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春风像轻灵的精灵,飞过枝桠上青葱的绿叶,滑过田里新种的嫩绿新苗,最后落到村头的小溪流上,舞出圈圈的小旋涡。
教主在林间舞了一套剑法,出了点薄汗才收功,就见刘二匆匆到来。
“见过教主。”
“嗯,都几天了,事,还没办完?"教主擦了汗接过刘二递过来的茶盏,拔拔浮沫轻抿一口。
刘二闻言冷汗直流,“回教主,那黎家人着实蛮横不讲理,和村长他们扯皮数日不休,硬说是小主子自己贪玩失足才会跌落山崖,她们家两位小姐是在救人,又说有老太太和大太太身边的两位嬷嬷能左证。”
“那村长他们又怎么说?”
“小的看村长太太很想为小主子主持公道,但村长则说,就算让害她的那两个人伏法,小主子也回不来了,倒不如以此和黎老太太作交易,为村民们换点实质的好处。”
教主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接着说。”
“村长太太和村里的婆婆妈妈们觉得就算如此,也得要让那两个姑娘生受些罪才成,村民们倒是都赞成村长,不过他们也赞同村长太太她们,害人者是该受点罪。”
教主嘲讽道,“反正死的不是自家人,有好处可拿何乐而不为?那么是村长要求的条件太苛,所以黎老太婆不肯应?”
刘二苦笑,“并不是,村长的要求并不多,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所得。”每家分得十两银,岭南村才多少人,黎老太太买件首饰的钱,就绰绰有余了!
“那是怎么回事?”
“黎老太太想把黎家小院收回去,然后卖掉,只是她们找不到房地契,便指控村长他们贪财,把房地契藏起来了,叫他们拿出来。”
教主冷笑,“黎家小院不是我那已被分出去的表姐夫所有的吗?她凭什么收回去,还想卖了?”
“您忘啦!她侄女儿如今占着三太太的位置呢!”
夫死无子,家产自然是归嫡妻所有。
“他们怎么确定我表姐夫和两个外甥都死了?”
刘二摇头,他怎么会知道,“本来小的是想跟村长说,小主子还活着,可又怕您不乐意让黎府人知道,您收小主子为徒,日后那老太太会带着人巴上来。”
他家教主的性情,他不说最了解,但好歹也知一二。
一怕麻烦,二怕麻烦,三还是怕麻烦。
之所以一直容忍大长老,没处置他,便是怕麻烦,不是处置大长老很麻烦,而是处置他之后,要另麟选新的大长老很麻顉。
教主沉默不言,刘二不敢打扰他,悄声的收拾东西,教主看着他有些失望,依刘二所言确实是有麻烦,但他不该只呆呆看着事情发展,而应早些传消息给自己,由自己来定夺。
回心一想,算啦!刘二打探消息是专才,处理事情的能力差就差吧!回头让谨一敲打他去,让他遇事就赶紧传消息回来,别再傻傻待着等结果。
一声清脆的鸟鸣自黎家小院响起,刘二转过头道,“教主,村长他们已经到黎家小院了。”
“这么早?”
刘二笑了下回道,“不早了,他们已经在田里忙了好一阵啦!只是黎老太太拿房地契一事和村长他们扯皮。”
“那个三太太有回来吗?”教主阴着脸问。
刘二摇头,“那倒没有,大概是不敢回来吧!”
黎浅浅前一回受罪,便是拜她所赐,小命差点丢了,这一回拜她女儿和侄女所赐,丢了小命,她要敢回来,村长那些男人不敢拿她怎样,但村长太太那些婆婆妈妈们,肯定要狠狠的挠她一顿方解气。
“黎大太太一到,就想把女儿送回城去,顾奶娘也急着想把黎深深送走。”他顿了下道,“严家那对兄妹一知道小主子出事,就不顾严方氏拦阻,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上山找人,村里的男人们拗不过他们,便带着他们上山,只是小主子出事的地方,山壁陡峭,他们不好下去,就绕从下方爬上去,只是没找到人。”
他们当然是找不到,人都被他救走了。
“回来之后,兄妹两都不搭理严方氏,任由严方氏又故意装肚痛,都没人理她,因为如此,那女人暗地里还咒骂小主子!”
“不用管她,你继续盯着,我回去把丫头带过来。”
想要借此讨要好处?凭什么这些无关的人能借此向黎府要好处,而当事人什么都得不到,连自个儿的家都还要被不慈的祖母拿走?
