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转移了话题,“趁着边军大胜,我们也好好过个年,我想到了些许过年的吃食,你与问青商量了,将采买的单子一并交给秦管事。”
来了凉州城发生了这么多事,问蓝难得见自家女主子有了做美食的心思,当然也是高兴的很,楚琏这刚才提上一嘴,问蓝就迫不及待的寻问楚琏究竟是要做什么好吃的了。
虽然在偏远的凉州城,但是楚琏也不想将就过这个新年,反正年前是肯定回不去京城了,倒不如认真准备了,与贺常棣一起过了这个年节。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楚琏带着问青问蓝做春卷、擀饺子皮、包饺子、年糕、糖瓜……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是小年夜,楚琏带着问青问蓝拜过了灶神爷,就领着丫鬟们和乌丽罕围在一桌吃饭,起先问青问蓝还不肯坐,直到楚琏沉了脸,两人才扭扭捏捏地坐下来。
堂屋的桌上放着各色美食,当中就是一盆火锅,各种各样的食材放在旁边,片的薄薄的牛羊肉、豆腐、处理干净的羊杂、干蔬菜、腐竹、牛肉丸……
为了准备这顿正宗的“重庆火锅”,楚琏带着几个丫鬟可是忙了一整日。
除了没有新鲜的菜蔬,倒是与在现代吃的重庆火锅没什么区别。
旁边炭盆上温了适合女子喝的绵软黄酒,楚琏指挥着让几个丫鬟动手。
和府里一片过小年的热闹景象,就连外院也置了几桌,由李星和几个家将领着。
不过远在盛京城的靖安伯府就不是这么安和热闹了。
十一月底,靖安伯世子身边的通房妙真被查出有了身孕。
那一日,世子夫人邹氏当即就发了火,砸了手中的茶盏,还带着身边的乔嬷嬷和大丫鬟近水去妙真的院子里闹了一场。
妙真险些被灌下落胎的药物。
幸好身边的小丫鬟激灵,忙去报了卧床的靖安伯夫人刘氏。
刘氏一听大发雷霆,拼着病体起床去大郎院子阻了邹氏。
随后就把妙真接回了身边养胎。
只是这强行起床,又动了真怒,之前缪神医好不容易花费大力气给刘氏养的身子,一瞬间又落回了原处。
贺常齐回府后,邹氏气不过又与他大吵了一架。
贺大郎原本还觉得对不住结发妻子,可被邹氏这么一闹腾,那点愧疚立马消散。
邹氏气不过带着两个姐儿回了娘家定远侯府住了六七日,被母亲劝了几回,加上老太君也派人来请,这才回了靖安伯府。
眼看着也要到小年了,府里缺了理事当家的邹氏也不行。
不过邹氏这个时候却突然拿乔起来,她本就一肚子气,加上靖安伯府公中的那些铺子没赚着什么钱,过年的时候京中各家要走动,哪一处都是要花银子的。
这日,她带着两个闺女去庆暿堂给老太君请安。
邹氏拉着六岁的安姐儿和四岁的琳姐儿,微微弯腰轻声在女儿们耳边道:“快去给老祖宗请安。”
安姐儿、琳姐儿都小跑着到了老太君面前,甜甜叫了一声“老祖宗”。
老太君慈祥地摸了摸两个丫头茸茸软软的头发。
这定睛一瞧两个小丫头的打扮,老太君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都快过年了,怎的也不给孩子好好打扮打扮,这么小小年纪的,就应该穿鲜亮活泼的颜色,小金锁和粉珍珠也要戴上。”
被贺老太君一提,花厅内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两位小小姐身上,这一瞧之下,神色各异。
两个小姑娘今儿都穿了一身半旧的素色短袄,小小发髻上连一朵装扮的绢花都没有,往日里常戴的金珠项圈也被取下了。这么一瞧,哪里像是伯府上金枝玉贵的小姐,和普通百姓家里的女娃也没什么两样。
没几日就要过小年了,府上正经嫡出的小姐竟然还是这样一副寒酸的打扮,难怪老太君要不高兴了。
邹氏坐在一旁等的就是贺老太君的这句话,她捏着手中帕子低头一语不发,像是羞愧极了不好意思开口一般,站在邹氏身后的乔嬷嬷看不过去,接话道:
“还请老太君恕罪,两个姐儿可是我们奶奶身上掉下来的肉,大奶奶怎么会忍心亏待她们,只是最近年节儿,大奶奶当家,手中的银子实在是紧。可是外面那些该使银子的地方还是要使的,可不能叫旁人小瞧了我们伯府。两个姐儿毕竟是大奶奶的亲闺女,大房缩减了用度,两个姐儿自是要分担些的。”
乔嬷嬷一说完就自己跪了下来,一副认错认罚的模样,倒是让老太君不好说什么了。
邹氏眼眶一红,低喃道:“祖母,是孙媳无能,没将这个家当好,还让您老人家操心。”
贺老太君眉心拧着,虽然对这个大孙媳是越来越不喜,可是那头大郎未到三十就纳了通房,到底还是觉得亏欠了她。
想了想,老太君还是忍下了这口闷气。
“把公中的账册拿来我瞧瞧,看还差多少。”
