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从魏开财的死因和他死前的表现中,听出了一些味道。
魏开财中蜥蜴毒后,昏迷49天而亡,这个天数就是七七数。
魏开财虽然是被毒蜥蜴咬伤而昏迷,但其昏迷症状与胡豆女,魏元斌,魏开宗、魏益钱的眩晕、昏迷相近,四个人在昏迷糊涂中,都不忘经常骂人。被叫骂的人,都是魏家已故之人。
已故四人在弥留之际,均骂到夏侯雅。
难道她们都与夏侯雅有仇?
这种异曲同工的死亡和叫骂,不会是偶然的,多个相似的偶然事件里,肯定蕴含着必然。
阳世间人的死亡法有无数种,特别离奇的死亡就值得推敲,何况这种离奇死亡,屡屡发生在魏家。
曹玄这样推敲着,他在思考这些事故背后隐藏的东西。
只听魏开翠长叹一声,又说出一件伤心事。
小儿子魏开财死后,夏侯雅被击倒。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慢慢缓过来,开始下地活动。
家里只剩夏侯雅和女儿魏开翠。魏开翠已15岁,干家务、做庄稼都是一把能手。
魏家原来人多田地大,茶叶生意给魏家带来滚滚财源,生活丰裕,庄稼活被荒废了。
这十几年时间里,魏家接二连三死人,家里的储蓄和财物花费很大。清香茶叶批零店停业后,家里的经济处于只出不进和吃老本状态。这几年下来,已有坐吃山空之虞。
一家人生活要维持下去,只有种好庄稼。在这方面,懂事的魏开翠把农活务弄的很好。
夏侯雅从悲痛中走出来后,慢慢做着家务活,有时也和女儿一起去地里劳作。母女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生活倒也平静。
夏侯雅母女俩在劳作之余,想到伤心事,就到丈夫和两个儿子的坟墓那里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伤痛。
夏侯雅经历了两任丈夫,死了两个儿子,已对重新组建家庭麻木不仁,没想过再嫁。何况女儿魏开翠已快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不想给女儿留下不愉快。
夏侯雅和女儿的美貌,吸引着张家口的寡男,无论已婚丧偶男子,还是未婚适龄青年,有许多人在觊觎着母女俩。
夏侯雅和女儿无事很少外出,规规矩矩的在四合院里过日子。
在儿子魏开财三周年祭的这一天,因为儿子属于夭折,不能请阴阳先生做道场念经,也不宜请魏家亲戚朋友来家祭奠,夏侯雅就和女儿准备了一些香、蜡、麻纸,到丈夫和儿子的坟墓烧纸祭奠。
夏侯雅和魏开翠在坟地里大哭一场,哭丈夫,哭儿子,也哭自己的不幸。
烧完纸,见时间还早,母女俩又到自家地里拔草。
干了一阵子农活,魏开翠回家做饭。夏侯雅说再干一会就回家,让女儿别等。
夏侯雅在地里拔草,流转到自家田地墙根处。这里的杂草很多很长,在初夏的时光里疯长。夏侯雅要将这一溜草全拔掉。
夏侯雅正专心致志拔杂草,挽起裤管的右小腿突然痛了一下,她略微受惊,疼痛感随即消失。
夏侯雅以为是杂草叶锯割了一下小腿,用泥手随便在右小腿抹了一把,又继续拔草。
夏侯雅将墙根这行草快要拔完时,右小腿被草叶锯划破的地方,有些发痒,她随手搔痒了几下,又接着干活。
然而,她这一搔痒,就像激活了瘙痒病一样,右小腿那片地方瘙痒的越来越厉害,简直奇痒无比,她的泥手感觉到搔痒的地方发肿了,人也很疲乏。
夏侯雅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撇下手里的草,走到田埂一条小水沟边,用水清洗了两手和右小腿,在奇痒的部位,果然看到三个小红点,红点处隐隐约约往出渗血。
夏侯雅右小腿的这个表象,与小儿子魏开财被钝尾毒蜥蜴咬伤的伤口一模一样。
夏侯雅吓得大惊失色,惊恐万状,嘴里喊着:“天啦,怎么轮到我身上了!”