“您不怕黎老太太她们缠上来?”刘二面露讶色问道。
“我是她们想缠上来,就缠得上来的吗?”开玩笑是吧?拔地而起飘然离去。
刘二呵笑,目送教主消失在远方,然后吹了声鸟呜,待听到响应方起身起个跳跃,落到黎家小院中。
黎家小院里正热闹着,黎老太太自是要护着两个孙女,纵使死掉的那个也是她的孙女,可那是庶子的庶女,她连见都没见过面,怎及得上,自小养在跟前的嫡孙女黎净净,及侄女儿生的黎深深。
说起来就荒唐,外人为她的孙女被另两个孙女害死,要向她讨公道,而做祖母的,宁可付钱也要护住这两个孙女,却又为了万全起见,想要将这座宅子给废掉,好将此事完全掩埋住。
只是把庶子分出去时,是很痛快,但已成两家人的情况下,她这嫡母在没有房地契的状况下,想要偷偷处置掉这宅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如果之前她没一时冲动,把打算嚷嚷出来,事后悄悄的往衙门重办一份房地契,然后将之卖掉,村长他们就算事后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不是?
黎老太太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后悔,那天太冲动了!
大太太也后悔万分,她就不该让女儿到黎家小院来的,瞧,先是大房的名额被丈夫定给黎五娘与六娘两个庶女,现在女儿又为了三房的名额,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不对,她的女儿才不会那么心狠,肯定是那些刁民们,为了跟她们勒索才故意抹黑她的女儿,她女儿那么聪明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堂妹的事情!
被称为刁民的岭南村民们则是对黎府上下人等,投以鄙视的眼光,“浅浅那孩子真是命苦啊!先是亲娘撒手人寰,后是‘嫡’母将她扔下,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又有人为了什么名额逼上门来,一言不合就杀人,真是太可怕了!”
“可不是,还以为城里的姑娘都是好的,没想到越是好看的,心肠越是歹毒啊!”
黎老太太因着身份端着架子,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大太太有心想说什么,却被人一句,‘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害死了浅浅。’给堵住,让她张不了口。
老太太让人把黎净净和黎深深关在房里,深恐她们出来,会被村民们骂死,然而黎浅浅那些小伙伴们的攻击力不容小觑。
她们两个祸首不出门,没关系,小伙伴们发挥打带跑的能力,不是在她们两房外大声说起鬼故事,就是装鬼吓人,总之男孩子平日怎么对女孩恶作剧就怎么来,难得家长们不骂人,便是原本不想来闹腾的人全都来凑兴。
黎府的护卫和仆妇们也不是吃闲饭的,有人闹他们就赶,只是护卫和仆妇们心里难免有些嘀咕,这大房的十三姑娘心狠哪!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还有深深姑娘,那可是和她一起生活五、六年的妹妹啊!
对自己血脉至亲,都能下手杀害,那他们这些下人呢?遇到有利害冲突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换自己倒霉了?
伪。护卫甲还常抱壸酒去和同僚们闲聊,话里不说姑娘们的不是,却是说吴丰,为了想出头,明知姑娘们行差踏错,却不加劝阻,反而助纣为虐,实非我辈该为啊!
向着吴丰的人,自然是要出言反驳一二,伪。护卫甲也不反驳他们,只问他们,待事情告一个段落时,吴丰会是何下场?
众侍卫默。
这回十三小姐怕是难逃责罚,大太太惜女,必会把气出在下人身上,吴丰虽是奉命行事,但明知主子有错却未加劝阻,反而纵着她行事,若事成,自然无人追究他的责任,偏偏失败了,还被人当场逮个现形。
眼下大太太大概还没想到,也还没功夫来收拾他。
就有跟吴丰交好的,就想去跟吴丰打声招呼,让他赶紧跑吧!虽然黎府的月俸多,待遇不错,但为了那点银子而丢了性命?那可不值得。
伪。护卫甲扯着嘴角笑了下,“要是他跑了,大伙儿说,大太太要是怪罪下来,该谁去顶祸?”
肯定不会是伪。护卫甲和王大田两个,因为吴丰不遗余力的踩伪。护卫甲,和王大田,谁都知他们关系不好,会被大太太迁怒,而替吴丰顶罪的也就只有他们和吴丰交好的人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兄弟们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说完就走,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走了,走了!”与吴丰关系不好的几个互相招呼一声,跟着走了。
最后只留下三个与吴丰交情好的,其中一个想了想最后决定道,“还是跟他提一声吧?好歹都是一起进府的。”
另外两个也道,“总是尽个朋友之义。”
三人相偕去回房找吴丰去,却没想到吴丰已经走了,他们三人的行李被扔在床上,衣物全都被翻出来,一室凌乱,似在嘲笑他们的朋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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