低垂着头的邹氏心中一喜,忙朝着身后的大丫鬟近水使了个眼色。
不大一回儿,账册就被取来了。
贺老太君将账册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对着邹氏挥了挥手,“你回去忙你的吧,这账册先留在我这,明日一早你再来,还有,安姐儿、琳姐儿年纪还小,就算是咱们府上揭不开锅了,也不能委屈孩子。”
邹氏起身牵着两个女儿诚惶诚恐的朝着老太君行了一礼,“祖母教训的是,孙媳日后定然不会再这般了。”
“行了行了,下去吧。”
邹氏带着女儿离开,回了大房的院子。
安姐儿琳姐儿被乳娘送去了自己的房间,正房里只剩下邹氏最信任的乔嬷嬷和大丫鬟近水。
乔嬷嬷奉了杯茶给邹氏,“大奶奶,您这样真的行吗?如今就算三奶奶不在府上,归林居也还有老太君的人把着,之前就没同意,现在又怎么会同意。”
邹氏冷哼了一声,“这次可由不得老太君了,你瞧着吧!”
乔嬷嬷虽然不同意邹氏的做法,但是也阻拦不了,闻言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世子纳了通房后,邹氏这想法是越来越偏激了。
实际上,靖安伯府的家风算是好的了,虽然贺常齐并未真的像是家规中说的那样,三十无子才纳妾,但是今年他已经二十九了,眼瞧着也要三十,他们夫妻成婚将近十年,也只有安姐儿和琳姐儿两个孩子。
整个靖安伯府到现在都没个能承家的男嗣,放谁家,长辈都要着急。
都这样,大奶奶还不把心思放在夫君身上,要笼络这些家财,乔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邹氏眼里却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老太君唯一外嫁的女儿就要回来了,她真是要感谢透露给她这个消息的人。
庆暿堂内,贺老太君歪在榻上,手中还拿着账册,她这是越看越气,最后都想把手中账册撕毁。
刘嬷嬷就领着木香在她老人家身边做针线,瞧见老太君紧蹙的眉头和郁沉的脸色,连忙放下手中针线走到老太君身边安慰道:“老太君这是怎么了,莫要为了这些小事动气。”
老太君一把将手中账册摔到一边,指着账册,长叹了口气,“你看看,这哪里是小事。你也知道我把家业交到她手中的时候是多少,现在倒好,比原来缩水了一半,今年到了年尾,竟然没几个铺子是盈利的,怪不得她连送年礼的钱都没了!”
刘嬷嬷拿起账册看了两眼,不一会儿也跟着皱了眉头,“可不是,怎么亏损的这么厉害。不过,老太君您也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奶奶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罢了罢了,谁叫大郎对不住她呢!你去里间柜子里把我私产账册拿来。”
老太君翻着手中的私产账册,点了几处,“这些你都让管事的交给邹氏吧。”
刘嬷嬷在旁仔细看着,闻言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老太君瞥了她一眼,“怎么,什么话还不能在我面前说了?”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想着,您将这些都给了大奶奶,那莹姐儿……”
贺老太君一怔,莹姐儿就是贺老太君唯一的女儿,远嫁泗阳,当初出嫁前发生了许多事,才致使老太君多年不与这个亲生女儿来往。
多年没见,刘嬷嬷竟然还保持了在靖安伯府时的习惯,叫这位昔日靖安伯府的大小姐“莹姐儿”。
半个月前,莹姐儿来信,说是夫婿病逝,夫家败落,要带着女儿回娘家安置。
事情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女婿又没了,莹姐儿毕竟是贺老太君亲生的女儿,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一辈子不管她。
所以老太君到底还是心软了,去了信派了人要将莹姐儿母女接到盛京过年。
老太君怔了良久,仿佛是陷入了回忆,许久后才道:“如今我名下私产,哪些铺子最是赚钱。”
刘嬷嬷一五一十答道:“除了两家绸缎铺子和两家粮铺,就是一家生药铺子,若是说最赚钱的,还要数您给三奶奶的那家老字号归林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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