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客栈的四周围了几个便衣的男人,神色冷漠,手拿配剑,客栈门前,一个撑伞的黑衣青年接过蓝衣男子的披风,抖抖身上的水珠,蹑手蹑脚跟着蓝衣男子走了进来。
两人应是主仆关系。
主人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男子,身姿挺拔,气质清冷,面容冷峻,淡红的嘴唇露出分明冷冽的唇线,再配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举手投足,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贵胄之气。
掌柜见到来人,困顿的眼睛发出亮光,心想,凭此人的衣着来看,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掌柜激动不已道:“客官,您要住在这里还是吃些东西?”
男人低眉细看,修长的细指划过竹简,指尖停在一间幽静的客房上,他抬头,俊美的容貌,摄人心魄:“被雨困住,打算在此小住一晚。这里还有客房吗?”
掌柜溜溜眼珠子,眼前这个男子衣服虽然简朴,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绝非常人能有。掌柜咧嘴一笑:“好咧,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您先到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潭,你跟去看看。”
“好的,主人。”
男人冷淡的目光偏向门外,天色暗淡,依稀下着小雨,还时不时飘来几道光亮,他静默一会儿,又随意扫了扫客栈内的陈设,最后,他来到一个角落幽静的地方落脚。
他刚坐下,就看见一个背着行李的男人,女扮男装的男人走进来。女人大致扫了一周屋子,目光最后停在自己的桌边,跟掌柜说了些话后,朝他走了过来。
沈奚初装作熟人般,坐到男人的身旁,挑眉道:“哎,这位兄台,今日天气不错,有兴趣跟本公子拼酒吗?”
方潭见此人对主人这么不敬,骂道:“放肆!”
沈奚初皱起眉头,一个大老爷们喝个酒,又不会被人调戏,有什么好放肆的,真是不解风情。
拼酒?
男人拾起茶杯,扫了眼俊俏公子,女孩家孤零零一个人,还找陌生人拼酒,这人还挺有趣的。他刚刚到淮安,趁机结个朋友,打发打发时间,似乎不错。“本……我为什么要同你拼酒?给个理由?”
沈奚初眨眨眼,一时哑言。
喝个酒还要理由?失恋?和男人私奔失败了?呸呸呸,振作点,不就没了个男人吗?“本公子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本公子今天高兴,请你喝酒,解解风尘。”她爽快地把一坛酒摆上台,偏过头,挑衅道:“怎么样?敢不敢喝?”
他嘴角微微一抿,星眸夹了些邪魅的笑意。“随意。”
方潭以为主人只是打发下这个年轻人,可没想到他来真的。方潭的记忆里,就没有主人喝酒的画面,这两个人都神经了不成。“主人,您。”
男人一个手势,方潭闭上了嘴,静静坐在一旁。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哈哈哈,兄台,我用大碗,你随意就好。”沈奚初端起碗,跟对面的人敬了一杯,转而仰头一饮而尽。
事后,她擦擦嘴边的酒滞,豪迈道了句:“痛快!再来!”
男人的酒杯还停在酒边,女人又一碗灌了下去,他眼前一亮,那动作大方爽快,毫无寻常女子的扭捏。
方潭盯着自家主人,颇有闲情逸致品着酒。而那位年轻公子,已经把一坛上好的烈酒喝完了,醉醺醺趴在桌上。
沈奚初胡乱挥动双手,迷糊的眼眸眨呀眨,忽然,一滴又一滴眼泪从脸颊滑了下来,她慌慌张张捂住脸颊,对男人露出个笑容,“我没事,呵呵,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有点……孤单怕了……”
白斐把她的泪眸看得清清楚楚,却还假装坚强,他突然生出悲悯之情,究竟是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
“我可能是眼睛进沙子了,才会哭的,呵呵。”沈奚初从不轻易掉泪,因为她受够了母亲的眼泪,流泪有时候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他人的鄙夷和看不起。
宋临,你曾说过,你会护着我,爱着我,不让我流一滴眼泪,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会流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从没有像对你这般,爱一个人胜过爱我自己,我自己的一切,而你,还是像我爹负了我娘一样,负了我。
沈奚初,注定得不到幸福。
心口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和那个男人相处的以往越甜蜜,胸口就疼的越厉害,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都说不出口,憋在心里的苦,全都化成了她最厌恶的眼泪,拼命往外流。
她倔强地拽起衣袖,怨恨自己的懦弱,讨厌自己的脆弱,擦着止不住的眼泪,越擦手斗得就越厉害,最后,她终是忍不住,借着酒劲儿,埋头嚎啕大哭。
他学着她,坐到地上,道:“如果你真的很难受,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沈奚初抬起脑袋,已经泪流满面,她卡着字,又哭又笑道:“兄台这么心地善良,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他哭笑不得,低沉的嗓音开口道:“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的。就像我对自己的感觉一样,呵呵。”
男子摸摸她的脑袋,露出个温和的微笑,似宠溺,又似无可奈何。
沈奚初很自然地把头靠到他的身上,过了片刻,浅浅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快来,沈奚初在这里!沈奚初在这里!”温如静带着一起人马,搜了一路,终于发现了沈奚初。咦,沈奚初身边的男人是谁!
温如静指着白斐,骂道:“喂,你是谁?”
他感觉到沈奚初的身子僵住,慵懒地坐着,拧起眉心,不悦的视线看得温如静后背发凉。
“沈奚初跟你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靠在你的身边!”温如静的语气弱了下来,这个男人的气场太恐怖了,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的想法看透似的。
方潭走向前,狠厉道:“我家主人的事,你还没资格过问!”
不需要她过问!哼,她也没兴趣过问,只是,她跟沈奚初的事,今天,一定要彻底解决!
“臭小子,别以为绷着一副臭脸,本小姐就怕你了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淮安城乃至整个丰国数一数二的富商,你得罪不起!你们两个,给我上!”
两个满是肌肉的壮汉捶着拳头冲上来,方潭精瘦的身子站在两人中间,显得有些弱小。
一个大汉一记拳头飞过来,方潭稳稳站在原地,单手包住壮汉的拳头,手腕一转,壮汉就已扑倒在地,痛苦地捂着手。
另一个壮汉见状,再没有轻视这个年轻人,他两手握拳猛攻过来,体重似铁锤一样砸下,方潭拿着佩剑,身子灵活地滑到壮汉的背后,剑柄朝着壮汉的后背的穴位插下,噗嗵一声,又一个男人倒下。
方潭漠然转身,望着门口黑压压的人群,“还有谁不怕死?!”
温如静愤怒的眸子,紧紧盯着那边的人,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不怕我爹吗?”
男子捏碎手上的杯子,敛起眼眸,冷血道:“哈哈哈,本王也想知道,在丰国,本王需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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