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跟出来,本是想跟娘娘请罪的,虽然之前我也跟王爷说过几次,无奈王爷也不知是怎么了,哪怕独自睡书房也不肯进明珊妹妹的门,臣妾,也是无奈。”卢氏的脸微微一红,也不知是回廊上火红的灯笼映的还是羞赧之故。
“如果福晋跟着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个,那大可不必了
。”明月无谓一笑,“明琳虽是本宫的堂妹,但本宫从小便跟父母去了盛京,跟京中这些姊妹并不相熟。明琳那丫头从小就有大主意,轻易听不进旁人的劝诫,这些年闯的祸不少,或许是那一桩被王爷知道了,惹了他的厌烦,那都是她自作孽,若是她自己不知悔改,那就谁都救不了她。与人无尤。”
卢氏一怔,似不相信明月的话。可细细想想,自己成婚这么久,还真没见这位盛宠的宜妃娘娘请明琳进宫说过话,哪怕一个荷包也没派人给她捎过,心下稍安。
“娘娘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她抬起头来,语气颇为诚恳地说:“原只听说娘娘性情爽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娘娘放心,不论王爷如何,我总把明琳当妹妹看的。在王府里,只要我有的,就绝不会缺了琳妹妹那一份,娘娘只管放心。”
明月轻轻点头,她放不放心都无所谓,只要眼前这卢氏放了心就好。让她知道明琳跟自己不亲,固然是她不想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背黑锅,可说到底,只要卢氏放了心,明琳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只要她自己不主动惹事,卢氏是不会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对手多做什么无用功的。
只是明琳那丫头会看清眼前的形势,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吗?想想她之前那些胆大妄为的言行,明月对这个所谓的妹妹还真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你既把她当妹妹,那就记着,若她真不听劝告,胡作非为,那也绝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明月再看卢氏,眼里也多了几分同情与诚意,“虽然不在吃穿用度上难为她,可也不能处处由着她的性子来,否则若是真闯了什么大祸出来,别说她性命不保,只怕就连王爷都要跟着落不是,那岂不是爱她反害了她。”
她长叹一声,眼中也颇为无奈,“那丫头从小被宠坏了,不太识大体,有时未必会领会旁人的好意,难为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吧。”
眼前这卢氏出身大家,知书识礼,不似那等刁钻的大妇,只怕平日里碍于明琳的出身,也是吃了不少哑巴亏吧。如今听明月一说,顿时如遇知音:“娘娘说得是,琳妹妹,唉,不瞒娘娘说,她做的不少事,我都替她瞒着王爷呢,就怕一个不小心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又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怎么,她又在府里作怪了不成?”明月一惊,这丫头还真是没有一刻安静啊,就凭她的出身,只要宫里的孝庄孝惠不倒,隆禧虽冷落她,但绝不会拿她怎样,可要是自个儿上赶着找不痛快,以她如今一个弃子的身份,只怕孝庄到时候儿还真不会替她说半句好话。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整日闹着要进宫请安,娘娘是知道的,若是无事,就连臣妾也不好时时进宫打扰的,更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我要压制她,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了。”卢氏为难,嗫喏着道。
明月被她逗笑了,这还不叫大事,那什么是大事?非得让她们王爷的庶福晋跑到宫里,跟皇上说,她喜欢的不是这个纯亲王,而是当年微服出宫,冒名隆禧的皇上?到时候明琳固然只有一死,可她们家王爷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消息可就要传得天下皆知了,非得等到他们兄弟反目才是大事吗?