夏侯雅好像非常熟悉被钝尾毒蜥蜴咬伤后是怎么回事。她立即从腰带上撕下一支布条,缠绕在右小腿伤口以上的部位。
夏侯雅要使劲扎紧时,两手已没有力气,她知道这是蜥毒发作了,就用全身力气扎住右小腿,并低头弯腰抬腿,要用嘴在伤口处,吸出毒液自救。怎奈她的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她的右小腿,夏侯雅只得放弃。
夏侯雅明白钝尾毒蜥蜴的厉害,她慢慢站起身,慢慢挪动脚步,村子里走去。
此时,她万万不敢跑动或快走,如果身体活动剧烈,血液里的蜥毒会很快窜入内脏至全身,那时,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夏侯雅没有料到,她中毒后的情况,与小儿子中毒不觉,耽误了很长时间一样,她体内毒液已扩散到内脏和大脑。
夏侯雅慢慢走上自家田里,扶着墙根往回走。她走了十几步,就全身发软,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夏侯雅大声呼叫,欲引起过往群众看到、听到救她。然而,她已发不出声音,举不起手臂。
夏侯雅在不知不觉中已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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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面回家做饭的魏开翠做好饭,不见母亲回来。她等了好大一阵,仍听不见开门声。
魏开翠没有吃饭,她担心母亲伤心过度,就去自家地里找夏侯雅。
魏开翠走到地里,不见母亲声音,就大声喊叫着妈妈。
初夏时节,麦子已长得老高。魏开翠叫着妈妈,眼睛不停地四下搜寻。她隐约看到墙根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快步走过去,果然是母亲倒在那里。
夏侯雅侧身卧着,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魏开翠顿觉不妙,立即抱起母亲,仰面扶到自己身上。
魏开翠不见不知道,一见之下,立即吓得尖声惊叫,撕心裂肺的叫着“妈妈,妈妈!”
原来,夏侯雅嘴里钻进了一个东西,这东西魏开翠三年前见过,就是咬伤毒死弟弟的那条钝尾毒蜥蜴,魏开翠记的铭心刻骨。
只见夏侯雅的嘴大张着,这条黑黄色相间的蜥蜴,大半个身子已钻进母亲嘴里,嘴外面只露出不断摆动的尾巴。
这条尾巴魏开翠太熟悉了,她曾经砸断过这条尾巴。
魏开翠曾听母亲说过,蜥蜴的尾巴被砸断后,会自己长出来,新长出来的尾巴与原来的一样长。蜥蜴就是依靠此招自救,断尾而逃。
现在看来,这条钝尾毒蜥蜴的尾巴真的长起来了。
魏开翠已认出这条蜥蜴,就是咬伤致死弟弟的那条毒蜥蜴。她在惊恐过后也顾不了许多,右手抓住蜥蜴尾巴使劲往出扯。
这条蜥蜴见有人拉扯自己尾巴,四条腿爪用力,越发使劲往夏侯雅嘴里钻,倒比它自己自然钻进,又深入一截。
随着人蜥两下较劲,只听“蹦”一声响,蜥蜴的尾巴断了。魏开翠右手拿着一截断掉的尾巴尖,而露出来的尾巴根部,在这股反作用力下,跐溜一下窜进嘴里,转眼间就没入夏侯雅喉咙,而夏侯雅的嘴一直大张着。
魏开翠丢下断尾巴,将手伸进母亲嘴里,往出掏蜥蜴,却连蜥蜴的尾巴根都未触摸到。
魏开翠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能感觉到,甚至能听到钝尾毒蜥蜴在母亲喉咙和肚子里蠕动的动作和声音。
夏侯雅已手脚僵硬,紫青的脸色被憋得发红,呼吸微弱,裤子里拉满稀屎。看出来,人已不行了。
魏开翠不管不顾这些,背起母亲向村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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