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本以为起码下午才能见到自家老板。
于是他非常果断地鸽了工作,躲在会客厅撩拨棺材里的漂亮男人——这撩拨就跟猫猫撩拨毛线团一样,单纯是好奇。
黑瞎子甚至还回忆着沈鹤钊的样子,在棺中人前面横竖比划着。
嗯,应该没什么血缘关系?
这棺中人真大,不!这夜明珠真美
——这燕国地图也真短。
但没过多久,房门就被“啪”得打开了。
黑瞎子虽然早就听见了,但还是装作被吓到的样子,与沉着脸、用眼神刀他的张海成对上了视线。
但他没想到,张海成旁边还有一个古怪的身影,盖着外套,浓郁的血腥味逸散开。
——这打扮,张海成是从墓地捞了个粽子回来?咋滴,是打算给棺材里的找个伴?
“呀,海成老板,早上好?”黑瞎子眨了眨眼睛,随口胡诌,“这么巧啊,我就随便进来看看。”
“啊哈哈,才不是没去做账。”
张海成暂时不想追究他带薪摸鱼的事情,而是将身旁蒙在衣服里的人搀到位置上。
黑瞎子双手后撑,靠在桌子上,看着这一幕歪歪头:“嗯?”
张海成将外套揭了下来,反手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沈淮一路上拒绝了“公主抱”“麻袋抗”等 张海成一系列好心、但会让一只沈淮原地去世的社死帮扶,颇有些心力憔悴。
此刻他被灰尘扬起呛着,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捂着唇咳了几声。
他还有点没搞懂自己在哪,突然听到一声“我嘞个——!”
那“qU”还没发出音,接着便是绊倒什么的动静。
一阵叮铃桄榔后,沈淮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只半蹲着的大黑瞎子。
沈淮:“?”
再次见面,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黑瞎子是真的被惊到,他顺势抬起头,对上青年那双黑又朦胧的眼睛。
他的嘴角略微拉平,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细节,除他本人外无人察觉。
半晌,他缓缓道:“哟,海成老板,你真会给我惊喜啊。”
张海成脑袋蒙在衣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反倒失去了靠大胡茬撑起的悍气,乍一看上去像是裹在被子里阴郁蘑菇精。
他朝黑瞎子“呵”了一声,表示事后算账,又对沈淮道:“鹤钊,这位有我们帮你照顾着,你先去休息,再做个检查?”
“不用。”沈淮哪里敢真让人检查,真检查他才是要完,他摇头,轻声道,“谢谢。”
“我想一个人呆会。”
张海成挣扎道:“但是你的伤”
沈淮努力把飘向本体的视线拽回来:“不严重。”
注意到他视线的张海成:“”
黑瞎子突然开口:“你不打算洗个澡吗?身上血味很重啊。”
沈·没有嗅觉·淮:“?!”
黑瞎子又道:“这个会客室旁边的隔间就是休息室,里面能洗漱,衣服给你放门口?”
KO!一击必杀!
刚刚还一副“无所谓”的青年默默地点点头。
黑瞎子朝张海成比了个“耶”,拽着他溜出去准备。
“你一个人——”
“哎呀老板,不要关心则乱,咱家沈先生是什么人啊,迷路三天都能走回来,超厉害的!”
“”两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淮站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头一次这么想感谢黑瞎子的高情商。
他们什么都没问,只是转头就走了!
我哭死!
既然没人,那就不演了,沈淮让系统扫描了一圈,顿时像是充满电了一般,腰不疼腿不酸,猛地窜进了淋浴间。
在脱光衣服,水流淋下来的那刻,沈淮简直要热泪盈眶。
【天呐!】他喃喃道,【这澡一洗,我感觉一切都值了。】
系统:【你刚刚还在跟我说,还不如不回来。】
沈淮严肃道:【洗澡是洗去身外之物,刚刚的细胞被代谢出来冲掉,说明现在的我就不是刚才的我了。
刚刚的我跟你说的话,跟现在的我没关系。】
系统:【???】
跟它谈唯心主义是不是有点过于超前。
但不可否认,沈淮的心情很好。
他身上本来就没受什么伤,除了枪伤在世界意识的眼皮子底下,无法直接造假消除,留下了个较深的痕迹;其他浅一点的,系统直接一键愈合。
现在他不管怎么搓澡,都不会造成搓出肠子这种血案。
灵魂受损的感觉虽然古怪,但是本体在不远处,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这么想想,炸船成了,古董拿了,族谱保了,还回来就有地方住和洗澡
除了有点摸不明白张海成和黑瞎子奇奇怪怪的态度(但是他们不问,沈淮就不用动脑筋编)外,沈淮觉得,他这一票,值了!
年轻的大学生总能很快哄好自己。
沈淮洗澡洗到一半,听到了有悄悄开门的声音,他顿了顿,也没关水,只是侧身躲在帘子后面。
系统:【是张海成给你送衣服来的,天哦,淮,因为你的存在,他在自己家跟做贼一样。】
沈淮:【怪我咯。】
不过这小子,确实有够重情重义的。
沈淮是想装惜字如金的高冷,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只不过其中可能还掺杂着些
他在张海成蹑手蹑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海成,麻烦你了。”
那蹑手蹑脚的动静顿住,旋即男人如风一般跑了出去,门板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沈淮过去捡衣服,侧头戏谑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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