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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了雪,屋顶积的雪滑了下来摔在地上。“嘭”的一声在此时格外明显。
赫连珅微微皱眉:“王医仙,你这么说可容易毁了姑娘的清誉啊。”
王闵宣瘪了瘪嘴:“真是无趣,你们年轻人真是无趣。”
他边说边往外走:“不说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做。我去睡觉了。”
王闵宣走后,姜月见抬起手就将剩下三人都撵了出去。
夜里雪下得很大,在屋里都能听见窗外雪落下的声音。
姜月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直熬到了天亮。
屋外想起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有声音传来:“姜姑娘,起了吗?没起就快起吧,有事。”
是王闵宣。
姜月见迅速穿了衣服,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王闵宣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王闵宣背着手走了进来,少年则是背上背了个背篓,手中又提了一个竹筐。
“这是我徒弟,叫阿元。”王闵宣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我听孟炔说了你的症状,上次受的伤一直好不起来是吧。”
姜月见也坐了下来:“对,我以前也受过重伤,但是从未像这次这样反反复复。”
王闵宣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停在了半空:“这段时间你蛇毒未清干净,所以我一直没帮你看是什么情况。现在可以帮你看看了。”
阿元看见王闵宣伸出的左手后,有条不紊地从竹筐里拿了一盒东西放在他手上。
王闵宣将别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银针。
“怕疼吗?”王闵宣慢慢取出一根银针,头也不抬地问她。
姜月见摇了摇头:“不怕。”
“哦,反正也不会疼。”王闵宣好像在跟她开玩笑。
她干干笑了两声:“有劳王医仙了。”
银针扎入皮肤的瞬间有些许刺痛感,之后便没了感觉。
“疼吗?”他又问。
姜月见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之前他不是说了不会疼吗?现在怎么又问她?
“不疼。”
“哦。”
姜月见:“……”
王闵宣利落地将银针从她身体拔出,又手法古怪地戳了戳一些不知道叫什么的穴位。
“行了,你是中毒了。”他异常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她是中的什么毒?”孟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月见抬头看去,发现孟炔抱着手靠在门框处,看样子已经来了很久了。
“中的什么毒?这个我不知道,我是医者,又不是下毒的。”王闵宣让阿元将银针收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一背篓都是毒草,银针也浸了毒,但是这些加起来都没让她有什么感觉。这说明什么?”王闵宣拍了拍阿元背上的背篓,“说明她中的毒是前辈,而我带来的这些毒都是晚辈,在她身体里掀不起风浪了。”
“哦,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这些毒我既敢下,就会解。”王闵宣又抬起头来对着姜月见和孟炔道。
姜月见皱着眉头,回想着自己可能中毒的过程:“难道是我在榷云山中的毒?”
王闵宣擦了擦手:“你何时到的榷云山?”
“半月前。”
王闵宣想了想:“那就不是,你这毒中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你在榷云山打的那一架只是将毒激发出来了而已。”说完他又“哦”了一声,“孟炔之前跟我说过你在榷云山打架的事情。”
孟炔走了进来:“医仙,这毒好解吗?”
王闵宣站起身,眼珠子往上望了望,做出思考的动作:“这个不好说,我不会解。”
说完,他又补充道:“医海无涯,我又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不过,”他冲孟炔眨了眨眼,“你若在意她,我可以试一试。”
“在意吗?不说话我可走了?”王闵宣又冲他眨了眨眼。
“王医仙,这么早就来了?”兰子尤和赫连珅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王闵宣抹了一把脸,愤愤道:“你们两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兰子尤皱着眉“啊?”了一声。
王闵宣摇了摇头:“中毒了,我不会治。”说罢,背着手便准备出去。
赫连珅拉住王闵宣的衣袖,嗓音沉沉道:“王医仙,求你想想办法。”
“你们在意她吗?”王闵宣指了指姜月见。
兰子尤和赫连珅双双点了头。
王闵宣扭头就走:“你们在意关我什么事?”
他还没走出去,兰子尤就冲过来抱住了他:“要怎样你才肯试试?来都来了,治了再走啊。”
王闵宣挣脱不得,干脆放弃挣扎:“我不是毒医,我不会解这种奇形怪状的毒。”
转而他又跟兰子尤打商量:“要不然你们去找找毒医?”
兰子尤认真问道:“那该找谁?”