“有一日她在我房里闹得实在厉害,不想正被王爷撞上了,她竟跟王爷当面吵了起来,说了,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言语,臣妾也不敢跟娘娘说,就怕污了娘娘的耳朵,只是从那以后,就跟不敢放她随意出门了,哪怕回娘家,也一定要加派人手好生伺候着,就怕一个不见,她再捅出什么大篓子,可不要整个王府给她陪葬嘛。”
原来她也已经知道原委了。明月点点头,“你做的不错,若是无事,就是娘家以后也让她少回吧,不止你们纯亲王府,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是本宫这里也不好看。”眼前整个卢氏是个懂事的,想来便是因为她对明琳的防备太过周密,之前才会在她面前惴惴不安,生怕她怪罪吧。
明日外命妇进宫请安,婉嘉和额娘都会进来,就连老宅几位有品级的婶娘也会来,到时候儿她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们,这后宫已是荆棘满地,她们若是在宫外再不安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给她闯出大祸
。
再回到殿里,已是一片莺歌燕舞,常宁看到她回来,急忙向她身后梭巡,没有看到蓉儿的身影,顿时眼中一片失望。
“王爷不必担忧,大公主在外头看奴才们放花炮呢,毕竟是小孩子家,不可太过拘束了,本宫让人好生照应着呢。”
“这样才好,小孩子嘛,就该活泼些,一个个都弄得呆呆板板的,倒没了小孩子的样子。”孝惠今日高兴,多喝了两杯酒,这话也多了起来,“你们也别在那里干坐着了,想玩儿什么就去吧,想必你们对这些歌舞也没什么兴趣。”
那些孩子最大的才五岁,小的才刚刚满月,后宫的女人们难得跟孩子亲近亲近,哪里肯放他们出去,再加上花炮什么的毕竟危险,都好说歹说哄住了,最后只有永绶带着几个奴才出去寻蓉儿玩。
明月想想不放心,到底是给小安子使了个眼色,叫他跟着出去照应着些,别叫这个毛小子闯了什么祸才好。
“宜妃娘娘跟纯亲王福晋还真是亲密,不知道的真以为纯亲王福晋才是娘娘的堂妹,纯亲王府里那个格格倒是外八路的亲戚了。”恭亲王福晋阴阳怪气的声音一落,场中众人顿时人人色变。不说卢氏忐忑不安,生怕惹出什么祸患,就连孝庄都恨不能拿针缝上她的嘴。
成事不足,成事不足啊!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对这个不着调的东西寄予厚望了呢。幸亏皇帝没把她收进宫来啊,就这副德行,就是进了宫,也只能坏事儿!
明琳那档子事儿她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还埋怨玄烨呢,就她做出来的那些事儿,就是杀了她都不为过。如今给她一个格格的名分,留她一条性命,就算不错了,还妄想其他?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将那件事情压下去的,好容易如今无人提起了,怎么这没脑子的竟敢当众说出这话来呢!
“什么叫外八路的亲戚?皇上跟恭亲王纯亲王都是亲兄弟,按理,咱们还是亲妯娌呢,按说娘家堂妹再亲,也亲不过咱们呀,弟妹,你说是不是?”
见明月看她,卢氏赶忙点头:“娘娘说得极是,是我等高攀了。”
“还是宜主子亲切,跟娘娘说话,就是痛快。”裕亲王福晋之前就对恭亲王福晋有些不满,博尔济吉特氏仗着自己的出身和宫里的太皇太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听明月这么说,眼睛顿时一亮,再看她的目光也充满热情与敬意。
这尊贵不尊贵,还真不是某些人自个儿吹吹就成的,看那丽妃和佟嫔,别说把她们当妯娌了,就是跟她们说话都带着一副施舍的味道,好像她们已经坐在了坤宁宫里了似的。还有那个恭亲王福晋,仗着跟太皇太后那点子关系,就觉得自个儿处处高人一等,对其他亲王福晋不屑一顾,跟宜妃娘娘比起来,真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我竟是今儿才知道,原来咱们都是外八路的亲戚呢,想进恭亲王福晋的法眼,还真是难呐。”裕亲王福晋心里有气,对她说话也不再客气,哪怕有太皇太后给那个女人撑腰,她也忍不住了,泥人儿还有三分土性呢,把自家妯娌说成是外八路的亲戚,也太目中无人了。”
“恭亲王福晋醉了,来人,把她送到慈宁宫去醒醒酒。”孝庄一脸阴沉,恨铁不成钢地睨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眼。
博尔济吉特氏莫名其妙犯了众怒,偏还不知自个儿说错了什么,只是孝庄积威之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方才好容易才把永绶那个死小子撵出去,她还想跟王爷再亲近亲近,好生说说话呢,哪里肯就这么出去,连声儿对孝庄陪着不是,只期望能留下来,毕竟她想找这样跟常宁光明正大坐在一起的时候儿也不容易。
孝庄狠狠剜了她一眼,初时常宁远着她,她还不满意,觉得这小子不识抬举,有意落科尔沁的面子,如今看来,这陶如格可真不中用,白费了那一张闭月羞花的脸蛋儿,只今日这一晚上的工夫,已经将这大殿里的女人得罪的差不多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3s 2.35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