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得知莫白被捷登学院录取的消息,站在大锅旁制作腌菜的养母秋芸瞪着双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喜不自胜的放下了锅铲。
“当然是真的!”
莫东山开朗笑道,“来,小白,你自己跟你娘说!”
“嗯。阿娘,是真的。我被捷登学院录取了。”
与莫东山神光湛湛的眼眸对视了一下,莫白看向秋芸,乖巧的重复了一遍。
“天哪!”
几乎就在一瞬间,秋芸的泪腺就仿佛破碎了一般泪如涌泉,捂着嘴巴喜极而泣。好一阵手足无措后,也不顾小作坊里其他妇女工友的眼光,直接把小小的莫白抱在了怀里。
养母的力气可比身残体弱的莫东山大的多,莫白被勒的气都喘不过来,满脸苦笑,但愣是哼都不哼一声。
“老婆子,你赶紧撒手,别勒着咱宝贝儿子!”
眼见莫白的脸色涨红,莫东山登时急了,忙用粗糙的大手去抓妻子的手,“儿子懂事不吭声,你这个做娘的还不懂得收敛点?”
秋芸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双手,啜泣着向莫白道了声歉:“抱歉,孩子,我,我只是……”
“没事的,娘。”莫白嘿嘿笑着。
腌菜小作坊里的妇女们,此时也因为这个重磅消息而沸腾了。
“阿芸,你儿子竟如此了得!?”
在落叶镇百年历史中,从未走出过一位斗士,如今乍然听说有人脱颖而出,甚至还是被大陆顶尖的捷登学院录取,难免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正在把成品腌菜放入瓶罐进行封存的水桶腰大妈舔了舔嘴唇,羡慕不已:“想不到小白这孩子这么争气,想当年斗魂测试的时候,我儿子连最低级的一星斗魂都没有。”
“秋芸家的娃被捷登学院录取。这可是咱们亭峰村,哦不,是整个落叶镇的大喜事啊!”
另一个大妈也手舞足蹈了起来。
“阿芸,恭喜恭喜!”
“阿芸好福气啊!”
“阿芸,你儿子长那么俊,气宇轩昂,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一般人。”
三个妇女一台戏,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开来,简陋狭窄的小作坊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尽管都是在同一个小作坊讨口饭吃的底层平民,但这帮同工大多都曾因为看秋芸的老公瘸腿而有些瞧不起她,然而此时除了有个别人嫉妒的不言不语之外,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及时开口吹捧。
“干嘛呢?一个个不干活,都在聊天?”
随着这道有些尖细的声音从外面进来的是这个腌菜作坊的老板,一个五六十岁的秃顶老头,个头矮胖,穿着华美的绿衣裳,迈着外八,大摇大摆,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鼻子抽了抽,似乎闻到了点焦味,秃头眯着眼四下一看,突然指着大锅子惊叫了起来:“糊了!都糊了!这是谁的活?”
秋芸闻言面色一变,这才想起自己一时激动过度竟忘掉了手头的工作,慌忙拿起锅铲抢上前去翻炒。
“秋芸!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
秃头两眼一瞪,愤然上前,痛心疾首的一拍大腿:“你这,都炒糊了还怎么卖!?得损失我多少钱呐!”
“你说说你,啊,工作时间不干活,在搞什么东西?我花钱雇你就是来这里发呆的?啊!你看看这炒的……”
秃头唾沫横飞,破口大骂,手指头都差点都要戳到秋芸脑袋上去。
而秋芸一个劲的低头认错,手中翻炒腌菜的动作不停,模样凄楚可怜。
“你还炒个屁啊,都糊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用!?”秃头反倒更起劲了,直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锅铲,狠狠的摔在地上:“我告诉你秋芸,这个月的工钱,你一分都没有了!”
眼看着秃顶老板劈头盖脸的痛骂自己的养母,莫白气的面色发青,下垂的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
“你,死秃头,不许骂我娘!”
不等脸色同样越来越阴沉的养父发飙,莫白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痛骂声戛然而止。
秃头分明呆愣了一下,旋即怒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动作僵硬的回过头来。
“你,你在骂我?”
在这个村子里,谁不知道他吴老二最忌讳别人骂自己秃头。
难以置信,这个小孩,竟拿自己的缺陷说事?
“这里除了你这个死秃头之外,还有谁是没头发的吗?”
莫白冷冷的道,话语如刀,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你,你这个死小鬼!”
吴老二登时气的咬牙切齿,一张老脸都涨的通红,恶狠狠的转头看向秋芸:“这是你的孩子?”
瞧得吴老二眼底的那一抹狠厉,秋芸心底一颤,刚想求饶,那个水桶腰的大妈已经站了起来,急忙劝道:“老板,阿芸她儿子刚被捷登学院录取,一时激动才忘记干活的,您可千万别和她和他儿子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言外之意人家儿子是可是未来的大人物,您惹不起啊。
“你说什么?”
闻言,吴老二猛地一怔。
“捷……捷登学院?”
仿佛被凉水泼了一脸,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可不正是捷登学院嘛。秋芸的儿子可是个天才,咱整个落叶镇也就才出了这么一个。”
另有妇女搭腔,抓住每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以讨好莫白这位未来的教宗陛下。
吴老二愣住了,看向莫白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这个瘦瘦小小细皮嫩肉,还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的小孩……
竟会是个被捷登学院选中的绝世天才?
想象着未来被这个成为斗士的孩子狠狠报复的场景,吴老二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脊骨上涌,当下翻书似的换上了一脸谄媚,凑上前嘿嘿笑道:“小朋友哪里的话,伯伯怎么会欺负你娘呢?都怪伯伯不好,刚才酒喝多了胡乱撒酒疯,你可千万别跟伯伯一般见识啊。”
有些惊诧于这家伙竟如此厚颜无耻,莫白心下鄙夷,一声冷哼:“别一口一个伯伯占我便宜。”
心说这小孩怎么这么精明,吴老二尴尬的笑了笑,转念一想,忙腆着脸转向秋芸:“呃,秋芸,芸嫂啊,我吴老二刚才酒喝多了,无意间得罪冒犯了你,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那个,工资给你翻倍,呃,不,翻十倍,我把以前的都给你补起来。”
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张十万面值的金色币卡,在一旁若干大妈馋的发亮的目光中,塞向秋芸的手。
“老板,我不能要。”
岂料秋芸竟退后不接,推辞的态度很坚决,她是个淳朴的老实人,不愿收受不劳而获的钱财。
“没事,这是你应得的工价。”吴老二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莫白的脸色,还是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了秋芸的手里。
秋芸要退还,吴老二却直接退后三尺,坚决不收回,故意板起脸:“你要不肯收下,我可不高兴了。”
“可这……”
秋芸还要说什么,吴老二直接清了清嗓子,打断道:“秋芸啊,既然领了工资,那就回家去吧,我给你放个长假,以后什么时候想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哦对了,可别忘了给你儿子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你看孩子瘦的。”
末了还对莫白友好一笑。
“那么,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别愣着不干活。”
对不包括秋芸在内的一干女工交代了一句之后,吴老二就麻利的离开了小作坊,此乃是非之地,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了……
“这家伙,倒是会做人……”
望着暴发户急忙远遁的背影,莫白不禁哑然失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可未曾想到这老家伙做人如此圆滑,竟然想到花钱消灾。
既是如此,往后倒是想报复都没理由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娘,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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