“好像是没有人比我更厉害了。”王闵宣哧哧笑了起来。
“那现在就开始治吧。”兰子尤有些激动。
王闵宣摇了摇头:“虽然我很厉害,可是术业有专攻,解毒还是得找毒医。”
兰子尤被他耍得有些生气:“人命关天,你还在这里耍逗我。”
王闵宣见兰子尤真的生气了,他砸了咂嘴:“哎呀,行行行。你们去最南边的玉林沼泽找毒医施沅沅,她虽然远远比不上我,但是在毒医界好歹也是顶尖的。”
兰子尤放开王闵宣:“外界不是传闻你会解百毒?”
王闵宣摆了摆手:“所以就说你们外行了,我会解百毒,但是这个毒我见都没见过,若要解它得花时间。我有的是时间,姜姑娘可等不了这么久。”他又拍了拍兰子尤的肩膀,似在安慰他,“你们且放心去玉林沼泽,我在这里研制解药。若是施沅沅不会解此毒你们便回来。两手准备总不会错的。”
兰子尤被说动了,两手抱拳,躬身道:“那就有劳王医仙了,我们这就启程。”
“诶诶诶,等等,我给她暂时压制毒性你们再启程。”王闵宣拉住孟炔的手臂,“你俩出去,留孟炔在这里辅助我。”
“阿元,你也出去。”王闵宣说道,“看看药汤煮好了没有,煮好了就叫他俩帮忙抬进来。”
“你们要在这里看着月见洗澡?不行,我不能走。”兰子尤刚踏出门槛,又踏了进来。
“说你缺心眼你不信,几个大男人看一个姑娘洗澡,羞不羞啊你们?”王闵宣抬起两只手的食指刮了刮脸。
“那为什么叫孟炔留下来帮你?你的小徒弟怎么不留下来帮你?”赫连珅显然心里很纠结。
王闵宣说道:“我家阿元还小,不通人事,不好教坏他。”
兰子尤暴起:“你这个坏老头,什么通人事不通人事?”
阿元跑了进来:“药汤煮好了,麻烦二位去帮我抬进来,等水冷了就没效果了。”
王闵宣左手半抬,手腕折成直角,自里朝外挥了挥:“快去快去,医者眼里无性别,孟炔眼里亦是如此。”
阿元得到王闵宣旨意后,拉着兰子尤和赫连珅出了门。
王闵宣见他们走远,转过身对着姜月见道:“姜姑娘且放心,我将孟炔留下是因为他是这里面最沉稳,手最稳的人,他更能有效地帮助我。刚才我就想逗逗兰子尤,我觉得他很有趣。”
姜月见摆了摆手:“我当然不会怀疑医仙的用意。”
兰子尤和赫连珅抬了一桶药汤进来,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王闵宣低头看了看桶里的药汤,抬起头赞许道:“阿元,这次的药汤煮得不错。”
阿元抿嘴笑了笑:“师父,我出去了。”
“嗯。”王闵宣推着兰子尤和赫连珅一起出了门,又转身把房门关了起来,“孟炔,你来操作。让她先泡一会儿。”
赫连珅摆脱王闵宣的手,上前推了推门,发现门被王闵宣锁上了。
“王医仙,怎么就留孟炔在里面?他又不会医术。”
王闵宣翘着脚坐在回廊旁:“我教过他,你们就放心吧。总不能我个老头子还去看姑娘洗澡吧。行了,别打扰我。”
兰子尤将赫连珅拉着坐了下来:“先治病。”
门外的吵闹声停了下来,姜月见和孟炔面面相觑,颇为尴尬。
“你先换衣服吧。”孟炔拿起一边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她,等她接过去后,拉起床铺边的帘子,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我好了。”姜月见穿着材质特殊的纯白里衣,怎么站都觉得不合适。
孟炔点了点头:“先进药汤里面泡着吧。”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传来王闵宣的声音:“行了,用银针扎十宣穴放血。”
孟炔拿起一旁的银针:“姜姑娘,把手伸过来。”
她的手指纤细,但因为长期握剑磨出了一层茧。
“流出的血是什么颜色的?”王闵宣的声音又传了来。
孟炔将银针放好,回道:“很鲜艳的红色。”
“哦,知道了。让她泡着吧。”
赫连珅等了半晌,发现王闵宣靠着柱子昏昏欲睡,竟没有要进行下一步指示的意思。
“王医仙,这就这结束了?”
王闵宣被冷得打了个喷嚏:“对,泡完了再放一次血就行了。”
赫连珅又说道:“我也可以。”
王闵宣摇了摇头:“你不行,你的手不够稳。我特制的银针,若不是手特别稳的人是握不住的。”说完,他大声道,“孟炔啊,再给她放一次血吧,水冷了,别让她受寒了。”
“阿元,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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