微一分神时,胡子撇下我,笑嘻嘻的向那老人走过去。
其实我倒是想去套套话的,但被胡子抢先了,我只好把机会让给他。
我也不是那种爱偷懒和爱计较的人。我又把精力放在推车上。
说实话,接下来我自己推个车往桥上运东西,这确实很累,尤其身上的汗,几乎都把衣服沁透了。
这期间我也往胡子那边打量着。
他蹲在老木匠旁边,倒是跟老木匠有说有笑的。这样过了半个钟头,当我推着空车又下桥时,我发现胡子回来了。
他正坐在一堆青砖头上抽着烟,而且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心说怎么回事?难道那葬地有啥说道?甚至是有啥猫腻?他被震撼到了。
我又使了把力气,加快推车的速度,等跟胡子汇合后,我先让他说说,到底问出啥来了?
胡子看着我,把剩下的烟头一撇,他还一耸肩,无奈的回答,“娘的,什么都没问到。”
我差点一踉跄,这绝对跟我此时的心态有关。我损胡子,那意思,你他娘的屁都没问到?怎么可能?你跟他待了那么久!
胡子跟我念叨他刚刚的经历。他为了跟老木匠套近乎,凑过去后,他先夸老木匠的手艺如何如何,而那老木匠又很有兴趣的边雕花边跟他说了一些木匠的技巧,这就用了几乎二十分钟的时间,之后胡子又一转话题,问起总督府,尤其还提到了葬地。
但老木匠竟然拿出好奇的架势,反问胡子,“啥是葬地?”
我细品着胡子的话,第一反应是,难道这总督府内根本没有葬地?但我相信在这种事上,方皓钰不会出岔子,另外我又想到一个可能,心说这老木匠或许也是新来的,他根本不知道总督府内都有啥。
我跟胡子瞎吐槽一番。胡子一顿苦叹。而且操蛋的是,边巴带着几个下人突然出现了,这里面有奴哥,他跟个哈巴狗一样,伴随在边巴左右,
这属于领导来视察工作了。那些佣工都不胡扯瞎聊了,他们拿出标着膀子干的架势,我和胡子因此也惨了,开始了高负荷的搬运。
这么一晃到了下午两点,我听到了敲铃声。那些佣工全停下工作,他们三三俩俩的往桥下走。
我和胡子猜是午休的时间到了,而且在嗒旺这里,午饭和午休时间,比哈市要晚上两到三个钟头。
我和胡子头次来,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但我俩有个笨招。
我俩随大流,跟在这些工人的后面。
胡子又来了劲头,想在这一路上,跟这些工人再打听一下。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些工人很排斥我俩,当胡子试图凑到他们身旁时,他们竟然故意躲了躲,都跟胡子保持着距离。
我怀疑有人说了什么,或者嚼舌头之类的,我让胡子别瞎忙了。
这就样,我们一群人来到了一个露天食堂。
这食堂其实就是临时搭建的,居中是盛饭盛菜的地方,四周有摆好的塑料桌椅。
另外居中的地方,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她们应该是总督府的丫鬟,此时她们也充当了盛饭的服务员。这四个女子都有点姿色,而且她们并排站在柜子前,这柜子上放着一个个的大铁盆,里面是大锅菜。
那些佣工先去一个角落里取餐盘,我发现很多工人都有点色兮兮的。他们排队打饭时,那双眼睛都往那四个丫鬟的身上瞥来瞥去的。
但这四个丫鬟,都拿出不理不睬的架势,而且也都没对工人有啥好脸色。至于这些工人,一点都不在乎四个丫鬟的表情,排在最前面的工人,偶尔还吹个流氓哨。
我心说这就是所谓的贱皮子吧,不然也没啥别的解释了。
我和胡子拿好餐盘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队伍最后方,时不时的,我俩还胡扯几句。
突然间,我听到了争执声,我和胡子都抬头看去。
在我们的队伍最前方,一个盘着丸子头、尖下巴的丫鬟,正呵斥着那个憨胖汉。
这丫鬟原本挺美,尤其一发怒时,还让她有了另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她一边给憨胖汉盛饭,一边说,“你往我胸口看什么?不知道自己啥身份地位么?就是个臭打工的,耍什么流氓!”
憨胖汉原本还坏笑着,对周围的同伴使眼色,就好像他有多了不起一样,但这俏丫鬟最后的话,就跟刀一样刺痛他的心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要我说,这丫鬟也真是逼急眼了,这才说出这么辱人格的话。
憨胖汉收起了坏笑样,他在上午干活时,也跟胡子生过气,我发现这人气性不小。他最后冷着脸,接过了盛满饭的餐盘。
但当他转身走的时候,他看到旁边队伍里,刚刚盛完饭的老木匠。
他竟然把老木匠当成出气筒,他骂了句,“艹你娘的。”又一伸手,对着老木匠的餐盘扒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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